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陈鹿思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金灿阳光透过窗户微微敞开的窗帘落了进来。
林莺跪在自己妹妹身后，动作轻柔地帮她扎头发。
“我开玩笑的！姐！我开玩笑的，不要双马尾，不要双马尾，太羞耻了。”
“你不是喜欢吗？不是要给陈鹿思握吗？”
“但等会出门又不是只有陈鹿思一个能看到，不要！”
“你套路不是很多吗？”
“姐，你不能记隔夜仇啊……”
“……”
陈鹿思挣扎着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两人跪坐在床上，正对着自己，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好了，先去洗漱。”
林莺看陈鹿思醒了，不再逗自己的妹妹，帮她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然后拍了拍她珠圆玉润的修长玉腿。
林婉应了一声，下床踩着凉鞋小跑着去洗漱了。
林莺也从床上下来，然后看着睡眼惺忪的陈鹿思，一边给自己扎头发，一边柔声问道：“伱没睡好？”
“……”
陈鹿思从床上起来，揉了揉似乎一团糟的头发，点了点头。
“为什么？”
林莺扎好自己的头发，然后往前一步，踮起白皙玲珑的雪白玉足，小手按着陈鹿思翘起来的头发，装傻道：“你难道胡思乱想了？”
“……”
陈鹿思叹了口气：“嗯。”
林莺动作一顿，然后继续装傻道：“你想什么了？”
陈鹿思看着踮起脚尖，玲珑曲线一览无余，好似熟透的蜜桃，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的林莺，平静道：“某个白痴。”
“咬你哦。”林莺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踮着脚尖按他的头发。
陈鹿思站在原地，看着踮起脚尖的林莺，没有继续刚刚话题，而是突然道：“等会我再喂你一个灵球，这应该能让你打断教会体系的术式……”
“不要。”
林莺摇了摇头，带动耳畔的发丝轻轻晃了晃：“吞灵球会反胃。”
陈鹿思还想说些什么。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
林莺却抢先一步，轻声道：“其实灵球对我效果很有限，就像夏钺等人不会让你喂灵球一样……我的权柄能力，对灵的依赖并不大，反倒对你的依赖更大。”
“我？”
陈鹿思微微一怔。
林莺缓缓点头：“嗯，只要你活着，我的权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
“为什么？”陈鹿思有些好奇。
说起来。
他还真不算了解林莺的权柄能力。
最重要的，林莺的权柄能力到底能做些什么他当然知道，但更多的信息，就不清楚了。
“因为我是你的信徒啊。”
林莺巧笑嫣然道：“作为信徒不都是这样吗？只要有信仰……灵魂里便不再是空虚无物。”
“……你就是嫌弃反胃吧？”
陈鹿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有些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腕，同时开始凝聚灵球。
一分钟后。
林莺侧身举起粉拳，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握住他的手，平息着体内狂躁的灵。
陈鹿思看着她美艳的侧脸：“林婉的志愿决定了吧？”
“嗯。”
林莺缓了一会，点了点头：“已经决定了。”
陈鹿思沉思了起来。
看来要回一趟老家了……不知道这边还有没有事。
不过不管有没有事，他都要回去一趟。
毕竟自己也不是天策，顶多算是打手，不是切身相关，再大的事应该都不需要他来出谋划策。
“……”
林莺让体内的灵彻底平息，望向沉思的陈鹿思，轻轻抿了抿闪亮着诱人色泽的红唇。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但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
陈鹿思刚下定决心，回过神来，就注意到了林莺的目光，有些疑惑。
林莺微微抬起雪白下颌，柔顺发丝顺着她细腻白皙的侧脸滑落，美得动人心魄的脸蛋带着一丝气恼，突然小声道:“刚刚我第一次对拥有一个妹妹感到后悔。”
“啊？”陈鹿思没听清。
