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马脸男人看着陌生的碧瞳，眯起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浑身气势一变，狂躁的灵瞬间充斥整个小小的房间。
其他三位长者愣了愣，然后也猛地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同僚。
显然，几人才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而那位女性长者语气依旧平静，自我介绍道：“只是一个同道，你可以叫我赫卡忒。”
“赫卡忒？幽灵和魔法的女神？世界的黑暗面？口气还挺大。”
马脸男人扯了扯嘴角。
不过虽然他的话语很不屑，但紧绷的身体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我的人呢？”
“就在你的面前。”
自称是赫卡忒的女性指了指自己：“我只是稍微借用一下他的时间而已，”
“借用？还是取而代之？伱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马脸男人身上丝丝缕缕的黄色气息开始溢出，似乎已经准备动手了。
“如果你认为取而代之也可以，我的价值远比你以前的手下要大得多。”
赫卡忒平静道：“除非你愿意当一辈子阴沟里的老鼠，那当我没说。”
马脸男人死死盯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性，忽然道：“你想要什么？”
“天罚武器，还有陈鹿思，我相信你对这两个创造物都很感兴趣，毕竟它们的出现，好像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赫卡忒似乎笑了笑，接着道：“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可以和你共享这个珍贵的‘真理’，顺便帮你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
“创造物？”
马脸男人隐约猜到了眼前这人是谁，但没有声张，而是重复了一遍刚刚赫卡忒说的一个词。
“哲人石。”
赫卡忒直接回道：“我们的情报系统基本确定了，天罚武器跟陈鹿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能正是他一手缔造的，而想要让原尖端武器发挥出那样的威力，除了改动压缩装置……别无他法。
三个压缩装置分支，无论是你们国内的分支，还是我们教会分支，亦或者是同样古老的苏美尔分支，基本都是同源的东西，我们其实更早去尝试修改教会体系的压缩装置，但那么多年了，却没有半点进展，无论如何刺激和改动，都无法让其超出原有的威力。
我们的研究人员甚至断言，除非传说中的哲人石出现，否则绝不可能彻底激发压缩装置。
然后，他说出这话还没三个月，天罚武器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而就在不久前，罗斯教会的约尔盖一世惨死在天罚武器之下。”
“所以你想说陈鹿思是哲人石？”
马脸男人满脸不屑道：“三流赋能者臆想出来的物质？”
“这只是一个代称。”
赫卡忒并不介意，语气依旧平静，轻声道：“重要的也从来不是什么称呼，而是他能带来的价值，你苦苦想得到的那个小姑娘，难道就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哲人石吗？
三大压缩装置属于同源，这代表着陈鹿思可以改造你们国内的压缩装置，也能改造另外两大分支的压缩装置，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另外，他能做的或许远不止这些……你们梦寐以求想得到的那个小姑娘的黄泉根源权柄，难道就没有替代品了吗？你们背后那些苦苦追寻长生的古老赋能者，难道只能觊觎那虚无缥缈的‘帝座’才能达成目标？难道只能寄托于一个小姑娘来拯救自己？你不觉得一个创造了天罚武器的人，蕴含的能量更加强大？
还有……你听说过万能药阿佐特吗？”
赫卡忒的话语极具蛊惑性。
但马脸男人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安静看着她。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昆仑看看。”
但赫卡忒却突然笑了：“你们这里有炼丹的概念吧？陈鹿思便是你们本土传说中的‘金丹’，而无论是哲人石还是金丹，应该都不会被天地所容，你可以去求证一下……想通了，如果想要合作，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
