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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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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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一切才能顺利进行。”

那叫阿牛的野孩子如痴人梦游般走进客栈,又毫无生气面目呆滞的离开客栈,他就像一个一出生就立刻长大的孩子,看起来已是一个成熟的人,可给人的感觉却如三岁孩童一般。

那大王在他耳边低语的是什么,聚星楼里说话的是些什么人,公主现在何处,他又是如何得知断刀傩虔今和乐伍乘的踪迹的呢,西域和育富国之间又有怎样的渊源和矛盾,他又是什么人呢?

阿牛走出客栈,转向一旁暗夜中的树林,淡淡的月光映着平正的雪地,几根枯枝倒插在地上,他随手拾起一根,挥舞着铲着脚下的积雪。

经过一颗老杨树底下时,树枝桠上厚厚的积雪遮蔽了月光,他的身影也在这时完全隐匿入了黑暗之中,即使是最锐利的猎手,此时也无法轻易捕捉到他的位置。

他停下突然转身,看着不远处灯火烁烁的客栈,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灵动一改方才傻子的模样,放松的靠在树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依旧挥舞着那跟树杈,忽然缓缓的向头顶上方轻轻一丢,躲在树上的夜禽被惊吓出一声惨呼,几块雪花应声而落,刚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随即他又伸出那只乞讨般的手,已被冻的通红,但却异常干净,“噗”的一声,一直夜莺坠入在了他的手中,这只夜莺的翅膀上插着方才他随手丢出的树杈,他拿掉树杈,抓住夜莺的翅膀,说道。

“鸟啊鸟…你明知我已走到树下却还不乘早逃离,难道你有什么本事能从我的手心挣脱?”那只鸟儿不断的在他手上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要打没有把握的赌,更不要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他用手轻抚着鸟的羽毛,眼中充满了同情与怜惜,只因他从这只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孤单与落寞。

他松开手,那只鸟扇动着翅膀飞速逃离了他,但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远远的停在高处的树梢上,略带好奇的打量着他。

“记住,永远不要犯错,没有人会来帮你。”他对着那只鸟说道,可那只鸟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是抖了抖羽毛上的雪,一下子就飞远了。

他现在要赶回西域,继续打探消息,然后在约定的时间里回到这里再次扮成傻子报告消息,从这里骑马两个时辰便能回到他来时的地方,他的马就拴在这片树林后面的一颗树干上,可当他来到那颗树前时却发现他的马已不见了。

树下留有几个浅浅的人的脚印,显然他的马并不是自己跑掉的,而是被人偷走的,可再远一点的雪地上,已看不到任何痕迹,不断飘落的雪已将那些脚印重新填满。

边陲地带这种事情常有发生,附近的偷马贼借助对地形环境的熟悉专挑过往在此停留的人的主意,他的马在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那些人得手后便会立刻把这马屠宰,将肉卖掉换取钱财,而失主大多无计可施只能自认倒霉。

对于“阿牛”来说,这是他唯一的马,是他花五十两巨资在西域挑选的马,是他唯一信任的伙伴,他不能失去它。

于是“阿牛”纵身一跃,踩着飞雪掠上高枝,极尽目力之所极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雪为盈虚之物,似有若无,但他踩着飞雪却如登阶步梯,扶摇直上,这种绝顶轻功正是“飞花寻雪”的绝伦之处。

忽然,向西方不远处一片雪丛中窜出一阵寒鸦,这些寒鸦不会无缘故的飞出,必定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在这黑暗寒冷的天地里,除了人之外,还会有什么呢?

“阿牛”凌空转身,踏着枝头向西掠去。

这群偷马贼共有三人,其中两人在前牵着马绳,拉着两匹骏马,另一人在后驱赶,这两匹马中有一匹正是“阿牛”的马,拉马的一人低声道:

“这两匹马至少可以卖三十两,咱们三人每人分十两,嘿嘿嘿。”

那两匹骏马像是预知到了它们未来的命运,忽然奋起引颈长嘶,但因为它们的嘴巴都被麻布缠绕,发出的声音细微而低沉,并不能引起很大的注意力。

后面赶马那人厉声道,“快牵好你的马吧,碗都还没造好,就想着吃饭了!”

另一牵马的人接道,“怕什么,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难道比官服的人还厉害?老子倒想看看,他们还真能一刀子把爷我砍了不成?呸!”这人身材最高,体格最大,因而胆子也是最大,说话的声音也是最大的。

听了这话,另一牵马之人又张开嘴笑了起来,那赶马之人皱了皱眉,谨慎地四下里一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缓声道,“快走吧,雪越下越大了。”

他们三人便牵着两匹马踩着积雪继续先前,忽然马被勒住,后面赶马的人没有料到马会突然停下,险些一头撞在马屁股上,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就变了脸色,正待发作时却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人不知何时已挡住了他们去路。

这人穿着乌色棉衣,头发像是一块草垛,正是那叫“阿牛”的野孩子。

三人先是吃了一惊,那较高大的牵马人已怒目圆睁,摆好了架势准备破口大战,另一牵马人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赶马人,不知如何是好,赶马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从旁绕行。

那挡路之人开口道:“马留下。”

雪已经下的很大了,风声呼呼,他的声音很轻很微,也很自然,既没有愤怒之情,也没有命令的意思,就像是对着自己的管家说话一样。

三人立刻止步,恍然明了原来是失主找上门来了。

其中一牵马人张口问道:“凭什么?”

