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煦一走,夏泽硕便冲费牧歌呲溜。
费牧歌看过去,没好气地问:“干嘛,直观了我们的分手大戏,你幸灾乐祸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夏泽硕低咳一声,“之前我说救了你的命,不要你以身相许,那是看在你有男朋友的份上,不想要你为难。
我听说啊,想要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另一段感情。
你看我怎么样?”
费牧歌听了他的话,还真认真地打量着他。
夏泽硕挺直腰杆,扯动了腰间的伤口,嘶哈声,可他仍旧想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费牧歌足足看了他三五分钟,硬是将个自诩脸皮厚的青年,看得耳朵通红,眼睛不敢跟她对视。
她勾着唇瓣悠悠地说:“夏队长下班后,仍旧不忘保护老百姓的使命,英勇救人的行为值得嘉奖,回头我就让我爸妈敲锣打鼓给您送奖金和锦旗!”
夏泽硕瞪了回去,磨着牙一字一句道:“费牧歌,你,你职业歧视!
凭什么他救你,你跟人领证不带多说一句话,到了我这里就成使命了?”
费牧歌挑眉:“那换一个人掉下去,你不扑上去救人?”
夏泽硕觉得山洞里的话被抛了回来,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是救人,但是区别大了!”
费牧歌轻笑着说:“好了,我之前是挺喜欢他的,也只是一种很朦胧的喜欢。
说是喜欢他,倒不如说是自己将喜欢的一切特质投射在他身上,但是等我们真接触下来,就有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好像我并不怎么喜欢他了。”
夏泽硕挑眉,“我明白,就好像别人都吹捧什么好吃,你自己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味道,等真的品尝的时候,发现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也跟你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费牧歌点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他是挺不错的,却不适合我。”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她浑身都舒坦许多,笑着说:“我现在年纪小,干嘛要自找不痛快,整天沉迷在情情爱爱中?
等我高中毕业参加了工作,努力几年有所成就,领着不错的福利和工资,不比什么都实在?”
夏泽硕嘴角抽了抽,“你倒是现实。”
费牧歌笑道:“那可不,哪怕是父母,也不能依靠一辈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最让人心里踏实。”
想到费牧歌是费家的养女,夏泽硕心里微微叹口气,小丫头骤然的蜕变是被迫的,不知道她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哭了多少次。
第二天费牧歌已经完全好了,整个人都明艳灿烂许多,上午打完吊瓶就能回家了。
夏泽硕的家在京都,他从八岁就搬来住在海市城南大院的外公家。
不过在赵家,除了老爷子,夏泽硕与其他人并不亲近。
昨天一天,只有老爷子过来呆了会儿,便被费母给劝了回去。
不像是费牧歌,床边访客就没断过。
费母整理着东西,费牧歌看着微垂着眸子摆弄钥匙串的夏泽硕,走过去笑着小声说:“我回去给你制一些灵丹妙药,保管你药到病除!
待会我给你打了饭再回家,想吃什么?”
夏泽硕指尖略微用力,嗤笑声:“我想吃什么,难道你会做?”
费牧歌蹙眉瞪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我是不太擅长厨艺,但是你救了我,我妈肯定对你养病上心,一日三餐的汤汤水水断不了。”
夏泽硕看了她一眼,“诚意呢?你也知道你救了我,总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动嘴皮子和跑腿的活,是不是太对不起你这条小命?”
费牧歌抿着唇笑:“行吧,云溪说他们下山的时候带回来了鱼,给我家送了几条,我给你熬鱼汤喝。”
一听是鱼,夏泽硕眉头就挤在一起了。
喜欢钓鱼的人,不见得爱吃鱼。
不知道为何,费牧歌脑海中蹦出这句话,昨天烧烤的时候,她没太注意,基本上他每次就烤制几串东西,烤完后半数给了她。
这次换她带了些幸灾乐祸的笑:“你现在伤了骨头是病患,要吃清淡、易吸收和消化的吃食,尤其是多摄入水果蔬菜和蛋白质高的吃食。
既然是我负责你一日三餐,确实不该让你点餐。
我给你带什么,你就要喝什么!”
最后一句有些原主骄蛮霸道的味道,费母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就会好好说话了?”
反倒是夏泽硕像是被吓到般,温顺还带着丝委屈,“费阿姨,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只要牧歌能想起来给我带饭,我也不算是白救她一场。”
婊里婊气!
相比较梁和煦的示弱,让人觉得虚伪和一种手段。
夏泽硕的变显得孩子气和玩闹,并不让她觉得讨厌。
想到这里,费牧歌有些失笑,难不成离开了荧屏和舞台,她也拘泥于儿女情长,只见小情小爱了?
等她跟着费母离开医院的时候,天空又有些阴沉,让她胸口不由地发闷。
以前她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不说她熟知剧情、身上本事也多,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成了老油子,每一件事都是她身上的一层保护罩和底气。
但是昨晚的她却溃不成军,竟然趴在他怀里宣泄着。
原来她也害怕啊,那些被她下意识给压下去的事情,费家人的命运、她的前程和两年的暴风雨等等,跟天上一层层的乌云般,几乎压得她透不过气、又无处可躲闪。
谁说她昨天高烧凶猛,不是自己重生过来内心各种情绪不适积压出来的病呢?
回到家她懒洋洋地回屋躺着,其实在上一世,她看着光鲜,被许多人喜欢,是行业之最,可没人知道那时的她已经鲜少能好好睡觉了,每次都要吃大把精神类的药物。
只是她演戏惯了,不管内心多孤寂、对世间没什么留恋,用忙碌麻醉自己,她在人前仍能笑得没有一丝阴霾,可笑的成为别人救赎的光。
偶尔她忍不住在想,眼前的重生,是不是一场她臆想出来的梦,不然怎么会有夏泽硕这般能为她奋不顾身的少年郎?
不过几日相处光景,她黑暗的心里,已经洒入了几缕光亮。
费牧歌抬起手,在指缝间,看着那刺眼的光,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那人乖巧好玩的,真想让人指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