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莺的话。
陈鹿思愣了愣，接着轻轻笑了笑。
这么来想确实。
这次的事，较真来说，完全就是他在自作主张。
始皇帝并没有任何交代，他停留在这里的理由，也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而来邯郸，陈鹿思甚至姬辛都没有告诉。
那枚完全由帝皇气凝聚的印章，也是经由他的手凝聚而成的。
完完全全的自作主张。
林莺看到露出笑容的陈鹿思，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陈鹿思拿起筷子递给她，顺便给自己拿了一双。
“我想想该怎么描述。”
林莺伸手接过筷子，然后露出沉思的表情，微微抬起雪白下颌想了想，这才道：“就是不因为什么，而是完全由自己的内心驱动想去做一些事的感觉。”
“……”
陈鹿思掰开筷子：“我听不懂。”
“你肯定听懂了。”
林莺有些不满地轻轻瞪了眼陈鹿思：“肯定假装的。”
“不是。”
陈鹿思低头伴了伴面。
“撒谎。”
林莺也掰开筷子，伴了伴面，然后稍微吃了一口：“嗯……真的挺好吃的。”
“确实。”
陈鹿思抿了一口浓郁鲜美、口感醇厚的面汤，然后抬起头来：“搞不好始皇帝只是因为这里的面好吃才停留在这里的。”
“有可能。”
林莺跟着抬起头来，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陈鹿思身后，忽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怎么了？”
陈鹿思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同时回过头去。
但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重新转回头。
“嘿。”
林莺直接夹起一块牛肉，硬塞他嘴里。
陈鹿思：“……”
“现在可以说了吗？吃了我一块牛肉之后。”
林莺保持举着筷子的姿势，另一只手托着腮帮，歪头看着陈鹿思。
“……”
陈鹿思望着林莺，无奈道：“很好。”
“真的？”
林莺再度歪了歪脑袋，柔顺发丝沿着他肩膀滑落。
“真的。”
陈鹿思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继续道：“放心吧，占据高丽支流并没有让我再次变得跟以前一样，从昨天开始，一直到刚刚你把筷子塞入我嘴里，我一共想过三次和你结婚，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总感觉太过于突然了。”
“……”
林莺闻言，那因为面汤显得格外莹润的红唇微启，白皙脸蛋立刻染上了些许红晕。
大概两秒后。
她才回过神来，将筷子收回来：“我听不懂……这面还挺好吃的。”
“你肯定听懂了。”
陈鹿思忍俊不禁道：“肯定假装的。”
“不是。”
林莺低头伴了伴面。
陈鹿思继续道：“撒谎。”
“你好烦！”
林莺动人脸蛋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夹起牛肉再次往陈鹿思嘴里塞。
接着。
两人相视一笑。
“真像笨蛋啊。”
“嗯。”
“所以等会去干什么？”
“这边的事已经完了……等会有时间去看看赵王城遗址公园吧，再然后去看看林婉。”
“你确定吗？她最近怨念很大，说你完全把她忘了，一直跟我说你不去看她。”
“这不是去看她了吗？”
“伱跟女孩子讲道理吗？”
“……”
“先说好哦，我不会帮你搞定她。”
“那要不我们不去了？”
“好啊好啊。”
“林莺，你是姐姐。”
“可以不是。”
“……”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一边吃着味道确实不错的牛肉汤面。
大概半个小时后。
两人起身，结账走出了门。
小男孩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目送陈鹿思和林莺离开，然后想了想，觉得这位哥哥……果然跟那位叔叔不一样啊。
虽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虽然他们某些瞬间都给人一种很吓人的感觉，虽然他们散发出来的气质，感觉很相似。
但确实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至于哪里不一样……
小男孩也想不太明白。
而他出神间，陈鹿思和林莺已经消失了。
他晃了晃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陈鹿思给的小巧印章看了一眼，接着郑重地收起来，转身跑向了后厨：“妈！之前那个叔叔送了我一件礼物！！！”
呼——
他跑动带出微风。
而微风在他身后盘旋。
因为小男孩背对着，以及店里没有客人的缘故。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盘旋的微风，缓缓凝聚成人形，接着看着小男孩的背影，似乎笑了笑。
随后，便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
外面。
陈鹿思忽然回过头去。
“怎么了？”
林莺注意到他的动作，跟着回过头去。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
陈鹿思摇了摇头：“我总觉得风突然变得更加柔和了。”
“……可能是天气要变冷了。”
林莺伸手挽住陈鹿思的胳膊，看着前方零散的枯叶：“毕竟秋天马上就要过完，要到冬天了不是吗？”
“嗯。”
陈鹿思确定没有恶意后，跟着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满是萧索之意的秋景。
不知不觉，秋天确实快要走到尽头了。
估计天气马上就要冷了。
说起来。
一年都不到啊。
但陈鹿思回忆起那次直接改变他人生的祭祖，记忆却有些模糊了……总感觉过去了好久。
或许是因为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实在发生太多事了。
“你在想什么？”
林莺稍稍抱紧陈鹿思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买房。”
陈鹿思回过神来：“之前你不是说过这事吗？要不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吧。”
“嗯。”
林莺脸上露出动人笑容：“那等林婉放假，虽然感觉根本没必要询问她的意见，但考虑到冬天她可能会跟我抢抱枕，还是带上她吧，先让她选好房间，堵住她的嘴，免得她到时候说这里不好哪里不好。”
“……”
陈鹿思总觉得她说的抱枕意有所指，但他并没有证据。
“不过。”
林莺没听到陈鹿思回答，也不介意，只是用脸蛋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接着慢慢抬起头来，继续道：“真要买房，那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彻底成为我和林婉的依靠了，你就要负起责任来了，怕吗?”
