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时间。
“晚安,大小姐。”神宫寺为凛音掖好被子,结束了他今日的执事扮演生活。“小男仆,我想吃宵夜。”凛音在床上扭了扭,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巴。
“吃个屁,时间到了。”神宫寺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表,发现约定时间已到,立刻换了副面容,“十二点多还不睡,还吃宵夜,想三高吗?要不是明天是周日,早一棍子敲晕你了。”
神宫寺恢复到了平日里像老妈子一样的唠叨形象,就好像刚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完美执事,与他毫无关联一样。
“切。”凛音不再听神宫寺的说教,抓住肩头被子,扭过头去,留给神宫寺一个无声抗议的后脑勺。
神宫寺出门前,为其关上灯,再次警告道:“不准偷偷起来玩游戏,不准偷吃冰箱里的零食...”
凛音将头埋在枕头中,露出一只娇俏的耳朵,仔细听着神宫寺远去的步伐,而后猛然坐起。
凛音开始敲字,因为系统面板上显示浅木已经醒转,猫是一种夜行性动物,而且显然神宫寺下午的熬猫行动,成果不佳,因为绝大部分时间,浅木都是在晕死过程中的。
凛音:兑换“牵梦丝”。
一根粉红色的丝线出现在了凛音手中,随后她掀开壁挂海报的一角,这里有一个联通神宫寺房间的小孔。
神宫寺房间就在凛音隔壁,凛音趁着神宫寺下楼洗澡的间隙,激活了道具。那粉色的丝线就如同一条蛇一般,贴着墙缓缓前进,最终潜入了神宫寺的枕头下,伪装成透明色,而另一端则系在凛音食指上。
“来吧,我亲爱的老哥,让我想想给你编制个什么梦境...”凛音脑中闪过无数可能,脸上不自觉涌起病态的潮红,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侧脸,她的眼中隐约有粉光闪烁。
三十分钟后,神宫寺返回房间,并快速入眠。而此时凛音像个钓鱼佬一样,保持着举起丝线的动作相当之久。“哦哦,上钩了!”牵梦丝钻入神宫寺的耳蜗,凛音感受着指尖的移动,兴奋异常,“让我看看这家伙会做什么鬼畜的梦!”
【正在为您接入画面...】系统开始用面板更加清晰的为凛音拼接神宫寺的梦境。
但超乎凛音想象的是,神宫寺的梦境,是一片正熊熊燃烧的地狱。办公桌与电子设备被灼烤的噼里啪啦,一条手臂正在燃烧的神宫寺,拽住一个想要逃跑家伙的头,将其按在火焰中。
“你该死,我也是。”神宫寺手臂的火焰逐渐蔓延到他全身,譬如修罗。这份火焰将一切吞噬殆尽后,神宫寺的梦境再次变成一片空无一物的灰色苍茫。
“那是...什么?!”凛音面色僵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她心中那个有些腹黑但实际温柔的老哥,正在烧死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
在一片灰色中,面目全非的神宫寺躺在其中,胸口处是一个彩色旋涡。沈诚从未从大火中走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填补自己那份被侵蚀的空洞。
凛音调转视角,看向了那个彩色漩涡。那其中所填补的,正是神宫寺家的日常生活。
【当前深度:3,是否继续潜入?】
“是。”凛音咬了咬嘴唇,将深度设置为4。
而后映入凛音眼中的,是一只小小的正太神宫寺。凛音见过这个形象,正是她和父亲神宫寺宗介去福利院领养时的形象。
“小小一只,拽的不行,好想捏他。”凛音看着坐在坐在公园长椅上,晃悠着短腿的神宫寺,露出一脸姨妈笑。
“久等了,诚。”一道女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只柔夷,轻轻握住了神宫寺的手。凛音顺着声音看去,差点心神失守,因为那只白皙手掌的主人,正是樋口玲。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二三十岁上下、放大般的樋口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温柔版的泷本瑠莉奈。
而神宫寺对樋口玲的称呼,让凛音差点跪倒在地:“母亲!”
“怎么...回事?!”凛音目瞪口呆,浑身僵硬。她想过一万个神宫寺迷恋樋口玲的理由,但唯独没猜到神宫寺在潜意识中,万分依赖于樋口玲的温柔,甚至将其投射成自己基本没拥有过的母亲。
“晚上吃炸肉饼,好不好啊,诚?”樋口玲拎着购物袋,笑着问道。“好!”但神宫寺看到了袋子中的青椒,不满说道,“不吃青椒...”
“不能挑食哦,我们回家吧?”樋口玲点着小神宫寺的头,开始对神宫寺进行认真教育。
梦境外的凛音滑跪在地。
现实中的神宫寺好像无懈可击,从小到大,神宫寺给凛音的感觉都是无所不能,万分成熟。他从未露出过胆怯或弱点,也没人真正了解他的内心。
直至今日,凛音才窥见神宫寺内心的软弱。
宗介死亡时,是神宫寺诚一直安慰凛音,才让她走出丧父的阴影;六宫制药破产结算时,是神宫寺为凛音挡住了一切魑魅魍魉,维持着她的日常生活。
但她从未想过,神宫寺那看似坚硬的外壳下,是不是也会悲伤,是不是也有所动摇呢?男性就是如此,他们无法轻易流下眼泪,即使伤痕累累,也唯有沉默不语。
“我要怎么做?”凛音已陷入彻底的迷茫,她突然发觉,神宫寺好像根本不欠自己任何东西。
自己原来算是大公司社长千金,而现在自己一无所有,神宫寺凭什么要对她负责,包容她的无理取闹?
尤其是能包容神宫寺的女性——樋口玲出现后,凛音总认为樋口玲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东西,分走了神宫寺对她的关心。但这都只不过是凛音的一厢情愿,因为神宫寺才是最缺少爱的那个人。
无论是谁,只有樋口玲,让神宫寺第一次知道被给予而非给予的感觉,所以,神宫寺内心缺少的东西,便会不自觉投影成樋口玲的面容。
母亲。
神宫寺用自己对樋口玲的依恋,为自己捏造了一个关心他的完美母亲形象。这正是深埋在神宫寺潜意识中,绝对不能言说的秘密。
但某人显然理解歪掉:“这样啊,那我成为他妈不就好了?”
生出孩子能饿死的贫瘠凛音小姐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