女性长者双眸中的碧绿便开始逐渐褪去。
紧接着。
她就像大梦初醒一般，忽然问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马脸男人沉默着，其他三位长者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
“他们答应了吗？”
声音蓦然响起，如同呢喃。
“还没，不过他们会上钩的，没人可以拒绝自己所渴望的东西。”
一个女性从床上坐起来，喝了口水，一边回答，一边向门口走去。
“希望如此。”
“不用希望，他们会答应的，然后陈鹿思会出现在教会……没人能代掌神力。”
女性用力推开门，带着些许腥味和咸味的海风袭来，他越过忙碌的军事基地，看向极远的海岸线：“如果有，那也只能是我们。”
……
天策府。
地下。
吴优和夏盼秋虽然不是很理解。
但还是听陈鹿思的话，试了起来。
“你叫人……归回尘土。”
吴优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对准猫的方向。
但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试了几遍，同样如此。
“……有点羞耻啊。”
吴优放下手，看向陈鹿思，表情有些窘迫：“而且根本没用啊。”
他大概试了三次，无论是对着猫，还是对着人，他都无法像教会体系的赋能者一样，成功发动羊皮纸上记录的术式。
甚至陈鹿思让他释放术式时想着猫都试过了，同样没有效果。
对，关于猫吞下神明虚影的事，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这也是他们愿意配合陈鹿思的原因之一。
“……你可以试试看在句尾加个喵的口头禅试试！”
这时。
唐语双臂抱胸，忽然出了个馊主意。
他已经在群里舌战群儒完毕，在阐明自己不是被雷劈了，被雷劈的只有可能是姬莘后，她便带着胜利的表情放下了手机，然后看起了陈鹿思三人捣鼓教会体系的羊皮纸。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天雷符动静大。
所以她也没有阻止。
不过一直没有成果，她有些无聊了，就出起了馊主意。
陈鹿思闻言无奈看了她一眼。
而就在这时。
带着些许软糯感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叫人归回尘土……喵。”
“……”
陈鹿思沉默着又回过头去，看着举着羊皮纸，真的在句末加了个喵的夏盼秋。
“没用！”
夏盼秋脸蛋绯红，躲开陈鹿思的目光，瞪向唐语。
“真信了……哈哈哈。”
唐语笑得花枝乱颤，然后道：“很可爱！”
夏盼秋捏紧羊皮纸，别过头去，只留下白皙的侧脸。
吴优也忍俊不禁，直到发现陈鹿思看过来，脸色才猛地一变：“你不会也想让我来这么一出吧？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如此？”
“那就不在末尾加喵了，全部话语用猫语代替吧。”
唐语止住笑，再次道：“比如……喵喵喵喵喵。”
吴优闻言黑着脸，没好气道：“唐语天策，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去被雷劈。”
“哈！？你什么意思？我唐语今天……”
唐语闻言大怒，立刻提着裙摆就要去教训吴优。
我害怕陈鹿思，不敢对猫动手，还不敢对你动手？
吴优看到这一幕，一脸镇定，缓缓开口道：“喵喵喵喵喵。”
“哈哈哈。”
唐语愣了愣，然后忽然停下，再次笑得花枝乱颤。
陈鹿思：“……”
另一边。
白猫似乎看不过去了，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来到陈鹿思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脚踝。
陈鹿思暂时收回目光，不去看各种花活不断的三人，直接弯腰将猫抱了起来。
他将猫举到自己面前，然后问道：“能有效吗？”
“……喵。”
白猫轻轻叫唤一声，然后抬起前肢，直接将肉掌按在了陈鹿思的嘴上。
陈鹿思：“……”
“你就别听姬莘和夏钺胡言乱语了……哪怕那个神的虚影被猫当小鱼干吃了，那猫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神明啊。”
唐语看到这一幕，想了想，突然开口安慰道：“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他们一旦遇到好用的人，都会当黑奴来用的，不行就算了，别搭理他们。”
陈鹿思回过神，看向唐语，有些讶异。
“干嘛？”唐语和陈鹿思对视一眼。
“有些意外。”
陈鹿思摇了摇头，然后道：“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不是为了谁，我自己也很想确认一下，因为这关乎到我之后能不能修改符篆。”
