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
秃头男人,木槿新教教主,朴浩佑听到拉马尔·艾海提的话,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目光逐渐变得火热了起来。
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强压下火热,强行保持冷静问道:“那不知圣教……要我怎么做?”
“彻底投入主的怀抱。”
拉马尔·艾海提看了他一眼,玩味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将你们的黄泉献祭于主。”
“这……”
朴浩佑闻言,犹豫着回道:“拉马尔主教,我教无法触及黄泉,这点您是知道的。
而且您刚刚也说了,无论是主流还是支流,都会排斥宗教,我们那讨人厌的邻居,在支流上留下了极其浓厚的痕迹,虽然皇权已经崩坏,但依旧只有受他们册封的皇室和几个宗族的后人才有能力去对黄泉做些什么……本土派主张仿造主流,全盘接受主流,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说来也可笑,明明主流的皇权都已崩坏了,明明时代都变了……那讨人厌的邻居依旧阴魂不散。
我教影响力虽大,但对此确实没办法。”
拉马尔·艾海提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
你们的根源就是主流,汉,唐,元你们是郡县和都督府。
而明清两朝,你们大部分时间更是卑躬屈膝地在当狗。
你们甚至连独属于自己的神系都没发展出来。
佛教、道教、儒教、罗马公教。
各种大杂烩。
各种借鉴。
而你们原始的巫教和萨满教,受此影响,以及你们骨子里的慕强,信奉万物有灵,有山神灵,天地神明信了个寂寞,完全没有成型。
后续想独立了。
但有用吗?数千年时间留下的痕迹,想那么容易抹除?
做什么梦?
别说伱们了。
就算是拥有独立神系,已经将主流那边的影响降到最低的日本,罗马公教都可以通过亲魏倭王印,让伊势神宫的祭主,整个国家神职的顶点跪下。
你们算什么?
“我知道。”
拉马尔·艾海提念头至此,再次扯了扯嘴角,接着笑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们木槿新教最近和本土派有了不小的摩擦。
你们内部也出现了不少杂音,比如说……不想再让木槿新教掺和进天策府和我们的战争中。
很多教徒都认为罗马公教已经落入了下风,对吗?”
“……”
朴浩佑沉默半晌,表情有些讪讪:“只是小部分人。”
“真的只是小部分人?”
拉马尔·艾海提再次笑着问了一句,同时缓缓举起了右手。
朴浩佑心头一跳,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然后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表情木讷,手里正提着两個还在滴血的头颅。
而这两人,朴浩佑很熟悉。
两人是木槿新教的主教……也是强烈反对再让木槿新教掺和进罗马公教和天策府战争中的代表。
毕竟前两次。
木槿新教的损失可不小。
相比起罗马公教来说,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他们对此十分不满,数次跟朴浩佑提议,让他直接和罗马公教划清界限。
而朴浩佑,对此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此刻……
他们的脑袋却被砍了下来。
死不瞑目。
朴浩佑身体开始颤抖。
“朴教主,你刚刚听到我的措辞了吧?”
拉马尔·艾海提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了朴浩佑面前,俯视着他:“战争……你明白战争的含义吗?很简单,你死我活。”
“而我跟教皇冕下承诺过,会结束这次的战争,我理解你遇到的困难,非常理解。”
“但你遇到的困难,有我大吗?”
“我相信是没有的。”
“并且,我们还会帮助你,就像帮助这两位主教明白‘战争’的含义一样。”
拉马尔·艾海提指了指木讷男人提着的头颅:“而我们也会让你口中那些能够触及黄泉的皇室和宗族后人,明白‘战争’的含义。
所以朴浩佑教主,你别用什么困难来推脱了,我十分理解你困难,但我现在只想听到你的答案。
彻底投入主的怀抱,将你们的黄泉献祭于主,你愿不愿意?”
“……”
朴浩佑身体颤抖着,闻言缓缓抬头,接着深吸口气:“无论有什么困难,木槿新教……永远都是主最忠诚的信徒!忠诚!”