“阿牛”答道:“马是我的马。”

那较高大的牵马人上前一步怒道,“凭什么说是你的马?”

“马是识主人的。”他叫着马的名字,那马儿果然应声答附,长嘶一声,竭力向他奔去,但却被按下在原地止步。

“流梭,流梭…”

“住口!”那牵马人一边按住马,一边回声喝道,“阿牛”也随即闭口。

“就算是你的,我要是不给呢?”那牵马人看了看阿牛,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伙,表示我们有三个人,你只有一个人,不给你又能怎么着呢?

“我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阿牛”轻轻一笑,接着道,“你不信吗?”

那牵马人将缰绳交给同伴,撸起袖子,从雪里扣出一块大石头,握在手心,几步就跨到了“阿牛”面前,冷声道:“你小子找死是吧?”

在这冰天雪地荒无人迹的夜晚,杀死一个人就如同折断一根枯枝一样轻松。

“我们无冤无仇,难道你想要杀死我不成?”言语中即没有讥弄之意,亦没有恐惧之情,反而充满了平淡、轻松与真诚。

“挡了大爷我的财路就得死!好狗不挡路!”说到第二个“挡”字时,他攥着石头的手已奋力呼出,如巨蝎掣尾,用满力气,抡满圆弧,朝着“阿牛”的头砸去,这一砸之势似可开山破河,力愈万钧,即使是神仙,来挨上这么一下,也怕是会失魂少魄吧。

“阿牛”并无反抗之意,使出“飞花寻雪”向远撤出,轻松躲过,那人砸了个空,循着对方的身影看去,只见对方已闪身到一颗树下。

“你打不过我的。”“阿牛”轻松说着,随即右手缓缓向上划动,地上的雪花立刻被风卷起,好似有一条无形的手托着一般,悬在空中交叠乱舞着,猛的向前一带,那片片雪花便如流矢般急射而出,“呲呲呲”几声响后,“阿牛”身旁的树干上已多了一拍孔洞,孔洞上冒着青烟,似有一股焦糊味。

雪遇热化水,能用片片雪花洞穿树木已非不易,况且还能使其焦灼,可见他速度之快,力道之精准,比及“小李飞刀”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他并没有直接攻击那偷马贼,只是想敲山震虎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那牵马人哪里见过这样招式,自己虽然恃勇有力,论起偷鸡摸狗,没人比得上他,可若是杀人放火,难免绠短汲深,心里发虚,便没了言语。

“你虽然打不过我,但你依然可以杀了我,杀死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可以哄、骗、给我投毒…都可以,只要你认为那可以杀死我,你都可以使出来试试。”“阿牛”建议道,语气依旧平如止水。

那人先是一愣,怎会有人能说出这等话来?随即立刻开了窍,眼见打不过,眼珠子便一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抛开手中的石头,哀声道:“少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草民一个,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人一命,小人一定感恩戴德,不忘少侠的好处,求少侠手下留情……”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阿牛”,最终跪倒在“阿牛”脚下,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任何人,即使你要杀我。就算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也不一定要通过杀戮的方式来解决。”“阿牛”平静地说着,接着道:“你们走吧。”

那人抬起头,“阿牛”并没有看他,只是一直向前看着自己的马,他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伙,他们也没有看他,然后他的脸上就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不知何时已从怀中摸出一把尖刀,悄无声息的向着“阿牛”的腹部切去,就像杀猪屠牛一般不动声色。

“阿牛”的衣服被划破,但也仅仅是衣服被划下一块而已,他的人又已闪到远处。

“你杀不了我的。”

“阿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牵马人攥着手中割下的一块旧棉布,循着声音急转头望去,眼中充满了惊异与恐惧。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总会杀了你。”他一手紧握尖刀,一手将那块宣判着他永远也不会成功的旧棉布深深按在雪地里,嘶吼着。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或许会成全你。就算你将来能杀我,我现在也不会伤你分毫,你走吧,把我的马留下。”

他的言语中既没有嘲讽蔑视,又没有安慰怜悯,只有波澜不惊,好似就算你已经杀了他,他也不会后悔说出这些话。

世上怎有像这样的人,他究竟又是怎样的人呢?

见到这种情形,另外两个马贼急忙上前将他扶起,他也没有了任何言语,虽然心里不服,但也只能甘拜下风,收起尖刀,三人相互扶携准备弃马而去。

就在他们转身背对“阿牛”的时候,空中突然呼啸之声叠起,一排暗器从后方朝着他们破空而来,“㖗㖗”几声后如钢钉入木般洞穿他们的胸口,最终钉在远处的树干上戛然而止,原来是一根根细小而锋锐的银针,此时已变成了深红色。

这三个偷马贼捂着胸口,口吐白沫,艰难的转过身,带着愤怒和质疑,语声微软:“你…”

只说了这一字,便倒下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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