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这里等会,我去前面看看。”
“你一个人没事?”
“没事。”
余秋堂不再啰嗦,让父亲躲在的右边一棵三人合围的桦树后面。
又将自己背上的木头放到旁边。
提着弩,麻利穿过山道,急速奔跑,三两步冲上右边的山梁,向前面摸索过去。
一路上,他心里的戾气越来越重。
遇见这种意外,他本来就很烦,三个活生生的人,又不能直接像野兽那样搞死,他还没冷漠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些人说到底,原本和他没有什么冲突。
但三人分别都对他产生过恶意。
外面的瘦子,是袖子里藏着匕首。
光头是用五六半瞄准。
老头则是飞石。
就连他们的猴子,都先抢了自己水壶在先。
只是保持着最后一丝忍耐,才没和他们彻底撕裂。
愿意各退一步。
但他们竟然不知死活,非要过来骚扰,那他准备好好给这些人一眼压力。
让他们从此再也不敢踏进这座山里。
心里带着气,他在树林里速度很快,循着刚才布谷鸟和小动物出来的地域,飞速靠近。
同时,将他所有的五识全部调配到极限。
这种重生带给他的好处,很少全部用出来,几乎只用一两种,野兽就撑不住。
几分钟后,他已经发现第一个人。
竟然是被他踩在脚下那个瘦子,他此刻正爬在一棵树杈上,靠着树叶掩盖着身体。
若不是余秋堂眼神好,肯定分辨不出。
几乎能和树叶完美融合。
余秋堂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将一根箭矢咬在嘴里,另外一只瞄准那人的大腿。
“咻!”
箭出的瞬间,他急速就朝那边靠近。
等那人痛呼声,抱着五六半落到地上,余秋堂已经到他跟前,手里的弩对准他的脑袋。
“想死?”
他冷冷地盯着这人。
眼神凌厉,就仿佛看一只随时可以射杀的野兽。
没错。
他此刻内心真有这种暴戾。
或许是今日和父亲说话的内容,也或者是这个大山的空旷,更或者是最近猎杀野物太多,人的杀心逐渐变强。
总之,他心里一股股泛起念头。
若是这个人还要叽歪,他真的可能一弩射死他。
随便丢个角落里,很快就被吃个骨头渣都不剩。
这年头,哪个村没几个进山消失的人,何况这些人还是行踪本就神秘的外地人。
“别”
那人也意识到余秋堂的杀气。
想杀人的眼神,反而不是特别爆裂,而是很平静。
这种时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人是真的怕了。
他急忙说:“误会,误会,我们不是针对你,真的不是,我们是在等其他人。”
“伱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余秋堂冷冷地说:“这个地方,几天都不见得来个人影,你们说在这里等人,是不是儿戏了?”
“真不骗你,我们约定好是那边,我只是在这里观察,真不是为你。”
瘦子先前被余秋堂踩在地上,那个瞬间就知道他是练家子。
力量速度和反应,都要远远强于一般人。
后来看他更是能躲开飞石,就更不会想着报仇。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种靠山的位置,最是可能出现的异人,还是不要继续纠结才是。
可他哪能想到,惹不起,躲也躲不起。
这委屈,找谁说理呢。
“我们其实是”
“打住!”
余秋堂制止他继续啰嗦,他不想知道这么多信息,这种事咋看都很麻烦。
这边有老头那样的高手,还有五六半这种先进的枪,那让他们等待的人,肯定也不是啥简单角色。
最好还是远离为妙。
他一个人自然有信心全身而退,可身边还有父亲,那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他将瘦子的五六半拿过来,退出枪里子弹,又对他身体一顿摸索,将这家伙剩下的子弹全部收走。
“子弹,我等下给你放到胡子口,你们自己去拿。”
瘦子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连忙答应。
傻子都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的简单角色。
他刚才是真想杀死自己。
无形中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大冬天的,其实里面衣服早都湿透。
还是不要惹他,尽快让他离开为好,再这样耗下去,这小爷一个不高兴,后果难测。
“希望你说的是真,否则你们都会死。”
余秋堂再次“叮嘱”句,转身快速消失在树林里。
“是什么人?”