“这就对了。”
拉马尔·艾海提缓缓点头,和蔼可亲地拍了朴浩佑的肩膀:“这一刻起,你就是主忠诚的信徒了,往后也没有什么本土派了,木槿新教将会是国教。”
虽然他们骨子里的慕强,长达数千年的影响,导致他们连本土神系都没有衍生出来。
但也正因为这点,献祭过程中遭遇到的反扑,将会微不足道。
这也是拉马尔·艾海提选择他们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
同样是因为这点……你看木槿新教的教主多乖啊。
而追根溯源。
这似乎还是天策府那边的功劳。
某些方面,这还要谢谢他们呢。
拉马尔·艾海提想到这,终于不再压抑脸上的笑容,直接笑了起来。
“拉马尔红衣主教……”
另一边。
朴浩佑表完忠心后,再次开口了。
人最怕的,就是接受。
一旦接受了。
那之前诸多担忧和犹豫,就会瞬间消散。
此刻。
朴浩佑就处于这种状态中。
当看到两个主教的脑袋,他便接受了。
一开始的担忧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拉马尔·艾海提承诺的分量,开始变重。
就好像接受现实的瞬间。
那些承诺就会变成真的一样。
“嗯?”
拉马尔·艾海提再次看向朴浩佑。
朴浩佑脸上浮现出谄媚:“您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
拉马尔·艾海提慢慢抬起右手,神圣气息逸散间,玩味道:“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你刚刚不是说出来了吗?主流那边的皇权以及崩坏了,这代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
你只需要听话,然后放手去干……就可以给天策府一个天大的惊喜。”
……
帝都。
某警备军军区。
长久的沉默后。
姬莘舒了口气,重新看向陈鹿思棱角分明的脸:“抱歉,我不能立刻给你答案,因为国与国之间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而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你去冒险,你借助始皇帝的泰阿,去影响黄泉……不知道会不会导致某种我不能接受的后果发生,所以我要再考虑一下,慎重地下决定。”
“嗯。”
陈鹿思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奇怪。
毕竟这事确实不算小。
最重要的是。
始皇帝还在外面巡游。
这柄泰阿说到底,是他的配剑。
而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将其交代陈鹿思手中的。
陈鹿思也并不清楚,所以姬莘谨慎一点也可以理解。
“我会让高丽那边的情报人员尽快搞清楚,罗马公教的目的。”
姬莘继续道:“始皇帝那边,我也会在他巡游完毕后,去尝试见一面……至于你的话,先休息吧,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公诉刚完就前往了始皇陵。
先给自己放几天假吧,相关的事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行。”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犹豫片刻,伸了个懒腰。
想想也确实。
这种事一时之间根本急不来,而诸如始皇帝巡游以及长生女神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而他自从林婉入学后,也就见过她一面而已。
都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既然大部分事都急不来,自己或许可以休息几天?
姬莘看着伸懒腰的陈鹿思,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难得……”
“我也是人。”
陈鹿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将泰阿剑放到一边。
姬莘轻声回道:“有段时间并不像。”
陈鹿思闻言好奇问了一句:“那像什么,狗吗?”
“嗯,但那也只是一面,更多的……”
姬莘轻轻点头,接着想了想,这才继续道:“更多的是虚无。”
“虚无吗?”
陈鹿思闻言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自己,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或许是吧。”
说罢。
他重新拿起泰阿,轻声道:“走吧。”
该说的都说了。
接下来就该离开了。
“嗯……”
姬莘应了一声,接着看了眼陈鹿思,忽然道:“不过你不再捏一下?”
陈鹿思动作一顿:“嗯?捏什么?”
“大腿。”
姬莘歪了歪脑袋:“我还以为你会再检查一遍,毕竟听说你喜欢我的大腿。”
陈鹿思一脸无奈:“谁说的?”
“唐语。”
陈鹿思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没有否认吗?那就是?那还挺让人惊讶的……”
姬莘白皙脸蛋浮现出些许难以察觉的促狭:“对了,如果我说我虽然不能走动,但仍然有感觉,会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是不否认……”
陈鹿思下意识就要反驳,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姬莘脸上的促狭,叹了口气。
接着。
他站起身来,绕到姬莘身后,推着她的轮椅往外走去,同时给出了一模一样的回答:“难得……我发现你这个人,也不像表现得那么冷漠,其实还挺恶劣的。”
“是吗?”
姬莘微微侧头。
陈鹿思点了点头:“嗯,估计单黎经常被你逗弄吧?”
“你觉得她人高马大,我一个残疾人能欺负她?”
姬莘回道:“我才是被欺负,弱势的那一方。”
“是吗?难以想象。”
陈鹿思推着她离开管制区域,同时随口问道:“比如说?”