“不怕。”
陈鹿思摇了摇头：“而且无论买不买房，我都会负起责任来。”
“……”
林莺看着陈鹿思的侧脸，忽然小声道：“那你以后就是我们两姐妹……”
“嗯？”
陈鹿思侧过头去，没听清楚。
“没什么。”
林莺放开她的胳膊，转而拉住她的手，稍稍加快脚步：“赵王城遗址公园在哪？”
陈鹿思有些疑惑，但想了想，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是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
……
第二天。
因为罗马公教的轰然倒塌……或者更准确地说，因为罗马公教的骤变。
台面下的赋能者组织的代言暗战，彻底转为了台面上世俗权力的交锋。
当然，换个委婉一点的词谈判也可以。
总之。
因为昨天发生的一切，整個世界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但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陈鹿思……却根本没有参与到其中。
就好像某种默契一般。
无论哪一方的世俗权力，都选择暂时遗忘掉这位或许能瞬间破坏平衡的始作俑者。
这也让陈鹿思在经历一场大战后，竟奇迹地完全自由。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也没有任何命令下来。
所以这天，他便带着林莺来到了林婉就读的学校。
穗城。
天河黄埔大道，那所名为暨南的大学境内，某条偏僻的小路上。
林莺放下手机：“她说马上就来。”
“嗯，她还好吧？”
陈鹿思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上次来过一次。
但当时正值公诉事件前夕，他确实没有好好看过这座校园。
“肯定好，只要她能跟我抱怨，那状态就肯定不错。”
林莺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道：“最怕她不抱怨……哦，来了。”
说着说着。
她忽然看向前方。
陈鹿思跟着看过去。
果然来了。
林婉正小跑着过来。
只是在看到两人后，她又骤然放慢了脚步。
接着，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慢慢走过来。
很快。
她来到了两人面前，出现在了陈鹿思的视线内。
她俏生生站定，上半身穿着宽松的薄毛衣，下半身则穿着浅蓝色的九分长紧身牛仔裤，露出精致好看的脚踝，并完美将自己下半身的曼妙曲线凸显了出来。
让人看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愧是少女。
“很好看。”
陈鹿思看着眼前的少女，轻声夸赞了一句。
“姐姐。”
林婉伸手轻轻抓了抓自己随意披散在肩膀上的秀发，躲开视线，接着很快又抬起头来，转头看向林莺，拉长音调，面无表情道：“这位帅哥是谁？”
陈鹿思：“……”
林莺摇了摇头：“不认识。”
林婉点了点头：“哦，原来是陌生人。”
“……”
陈鹿思有些无奈，沉默片刻，真诚道：“抱歉，一直没来看你。”
林婉听到了，但不去看陈鹿思，也不说话。
陈鹿思继续道：“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到处跑……抱歉。”
林婉：“……”
“不会再这样了。”
“……”
林婉听到这话，深吸口气，终于看向了陈鹿思。
然后，她直接往前一步，张开手，用力抱住了陈鹿思，并将脸蛋埋进陈鹿思的胸膛，使劲蹭了蹭：“原来这帅哥是姐夫啊……”
陈鹿思：“……”
这下轮到林莺无奈了：“你也太好被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