“哦……反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使用教会体系的术式本来就不太可能。”
唐语听到这话，响应了两秒，没太听懂，不过也不管了，直接摆了摆手。
陈鹿思也习惯了，重新看向猫。
而白猫伸出前肢按完他的嘴唇后，便看着他，轻轻摇晃起了尾巴。
陈鹿思看着好整以暇的白猫，重新续上刚刚的思绪，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直接放下了猫。
接着，他伸出了手。
周围的灵开始朝他手心汇聚，转瞬间便凝聚成了灵球。
陈鹿思将盘旋的灵球压缩，同时再从自己体内抽取一小部分灵混入其中，接着捏着结石递给了夏盼秋：“麻烦把这个吞了。”
夏盼秋愣了愣，下意识张开嘴。
然后。
“唔——”
一吞下去。
夏盼秋立刻伸手捂住嘴，猛地转过身去，慢慢蹲了下来。
因为难以压制的干呕感，他娇躯都在微颤着。
大概两分钟后。
夏盼秋才重新站起来，眼角残留着些许泪花，娇俏小脸还带着一丝红晕，看样子忍反胃感忍得相当辛苦：“你位阶晋升了，跟以前不一样……凝聚的灵太多了。”
陈鹿思怔了怔：“抱歉。”
他都忘了。
这就是没有适应期的缺点。
无论是术式还是习以为常的聚灵，都变得没轻没重了。
“所以你这是要干什么？”
唐语好奇地看了看夏盼秋，又看了看陈鹿思，问了一句。
“现在再试试……把体内的灵灌入羊皮纸。”
陈鹿思没回答，而是将羊皮纸递回给了夏盼秋。
夏盼秋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接过，听话地试了起来。
“你叫人……归回尘土。”
她白皙手指慢慢收紧，开始将体内的灵灌入羊皮纸。
咚——
而同一时间。
她体内，那刚被吸收的灵跟随着血液奔涌来到了她胸口结石处，然后又被泵到了身体各个角落。
而陈鹿思混入灵球中的那些来自于他体内的灵，则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和夏盼秋自身的灵交叉融合，很快就出现在了体外，进入到了羊皮纸中。
暗黄色的羊皮纸在他手中开始变形，扭曲。
夏盼秋脚下细碎的石子慢慢漂浮了起来。
她微微瞪大美眸，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陈鹿思。
但不等她反应过来。
下一秒。
羊皮纸。
炸了。
火光伴随着强烈的冲击力，腾空而起，一团刺眼的、由各色光斑混乱杂糅而成，仿佛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四人。
不过并没有杀伤力。
或者说有，但可以忽略不计。
“咳咳咳！卧槽！！！盼秋，你干了什么！？”
光芒中。
吴优的声音响起，但因为震惊走调了，带着些许尖锐之感。
与此同时。
陈鹿思身上的灵力激荡，直接将周围由各色光斑混乱杂糅而成，仿佛劣质圣光般的球型光芒驱散，让其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四人身影重新出现。
但除了陈鹿思，另外三人脸上都满是错愕，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
而夏盼秋听到吴优的话，除了错愕外，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慌，她慢慢看向陈鹿思，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羊皮纸为什么炸了！？这也不像是术式生效的效果吧！？”
另一边。
唐语毕竟是天策，见识还是广一点，很快就意识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同样看向陈鹿思，问道：“你干了什么？”
显然是因为陈鹿思，夏盼秋才能让羊皮纸爆炸的。
吴优也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错愕地看向他。
“……”
陈鹿思面对三人的目光，沉思了好一会后，缓缓道：“我猜测……猫可能无法承担发动教会术式的代价，或者更准确地说，那道神明虚影承担不了。但那神明虚影确实被吞了，所以效果还是有的，羊皮纸会认，但无法发动术式，而无序的灵无处宣泄，就直接爆开了。
这会将羊皮纸以及上面记录的术式彻底毁掉，所以这并不是教会体系能发动术式的‘圣言’，而是专门破坏其体系的……‘逆转圣言’。”
“逆转圣言……”
三人喃喃重复了一遍陈鹿思的话，然后声音猛地拔高：“哈？？？？？”
那位赫卡忒口中的哲人石，还有一个更加响亮且耳熟能详的名字——贤者之石。
大奇迹，伟大的创造，贤者之石。
某种程度来说。
她说得……确实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