“哦,两个猎人,说是追一个麂子到这里。”
“哦。”
余得金没有怀疑。
两人稳稳当当朝走出胡子口,余秋堂如约将子弹全部放到胡子口侧面的石头边。
下山途中,余秋堂一直在思考今天发生的事。
这些人看样子,确实是寻宝客。
和气生财。
不愿意和人发生生死矛盾。
也就不是普通的亡命之徒。
那瘦子说,他们准备在这里等人,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来人只有两种身份可能。
一种是和他们一样的寻宝客。
受到他们邀请,想在这里发点小财。
还有一种便是买家。
如果这些人这里确实找到一些好东西,就需要将东西卖出去。
可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人要在现场交易,而不是拿出在更安全的地方呢。
真是个谜。
这些人给余秋堂开辟个新视野,这个山里,可能除了一些自然资源,还有人为的东西。
余得金则是难得从正面夸赞了余秋堂的耐力和力量。
说是想不到他这么瘦弱,力气还不小。
上山容易下山难,能扛着木头,下山还这么稳当,确实有点强。
余秋堂心想我强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老这才发现,还是以前发现了,但就是舍不得夸奖你儿子。
走出山腰,能看到村口的时候,天竟然全部放晴了。
刚好看到最后一丝夕阳。
映红的半边天,让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云彩,被穿上火红色的围裙。
父亲停下脚步,看着太阳足足几分钟,轻声嘟囔句:“红的跟血似的。”
余秋堂不解,这种天象不代表着明日会是大晴天嘛,难道不是好事。
回到村子,父子俩分道扬镳。
临别前,余得金说不行的话,可以帮余秋堂亲自雕刻户对。
余秋堂想想,没有拒绝。
父亲的木工水平很精湛,雕几个户对丝毫不在话下。
而且这也是父亲主动愿意做。
解决了户对,剩下就是门当的事。
这需要专门的石头,可以在市场购买,也可以自己去山里采挖。
余秋堂让直接购买算逑。
跑到山里背石头,怎么看都有些无聊。
接下来几日,余得金亲自过来帮他雕刻户对,米文忠原本请了木工,说好的活被截取了,还有点不高兴。
但看到余得金手艺,顿时服气了。
在余得金干活时,一直围着他身边,又是发烟又是倒水,不住向他学习手法。
余得金或许是心情好,也会给他说说。
余秋堂原本想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息几日,以饱满的精神给大房上梁。
但下午刚吃完饭,就看到一伙人正急急忙忙向这边过来。
定睛一瞧,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学的校长张甲申。
后面还跟着他那位数学老师,也是学校的副校长,杨老师。
还有一些人,部分面熟,有些则是陌生。
其中有三个女人哭哭戚戚,满面惊惶,走路都靠人扶着。
这其中有一位,还是他们同队的人。
按辈分,要叫余秋堂叔。
余秋堂以为这些人要干嘛去,这条路前面的尽头就是山,难道要去山里。
却看到他们竟然在岔路口拐弯,向这边走过来。
正在纳闷,就看王浩峰从人群后面一溜烟跑到前面,边跑边喊道:“堂堂,堂堂!”
余秋堂看他这个样子,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听到王浩峰说,“快帮帮忙吧。”
随着王浩峰话音刚落,人群也来到余秋堂面前。
原本这边是临时堆放砖头的位置,最近砖头用的差不多了,地上还残留着一些碎砖,像个垃圾场。
那三个女人没有丝毫忌惮,直接上前普通就跪在余秋堂面前。
余秋堂大吃一惊,急忙避开。
这边人对跪拜看的很重。
女人一生除了结婚,再就是长辈去世才跪,可如今,直接面对余秋堂跪下来,肯定不是啥简单事。
余秋堂瞪了眼王浩峰。
心想你这个小子,心善倒是心善,可你一直拉着我作甚嘛。
“秋堂叔啊,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孩子啊!”