“比如说她会一直用比我强的点来羞辱我。”
姬莘回道:“偏偏做得还不违和,我还不能说什么。”
“……”
陈鹿思闻言,大受震撼,接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毕竟打探两位少女的私生活,感觉确实不太好。
陈鹿思换了个话题:“所以你是姐姐?”
姬莘看向前方,轻轻笑了笑:“她才是。”
“这样啊。”
陈鹿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姬莘感受着轮椅移动,以及身后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没有再挺直腰肢,而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似乎还不错。
跟单黎完全不一样。
“陈鹿思。”
想到这。
姬莘忽然喊了一声陈鹿思。
陈鹿思:“嗯。”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什么?”
“当初你让单黎陪林莺,答应我……帮我推一天轮椅的事,我说先存着。”
“还记得。”
“还算数吗?”
“嗯。”
“来我家也可以?”
“嗯?”
“我说过,我面对单黎是弱势的一方。”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跟你一起对付单黎?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她在男人面前会收敛。”
“随便你吧。”
陈鹿思有些无奈:“不过你的性格确实挺恶劣的。”
“……”
姬莘再度轻轻笑了笑。
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撩拨着她白皙的脸庞。
两人就这样一路随口交谈着,回到了天策府总部。
而当两人转移回到天策府。
司雨洁等人已经离开了。
但单黎和林莺还在。
“回来了吗……因为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司雨洁他们去见司佳言了。”
单黎看到陈鹿思推着轮椅回来,立刻解释了一句,同时看了眼林莺,想了想,来到陈鹿思身边,接替了他的位置:“你们也先去吃饭吧,已经傍晚了。”
陈鹿思让出位置,接着看向林莺。
而另一边。
单黎已经推着姬莘离开了。
陈鹿思看着俏生生站着的林莺,询问道:“你饿吗?”
“……”
林莺眨了眨眼睛,确认姬莘和单黎离开后,立刻轻盈地来到陈鹿思面前,接着微微踮起脚尖,一把掐住他的脸蛋。
陈鹿思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干什么?”
“我总算知道林婉为什么说我很危险了。”
林莺清丽动人的脸蛋带着一些无奈,轻轻揉捏着陈鹿思的脸蛋:“虎视眈眈呀虎视眈眈……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陈鹿思根本不明白:“什么虎视眈眈?”
林莺踮起脚尖有些累了,便趴在陈鹿思身上:“就你这个笨蛋还不明白。”
“那你就告诉我。”
“不要,哪有资敌的。”
“……”
“真麻烦啊。”
林莺放开陈鹿思的脸蛋,白皙胳膊环抱住他,将脸蛋埋进他的脖颈,使劲蹭了蹭他。
“……”
陈鹿思抱着她柔软的娇躯:“那就先吃饭,吃完饭再想。”
“嗯——”
林莺拉长音调,应了一声,但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陈鹿思只能抱着她:“话说林婉怎么样了?”
“没事,除了有点想家,其他都好。”
“那找个周末去见见她吧。”
“嗯。”
“所以……先去吃饭?”
“嗯。”
“那你还抱着我?”
“我在思考对策啦。”
林莺轻轻咬了口陈鹿思的脖子,接着轻声道:“……黑丝御姐,我就可以,可以变换体型的短发少女,嗯,让林婉去假扮吧,至于残疾少女……要不打断林婉的腿?”
“……”
陈鹿思表情有些异样,无奈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把你妹妹当一次性消耗品,还有……你就是你,为什么要变成别人?”
林莺仰起白皙脸蛋:“那唐语为什么说你喜欢别人的大白腿。”
“……”
陈鹿思沉默着,拳头硬了。
唐语那个白痴,每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林莺发现陈鹿思沉默,歪了歪脑袋:“真的?”
“假的。”
“更喜欢我的?”
“……”
“说出了,不然婚礼让你一个人上台。”
“……什么叫婚礼让我一个人上台?这算结婚吗?”
“算。”
“……”
陈鹿思闻言,抱紧她柔软的娇躯,沉默片刻,有些羞耻地小声道:“更喜欢你的大腿。”
“……好奇怪的爱好。”
林莺稍稍往前靠了靠,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贴靠近陈鹿思,笑颜如花:“我以后再也不穿裙子了。”
“喂。”
不过。
说是这么说。
当晚。
她还是换上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