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椰子糕。
这年头十分难得的新鲜食物。
但这椰子产品是李征最不喜爱吃的几样食物之一，淡而无味，营养也不见得广告商吹得那样。
从小真能喝到大？
皇帝特意留着，李征也不好说不喜欢，只略微吃过一点，接过曹化淳送来的淡茶，放下后沉吟再三，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帝笑道：“不喜欢？那就不多吃。”
随后道：“那个案子翻不了，赵全弹劾也不必在意。”
“不是，臣在想皇城重建与内城改造之事。”李征试探道，“陛下，若是有法子，只是要拖一些日子，可用同样的银子做两倍的工程，不知陛下能否等得了。”
“哦？”皇帝喜悦，仔细一算，从账本里取出两本递给李征，“你先看，预算基本都在这里。”
李征双手接过来，打开第一页便看到“白银总计三千二百五十万余两”的朱笔统计。
这么多钱？
李征暗暗一算，以大虞如今沿用开国宰辅、太祖太庙一文一武两位配享大臣之文臣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的经济政策，国朝每年农业手工业总产值怕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标准。
而且若是在十年内只通过农业赋税积攒这笔钱，李征会有察觉。
如今他没有这方面的怀疑，那看来应该是皇室百余年来一直积攒的。
这下他就稍微喜悦了。
总账后面是自太祖时代的内帑每年从皇庄等收入的总项目里，一年数笔积攒的记录。
李征这一次才知道，内帑经营的不但有皇庄土地，遍天下还有上百处土地，总计不明。
这些土地明处控制在一些权贵，如大大小小的“皇商”的手中，但这些人大部分也不知道那些土地是皇帝的。
这是土地农业收入项目，此外还有国内国外的商品贸易。
在国内皇室有隶属于“内帑左右司库”的商铺，从针头线脑到盐铁买卖，这些商铺每年给户部创造的商业税不少，交给内帑的收入也不低。
国外则有暗中有厂卫控制的大型商贾，如福建就有两个皇家的海商，与传统武装海商分庭抗礼，主要经营在南洋的瓷器、丝绸等贸易。
山东蓬莱也有两家专营倭国与高丽的皇商，皇帝能拿出三千多万两银子，这两个皇商贡献不小。
“这是皇家机密！”李征连忙不敢再翻看，将那账本放在一边。
再拿起第二本，里面记录的是圈进皇庄的山林所产。
如川黔地区的皇庄山林所产“金丝楠木成料”，崖州府（海南岛）的皇庄山林所产“黄花梨木”，以及在大理的皇庄通过贸易从中南半岛的交趾、暹罗等国贸易而来的“各类阴沉木、香料木”，这都是通过内帑贸易所得的。
这里面分类有“大料”、“小料”以及“冗余杂料”等十多个分类，已颇见统计学雏形，分门别类十分清楚明了。
“的确不是封建社会巧取豪夺之手段，国朝皇室虽然出身佃户，商业眼光确实不俗。”李征心下赞许。
再拿起第三本，李征不由一怔。
这是记录各类“石料”及“琉璃瓦”等材料筹备的账本。
这里面只记录了三五十页，皇帝亲自总结的数据是：“不伤民本，尚需十年筹备。”
于是，李征心里有了主意。
农贸市场如果还有更强大的贸易功能，他片刻试一试便知道。
若是有，就凭皇室准备的这些材料，他可以换来百亿甚至数百亿现代货币购买力的物资。
有这些物资，建造出一个旧的生产力基础上的新南都不存在大问题。
可问题是，他怎么解释这些物资的来历？
正在他为难之时，皇帝批阅了奏章，伸了一下腰问：“又在想什么呢？”
“陛下，这么多物资，若只用来与达官显贵换银子修建东城西城，那是巨大浪费。臣有一番不能说的秘密手段，许可换来十倍物资！”李征一横心半真半假地道，“陛下便只当是……”
他忖度许久只好说道：“只当是供奉着财神，能变出奇迹。”
“我要知道这个干什么，纵然是你能与神仙往来贸易，但凡于国家百姓有利，我何必要知道？”皇帝好笑，指了指李征说道，“我猜测大概也是这样的，若不然，你小小年纪，既要学万人敌，又要学经时济世之法，何来的闲暇领悟那‘太阳能’之道理，又让谁来给你制作？”
李征知道皇帝对此早有猜测，遂叩首道：“只是不敢明说。”
但皇帝真能不想知道这种秘密？
李征不相信。
“是啊，那又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不过，能用便好。”皇帝喜道，“别的不说，那电灯能否全城路上都有？”
李征一时判断不出皇帝的真正意思，便只好随着道：“陛下，装上路灯不难。然电能储备是个问题，臣之见，还是要设法用别的发电方式。然此事与南都全程改造乃至将来全天下建造工程乃是子项目之于全系统。”
金陵这里利用太阳能当然是可行的，但太阳能并不稳定，而且太过于高端，李征还是希望能有个传统发电模式的电厂，这样也好一边利用一边研究。
这就需要农贸市场发挥开天辟地般作用才行了。
李征便要想着怎么说服皇帝，他预估接下来需要许多银子。
哪想皇帝吩咐：“王承恩，你片刻带阿罴去内帑，积攒的银子只管他取用，那些材料么，留出一些来，你知道。”
王承恩连忙答应。
李征心里直挠头，这个皇帝保封建不？
封建帝王就算是秦皇唐宗也不能有这样的大气魄。
将心比心，便是在现代社会若有人跟他说，哎，我有个外挂，能帮你走上人生巅峰，你此前也是见识过一两次的。
那他会怎么想？
首先必不是羡慕，而是瞬间提高百倍警惕。
小说里有外挂那是小说家之言，现实中出了外挂那就不是小说照进了现实，那是第五天灾要降临了。
毕竟，掌握着外挂的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可既然皇帝至少表现出不在意，李征也不能逼着他必须做出点他这个穿越者“预料之中”的事情，遂只好谢恩，心里又提高了一些警惕。
不过李征心里对农贸市场能否发挥开天地般的作用也没几分底气，以他想来预存银子可加大供货量，所以应该充钱多了应该有一些作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