其他两个女人只是哭,半天不说话,还是队上这个女人认识余秋堂,带着哭腔喊。
旁边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而张甲申走到余秋堂面前,“秋堂同学,这事只能让你帮忙了。”
余秋堂彻底被这些人搞得一脸懵懂。
什么孩子,救命的,有病的话,赶紧去医院啊,我能做什么呢。
可看眼前形势,分明事情很紧急。
于是他急忙拉着张甲申在边上,“张老师,这到底咋回事,发生啥事了?”
“都怪老杨!”
张甲申看了眼不远处的杨老师,一脸烦躁,“他们班有三个学生,这次考试成绩不好,他就让学生们在操场跑圈,只要停下来就挨教鞭。
还不让他们放学回家。
结果学生们还是跑了,可他们没有回家,等到家长找到学校,才知道三个人都没回去。
这才慌了。
四处打听,有人说孩子们跑进山里”
“啥,你说孩子们跑进山里?!”
余秋堂下意识看眼天,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就差最后一口气天黑,这个时候跑进山,那
“要是其他地方还好,可这山里一般人也不熟悉啊,尤其是晚上,就是大人进去也可能找不到方向,更不说三个孩子。
这不,我们想来想去。在我们村里面,若说谁对山里面比较熟悉,那肯定还数你,所以找你来帮忙。
看在老子老师面子上。也看在这些家长养孩子不容易的份上,你帮帮忙去山里走一趟,帮她们找找孩子吧!”
余秋堂这才弄清楚原委。
也难怪王浩峰会跑的这么快,在他心里,除了自己,这种事别人肯定搞不定,他一来是热心,二来是觉得做这种事,能让自己得到别人尊重。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个粗线条的家伙。
不过,眼下这事,他却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做好事他并不排斥。
有这个能力,他肯定不忍心三个孩子在山里出事。
可问题是,他担心给这些人太大希望。
孩子下午放学是两点四十分,现在已经快六点四十,足足四个小时。
以他们的活力,不知道能跑多深。
关键是,山这么大,也不知道具体方向。
天又黑了,视线差的要死,即使他也无法非常清晰看到东西。
而野兽们,大多都是晨昏性动物。
傍晚是出来觅食的高峰期。
即使是他,也真的很难保证,跑进山里面,可以把孩子们带回来。
万一没有带回来,那这些人的怨气,肯定会转移到他身上,到时候将有无限的麻烦。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已经深有体会。
好人特别难做!
做好人之前,还是得先保护好自己。
他可没有像王浩峰这样单纯,像个没脑子一样,直接就冲上去。
上次救老柳也是这个样子。
他还在犹豫呢,王浩峰就直接冲进去背人了。
这种莽撞性格,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也就是他,知道那家伙从小就是个热心肠,一直没有变,才能勉强忍得下去。
“求求你了,孩子,帮我们看看孩子吧,我给你跪下了。”
他正犹豫呢,那边几个母亲又过来跪在面前,身旁跟着的其他人也很痛苦。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没看到男人,估计是已经进山了,但余秋堂知道这种时候,普通人进山都是白搭,把自己能带回家就算不错。
而这个时候,这边动静也引起干活的人注意。
猛地一看,还以为这边有人来闹事打架呢,大家伙儿直接顺手抄起家具就冲过来。
近前看,原来是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有一群脸色黯淡的男人,一时不知这边发生啥事,个个傻在原地。
余得金手里还带着刨子,刚才正在刨木头呢,听说儿子这边打架,立刻就带着过来。
他看眼众人,不解地走到余秋堂身边,将他拉在边上,“啥事,这么多人找你做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