林莺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用非常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你本来是我一个人的。”
陈鹿思：“……”
这次他听到了。
说到底。
无论当时多么心平气和。
都不代表着林莺一点都不介意，还是有点介意的。
陈鹿思沉默了会，伸手撩起林莺耳侧的秀发，然后捧住她柔软的脸蛋，让她和自己对视，想说些什么。
林莺任由陈鹿思捧着自己的脸蛋，双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不等他开口，忽然出声道：“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
“嗯，那我原谅你了……”
……
三人洗漱完，再一次来到了天策府总部。
陈鹿思等两姐妹的背影远去后，用力揉了揉脸，调整好心态，这才前往顶楼。
虽然顶楼的办公室距离楼顶比较近……昨天相当于被雷劈了。
但毕竟是天策府总部，不是普通建筑，倒是不见得不能用了。
就是电器需要全换掉……
还有就是昨天天策府总部到底为什么被雷劈，引起了众多成员的猜测。
而陈鹿思来到顶楼。
姬莘正在翻看着什么，速度极快。
陈鹿思敲了敲门。
姬莘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需要地下七层练习？你直接下去就行了。”
“不是。”
陈鹿思摇了摇头：“我过两天需要回一趟老家，这边没什么事了吧？”
“……”
姬莘听到这话，略微有些迟疑：“你回老家是有什么事吗？”
陈鹿思跟他解释一下林婉的事。
姬莘听完，沉默片刻，然后道：“其他不急的事都可以推，但有一件事，你需要做完才能回老家，本来昨天就该去做的，但我觉得你需要休息，就没有跟你说，我还打算等几天再让你去做。”
陈鹿思微微蹙眉：“什么事？”
“见人。”
姬莘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很多人。”
“谁？”陈鹿思微微一怔。
“你昨天去的是洋甘菊联盟，杀的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罗斯教会的圣座牧首。”
姬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这并不是天策府能下的决定，而且天罚这么夸张的武器面世，也不是什么小事，你还是‘制造者’，很多人都要跟你见一面，这方面夏钺都不能代替你。”
陈鹿思听明白了：“……高层吗？”
“嗯。”
姬莘点了点头：“警备军从昨天开始就跟我提这事了，刚刚还过来了一趟，不过我给你推了，毕竟你才刚回来，但你说过两天需要回老家，那这件事就不能推了，毕竟他们不见你一面，估计是不会放弃的，也没理由让他们找你。”
“明白了。”
陈鹿思叹了口气：“那麻烦你通知李征吧，我今天跟他跑一趟，你有什么叮嘱吗？”
“没有。”
姬莘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对你的安排，你现在不单单是天策府成员那么简单……警备军那边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我只能让你不彻底脱离天策府，如果真要说叮嘱……帝都这边还有两位天策，但并不属于天策府，我估计他们也会出面，他们问天罚武器相关的问题，你就实话跟他们说就行了，不用隐瞒。”
“不属于天策府的天策？”
陈鹿思有些拗口地重复了一遍：“这是病句吗？”
“并不是。”
姬莘摇了摇头：“他们虽然名义上属于天策府，但却并不负责天策府的具体事务，也不听我的命令，绝大多数情况下，甚至不会帮天策府的忙，他们有自己的任务。
天策府只是一个部门，而且还不是有正式编制的部门，但他们两个除了天策身份，还拥有编制。”
陈鹿思：“也就是……明白了。”
这么来看，那两位天策的实力应该不弱。
“大概就是这些了，其他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只能随机应变，这方面夏钺比较有经验，不过他已经去东面的海岸线了。”
姬莘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按照现在天罚武器表现出来的潜力，以及道教道统相关的报告已经递上去了，所以你就算裸着去见他们，他们估计也只会说你一句坦诚。”
“……”
陈鹿思沉默着，望着难得开玩笑的姬莘。
“我又不是机器。”
姬莘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道：“你也不会这么做，当然，你要真想这么做，我建议你在这里就裸。”
