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这会芳园及荣府东院、东南别院、东后院,以及梨香院、东上所别院,要合并为王府。”贾母笑道。
李征当即拒绝,这样下来工程不算太大,可他客居的地方就太大了。
荣宁二府坐北朝南,东西窄南北长,东西宽度不过三百多丈,南北长度几等同于宽度。
这若收了相当于三分之一个宁荣二府还要加上宽度不下三五丈的荣宁私巷,那人情可就太大了。
他可知道荣宁二府的地理位置。
二府之正北面是秦淮内河北河,东南面隔着几条街是夫子庙,再往东走就到了皇城了。
南面不远处是后世的瞻园,如今叫徐家园,但在开国之初就被太祖皇帝收作了皇家园林;再往南走,西南方是内秦淮河上的镇淮桥,桥北镇淮大街就在荣府西边,只隔着数十丈距离。
这么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让人家花钱扩张院子,只为让他方便一些,那人情要多大?
再说他也用不着啊。
贾母笑而不语,贾政忙要劝说。
贾赦贾珍拉了他一把,笑吟吟地道:“且不忙,王公公此来传诏,让大王看一看便知道。”
贾母这才说道:“天家赏赐若是大王认为二府不能得,老身绝不敢勉强。”
李征奇怪,什么赏赐能让你们如此振奋?
这次到了宁国府,在正堂摆开香案,两边人员全在此。
王承恩一宣诏,李征无言以答。
皇帝这一次赏赐荣宁二府的,他们万万不肯拒绝。
贾母一品诰命夫人身份加封君,等同县主,在北都应天府皇庄分土地三顷,允许世袭三代。
这是贾母的私产,可以名正言顺留给宝玉继承。
贾赦开国伯发妻原是三品诰命淑人,这是从贾赦贾政分家的时候,原开国侯二品诰命夫人降等的,这一次追封二品夫人。
贾赦续房正妻邢夫人原封四品诰命恭人,进三品淑人。
宁国公嗣爵开国子贾珍发妻原是四品诰命恭人,这一次追封三品诰命淑人,续房尤氏封四品诰命恭人。
贾政发妻王夫人本为五品诰命宜人,这次进封四品诰命恭人。
都提了一级这还不算,皇帝特封贾政王夫人嫡长子贾珠遗孀李纨六品敕命安人,荣国府别房供养。
各房内宅进封特封完毕,又有各房丁男特旨加恩。
宁国府贾敬一心求道,皇帝降圣旨命在宁国府爵产永业田修建道观使之居住,嗣爵开国子贾珍赐应天府举人身份,诏命去五城兵马司当差,正七品。
这虽然没有实权,但皇帝加恩,贾珍早已得意满足。
此外,因为尤氏特封诰命,原宁国府嫡长子贾蓉并没有失去宁府嫡派子孙身份,特诏“进国子监就学,别有封赏”。
荣国府贾赦嫡长子贾琏早捐了个五品同知,还是违规拿的,此次皇帝特诏免除,赐建州卫千户,在荣国府当家。
贾政嫡长子贾珠本就取得了功名,皇帝下特诏赐同进士出身,追封六品北都知县,其遗孀李纨封安人,抚养子贾兰成长。
贾政嫡次子贾宝玉年幼,在荣府私塾就学,“经比较后入国子监就学”。
其余如各房宝字辈,草字辈“三年推举一人入南都国子监就学”。
这是恩荫,别的不算,贾宝玉就是个废柴,将来国子监就学后,也能赐一个六七品官身领俸禄吃白食。
如此恩荫,岂能不让贾母欣喜。
可李征不快。
那么大的府邸,数百上千人的规模,每天要花多少钱?
“皇帝该不是知道我有个外挂,专一派这些人来吃穷,曲线阻挠我造反的吧?”李征心中恼怒。
可这还怎么拒绝?
荣宁二府所有人一个个喜笑颜开,贾母带头四代人叩首领旨口称“吾皇隆恩,再造贾府”,很明显皇帝将荣宁二府的赏赐绑定在他们出钱修建郡王府之上了。
关键人家还高高兴兴,这怎么拒绝?
鸳鸯跑回院内取了电灯,不过是充电的小台灯,还有小小的太阳能光板,两套装了箱子拿来送给王承恩。
王承恩会用,拿了千恩万谢笑眯眯赶紧回宫去了。
剩下的事情,那就看贾府有没有办法说服李征了,他可不敢参与。
李征回头看看外面街上站了一串的铁甲军仪仗队头大如斗。
贾母笑道:“大王,这是太上皇陛下,皇帝陛下体谅。”
“老太君请赐教。”李征拱手。
贾母道:“没有赐御笔门楼。”
李征不懂。
贾政笑道:“大王有所不知,若赐门楼,要三套仪仗,还要供养少说千人护卫,说不好要在府中安置一卫人马。”
李征心里一跳,那可真是密密麻麻将他为困在王府了。
但三百铁甲军也不好安置。
贾政建议:“大王喜爱清净,如今又在行在,求天子以肃王进京旧例将铁甲军安置在武定门或者雨花门,最好安置在城内。如此,每日每夜有三五十人在府中值守,其他人随京营便好了。”
李征欣喜,这倒是个好办法。
不料刚下定主意,有大汉将军前来传旨,让三百铁甲军“每日三十在府值守,其余人归御马监三营,挂名在龙骧军之中”。
李征越发喜悦,铁甲军们也十分兴奋。
他们本来只是京营官兵,如今一朝进了御马监三营,那不亚于从边军调到了京营当差。
李征遂交还三百铁甲军,又请送回仪仗队尤其乐队给鸿胪寺。
金甲大汉将军笑道:“陛下知道大王不喜欢,特命标下叫仪仗队在鸿胪寺听用,但陛下有交代,大王若需要,绝不可推辞。”
李征拱手谢恩:“陛下隆恩之甚,肃藩岂不以死报效!”
一霎时人走了一个干干净净,李征心里到底松快了。
遂与贾母商议:“此为在下客居处,岂能反客为主鸠占鹊巢?事已至此,在下不好全然拒绝,然别院与宁国府西院合并即可,会芳园与荣国府东院等地不可并入,至于东北上一所别院及梨香院还请勿动。”
他对衣食住行并没有要求,没那个动力,能吃好的饮食住大的房子他当然愿意,但并不强求。
但这不是他挣来的,是人家的,他一人不愿安心地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