两支驳壳枪,几十支汉阳造,五六百的七九二子弹,手榴弹加手雷也有四五十颗。
其余如子弹袋、腰带之类的杂物一堆。
这是连赵义自己都没预料的战果。
他的初衷是打个阻击,让治安军知难而退,顺利的把物资送进根据地。
却没想到,直接打成了歼灭战,除了少数腿脚快的老兵油子,其余全给撂倒。
“顺子补充手榴弹,麻子补充机枪子弹,剩余枪支弹药搜集到一起,就地掩埋,动作要快!”
汉阳造、中正式、捷克式三种枪用的都是七九二型子弹。
赵义的中正式只开了两枪,身上子弹还富裕,孙麻子的机枪响个不停,从头到尾没停过,子弹消耗大。
消耗大也有消耗大的好处,压得敌人不敢冒头。
手榴弹是顺子的专属,没人跟他抢。
“赵大队,你老人家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钱?”
孙麻子抓着一把乱糟糟的纸币走过来。
绿色钞纸左边框里印着一个茂密花白胡子老头。
顺子抱着用治安军衣服包裹起来的一包手榴弹经过旁边。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要是敢拿着钱溜号,我一个手榴弹捶死你!”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懂就别说话!”
“土匪,国民党,反动派……”
眼看两人有再吵起来的架势,赵义说话了。
“这应该是鬼子用的军票或者伪钞,在敌占区才能流通,咱们没法用。”
“用不了?”孙麻子一把撒开,嘴里不干不净的离开。
钱没到手,还让顺子个没见识的土包子给噘了,窝囊!
“小米,你把钱收起来,找机会送给你哥,让他给我们在敌占区购置物资。”
赵义蹲下一张张捡起来,塞进张小米挎包里。
“是,赵大哥。”
经过这一战,张小米对赵义的态度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个人崇拜,对赵义说的话言听计从。
……
行进中的车马队,杜国富卖力推着轮毂。
耳里听见身后枪声炽烈,而后慢慢平息,在一声驳壳枪响后,再也没有声音。
担忧更甚。
惴惴的叫来小甲。
“你跑得快,拿着我这把驳壳枪去后面看看情况,里面有一发子弹。
有情况立刻鸣枪,打完枪就赶紧跑,不要让敌人撵上。”
“是!”
小甲肃穆的点头,接过驳壳枪,塞进腰里。
“全体休息,听见枪响立即撤离,不要管物资,物资没有命重要。”
八只牲口停下,静静地等着。
杜国富急得在原地打转,看完身后又手搭着凉棚往前看。
游击队五个人什么情况?枪怎么不响了?小赵他不会……
王大力去前面探情况还没回,他听没听见枪声?知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回来碰上治安军怎么办?
杜国富越想越急,脚步转得也越快,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队长,后面来人了,好像是小甲。”
这一声对杜国富来说,不吝于三伏天的一桶冰水。
急急地往后看。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身影有前有后,跑在最前的一只手按在腰上,好像是小甲。
终于舒了一口气,小跑着迎上去。
“小赵,怎么回事?治安军呢?”
游击班手刃敌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沾上血液,尤其是张小米,头脸上多是血印子。
一身的煞气还没散尽,赵义咧嘴一笑,配合身上的血迹,显得狰狞凛然。
“治安军让我们打退了。”
“打退了?”杜国富一呆。
两个排的伪军,说退就退了?
“我们突然开枪,打了他个措手不及,领头的一死,剩下的就跑了。”赵义含混解释,没多讲战斗经过。
“打退了就好。”
杜国富无暇关注太多,一心完成押运任务,内心稍安,喊一嗓子。
“继续前进。”
“小米,前后放哨,侦察情况。”
安排完张小米,赵义带着游击班剩下仨人同样加入推车队伍。
“枪拿来。”
“队长,我还没摸够呢,好歹跑了一趟,你再让我揣一会儿。”
“揣什么揣,走火了咋办?”
小甲委屈的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腰里的枪让杜国富一把夺走。
赵义哑然失笑,低下头用力推车。
视线随着车轮转动,落在车辙上,笑容猛地一收,豁然抬起头。
“老杜!”
“小赵,咋了?”
五个人打退治安军两个排,赵义在杜国富心里的地位大大上升。
听到声音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老杜,这车是从哪发的?中间换没换过车?”赵义伸手指着车轮压下的将近半寸的车辙印。
杜国富顺着赵义手指看过去,近半米高的车轮碾过,留下一道深深印辙。
有些犹豫。
“为了保护资助抗日的爱国商人,这次任务由几支不同的队伍接续进行。
除了第一支队伍,没有人知道车从哪发,至于换没换过车,就更不清楚了。”
杜国富摇摇头。
“我接到的任务只是将这批货物从接收点押运到十里铺,交给八路军战士伪装的韩掌柜,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赵义深皱着眉。
“不管中间有没有换过车,都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死了几十个治安军,只要鬼子到现场一看,就能发现车辙印子不对劲,轻而易举的就能顺藤摸瓜。”
杜国富瞳孔猛地放大,充斥惊诧。
前面只听说是打退了治安军。
以为是放枪吓跑了,原来是把两个排的治安军杀了一大半,剩下的逃跑。
赵义知道杜国富是个没主意的,不再跟他客套,直接给他说道。
“叫县大队的人,每人尽可能的多扛物资,减轻重量。
同时也是为牲口减负,加快行进速度。
我带游击班处理后面留下的车印。”
“行,就听你的。”
杜国富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一口应下,小跑着下命令。
“每人按自己体格,背一袋或两袋的物资,减轻车重。”
杜国富威望深重,县大队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异议,默默背起麻袋。
赵义四周看了看,三两步助跑蹬上一棵树,折下枝干。
截成大小合适的纸条,分给顺子、王大和孙麻子。
“往车辙印上洒土,再用树枝横扫,把车印做旧,混淆敌人的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