“那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了吧？”
陈鹿思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我回老家之后。”
“如果要问有没有事……肯定是有的，一堆的事。”
姬莘揉了揉眉心：“但大多事都不用你出面，因为那是杀鸡用牛刀，而且你还要尝试利用教会体系封存术式的方式来改造符篆不是吗？结果怎么样了？”
陈鹿思想了想，回道：“还没试……而等会要去见人，等我回老家吧。”
“那你就先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你现在做的事，比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活有价值多了。”
姬莘看了眼自己的手：“比如那个‘逆转圣言’……如果真要说还有什么事比这还重要，大概就是涉及海外的事项了，不过这要看能钓到什么鱼……到时候有结果我会通知你。”
陈鹿思虽然没太听明白，但也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接下来。
姬莘联系了李征，得知陈鹿思要回老家。
李征立刻就表示要赶过来。
而陈鹿思和姬莘又聊了聊，大概半个小时后。
李征赶到，带走了陈鹿思。
而陈鹿思跟两姐妹说了一声，便正式踏上了今天的‘见人’之旅。
只是。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需要见那么多人。
他从早上九点，一直见到了傍晚六点……
级别不断升高。
人数则不断减少。
李征第一站带他见的，是各个警备军支队的负责人，这时候陈鹿思才知道，这段时间配合天策府各个大队的警备军支部负责人都来帝都了……
而她们的问题很简单，大多都围绕着现有天罚武器展开的，比如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威力的疑问。
至于前段时间那在罗斯教会面世的天罚武器，他们并没有多问。
接下来，则是警备军总队的负责人。
而再接下来，就是陈鹿思曾经见过的几个将军了……但陈鹿思发现有两个人的军衔，根本就不是警备军系统里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什么答什么。
只是，对面这几个将军，问的并不是什么天罚武器……而是问他对警备军的看法。
而他们同样没有提及在罗斯教会面世的天罚武器。
至于再往后见到的和蔼老人，级别似乎更高了。
但这是陈鹿思的猜测。
因为陈鹿思并不认识对方，对方也没有穿军服，陪同他的人也没有多嘴。
他是靠见面的地方，以及对方问的问题猜测的。
因为对方问的问题，终于涉及到了前段时间在罗斯教会面世的天罚武器，甚至问起了……道教和道统以及符篆的事。
陈鹿思照例实话实说。
不过相关的问题不多，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与其说是问他……不如说更像是求证。
而当听到陈鹿思描述的真正的天罚武器威力，以及道教相关的情报。
那位和蔼老人瞳孔微微缩了缩，接着他便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忽然问起了陈鹿思……警备军组建一个机动部队的可能性。
陈鹿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能持保留意见。
而这次见面也是最久的。
而最后一站，陈鹿思终于见到了姬莘口中那两个不是天策府的天策。
两人分别叫商桓和孙寻，看起来年龄都不小，身上的灵波动十分微弱。
但再微弱，那也不是普通人。
所以陈鹿思很容易就猜到了两人的身份。
而两人的问题，则更加专业一点。
他们问的是天罚武器的具体原理，以及剥夺赋予他人使用符篆这事……
陈鹿思前者解答了，至于后者剥夺他人使用符篆这事，他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自己还没试过，只试过赋予姬莘绘制符篆的能力。
两人闻言似乎有些错愕，但很快就笑了笑，又问起了‘逆转圣言’的事。
而和这两人见面的时间是最短的。
因为赋能者相关的问题，陈鹿思都不用组织措辞。
但哪怕如此，等他好不容易解脱，坐上返回天策府总部的车时，还是觉得头痛。
见人见到头疼……
而同一时间。
陈鹿思离开后。
那两位不是天策府的天策，立刻找到了也见过陈鹿思的和蔼老人，趁着晚霞，一起来到了某个房间，见到了一个精神矍铄，表情严肃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