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车马缓缓驶出镇国公府。
大乾的京都,仍是人来人往,叫卖不绝,各种的吃食香气尽数飘荡。
可和往常好像有些不一样。
车子越往东郊行走,越挤,甚至还有些堵。
十二家要往东郊而行,车马多一点正常,可寻常百姓也多了。
出了京都,道路两边莫名的多出来小吃茶水玩耍摊子,最靠近京都的摊子简单的扎了个架子,容易开也容易拆,越是靠近东郊校场,那摊子就越是气派,最后在东郊校场外数百步,冯云竟看到了“醉香阁”的牌匾。
这牌匾明显是最新做出来的,比京都“醉香阁”的牌匾还要大上两三倍。
冯云想到帖子上的内容,对醉香阁背后的老板越发的钦佩。
广告意识!
强!
醉香阁四周里里外外三层三层又三层的人群就可见一斑。
熟悉的“开盘”的声响似有若无飘入车内,隐约间好像看到了冯暮修身边叫张鸣的护卫也挤了进去。
车子再行一段,又看到一块儿大牌子。
“醉香阁在此开盘,所盈半数以赊粥,为贺我大乾万代!”
冯云目瞪口呆。
她还是眼界小了呀!
车马驶入东郊校场。
冯妙冯清冯云下了车,早有护卫等候。
冯云先去寻了冯妙:“大姐姐,叔母家可在?”
此虽盛事,却是郎君为持,镇国公府世子夫人侍郎夫人均都未出面,冯云又何曾问到了叔母家?
冯妙不解,冯清也是茫然,冯云低声:“我看到醉香楼了。”
冯妙立刻明白,笑道:“没想到三妹妹竟对商贾之道有兴趣,此是我镇国公府和平南侯府的比试,母亲大人焉能丢了脸面?商贾之事是不会做的,但——”
冯妙指了指校场之内。
“这些都是出在自家。”
校场内早已经安排好了十二处贵人观望之地,各色不同的棚顶,宽大的椅背,还有桌上早已备好的吃食茶水,侍婢随从,便可见不同寻常。
冯妙侃侃而谈:“各府郎君女郎自是会预备自家用的惯的,可既是咱镇国公府出面,多少也会给点儿面子,尝一尝就会知晓其中滋味,哪怕十有其一也是机会,有三妹妹的名头在,哪怕是没这个念头,也会往咱家的铺子里转一转。”
“醉香楼要的是外面零碎散家,咱们才是大头儿。”
锦衣华服的冯妙如同堆砌的美人儿珠玉,原本已经有些不甚显眼的面容此刻却突然的如同太阳下最璀璨的钻石般耀眼,眼睛散发着亮芒,嘴角扬起灿烂,面容也生动飞舞如蝶。
冯云脑中只转过五个字。
自信,放光芒!!
……
当冯云坐到安排好的座位上,左右打量,才发现十二家已经来了不少人,且远不止十二家的自家郎君女郎,还有其他一些武官子弟,更还有文官家的子弟,比如冯云就认识好几位:礼部侍郎之子胡锦文,西山寺跟在冯暮修身后喊她“三姐姐”的;李云飞,镇威将军之子,陈风华,虎威将军之子;兵部侍郎之子王文至王文远兄弟二人,还有大理寺少卿之女刘婉柔。
刘婉柔跟在望东伯邱盈儿身边同行,在冯云打量的时候,邱盈儿也瞧到了冯云,邱盈儿微微晃了晃手中的团扇当是打招呼,冯云也颔首示意,刘婉柔却是起身,向冯云盈盈一礼。
“她是谁?”冯妙忽问。
冯云也才发现冯妙和冯清都在顺着她的目光看。
“大理寺少卿家的女郎刘氏。”冯云道。
冯妙知道醉香楼的事儿,赞道:“竟敢来此,可惜了不是咱们武勋家的女儿。”
冯清掩唇笑道:“扮作男儿,已然不同寻常,不过我却是瞧着盈儿待三妹妹可是真好呢。”
冯妙诧异,邱家女郎不是和冯清更亲近吗?
冯云笑了笑,吩咐春晴去唤三郎。
没一会儿,冯暮修过了来。
“三郎,祭酒大人家的郎君叫方子墨的,如何?”冯云问。
“啊,他啊,瘦的一阵儿风都能吹走,听说家里头管的严呢,整天不是吃药就是针灸的,身体太弱,大兄也认得。”冯暮修吐槽,而后又一脸茫然,“三姐姐,你问他做什么?三姐姐见过?”
冯云看着冯暮修一脸懵懂的小脸儿,轻叹:“三郎,往日里我以为你自不量力,今儿我才知道三郎是自知者明啊!”
“?”冯暮修。
冯妙迷惑:“三妹妹,是在夸他?”
冯云正色:“那日三郎送帖子,自称是家里头最不成器的,我委实是不认同,可今儿我觉得三郎说的对。”
冯云虚点了下自己的额头:“三郎他这里有点儿问题。”
冯暮修还有些摸不着头。
冯妙已经明白,一把掐住冯暮修胳膊内侧,拧的冯暮修呲牙咧嘴。
“好好想想,你三姐姐会问没见过的人吗?去去,别在这边碍眼。”
冯暮修连蹦带跳的逃开,直到下了台子,看到校场内的马儿,才猛地想起来。
哎呀,怎么就忘了!
不就是西山寺三姐姐赢了他那天遇到的方子墨他们嘛~
可他怎么会忘呢?
嗯嗯,一定是不想输给三姐姐,所以就忘了。
所以他还是要苦练骑射,必须要让三姐姐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冯暮修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冯妙实是没眼看,轻咳着问冯云:“方子墨是何人?”
冯云:“曾在西山寺见过的小郎君,长相颇为俊秀。”
冯妙美目圆睁:“能叫三妹妹这样说,那必然是不差的。”
冯云:“……”
什么意思?
她喜欢吃和睡,对美色可就这么回事!
可别诬陷!
冯清掩唇低笑,只是团扇后的面上似在琢磨思索。
冯云留意到,托腮看向场内。
看小白花的样子,方子墨似乎也是要紧的人……
可又是体弱,又是多病的。
一般这种人在剧集里都是半路夭折。
*
“阿嚏!”
西山寺,方子墨打了个喷嚏。
“有人惦念呢。”一旁的镇国公道。
方子墨黯然:“怎么可能……”
“怎么不肯能,至少也有人在咒你。”镇国公肃然。
方子墨面带讶色:“公爷被咒过?”
镇国公捋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哼了声,继续看书。
这小子,越来越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