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昊探案

落枫回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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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形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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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哥,你相信冯宏的话吗?”在回市局的路上,余敏杰坐在副驾驶座上问道。

“信。”邱昊没有犹豫,“一来他没有说谎的理由,二来这说明了潘晓楠有暴露癖和性癖。这也能解释现场的一些本来不明白的地方。”

余敏杰颔首,顺着邱昊的话往下说:“假如刚才得到的信息都是真实可信的,那么昨天中午,潘晓楠在下班之后就没有回到过餐厅。她把员工服脱在了商场储物柜,但出于担心名牌遗失,特意将之随身带了回去。回到家后,又出于自己的一些怪癖,她脱光了衣服。她把外衣挂回了衣橱里,内衣则扔到盆里准备清洗,之后便与某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现场没有暴力痕迹,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她男友,而且也极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大体是这样。”邱昊边盯着前面的路边说,“不过这中间也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床的位置。”

“床的位置?”余敏杰不解地问,“之前不是明白床的位置何以在西墙,并且靠北的原因了嘛?”

“但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她是个暴露癖,所以当时认为,床的位置在尽可能不被人看到的地方是理所当然的。可现在看来反而奇怪了,既然她有暴露倾向,那何必要多此一举呢?难道不应该把床移到更靠窗或者更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吗?”邱昊解释道,“卧室没有安装窗帘,这一点是符合潘晓楠有暴露欲这一特征的,可没有窗帘和床的位置靠里却是两件相悖的事,不是吗?”

“嗯,有道理。也就是说,如果潘晓楠真有暴露癖的话,那没有窗帘是正常的,可床的位置应该靠窗;反之,她若是个正常人,那她将床放在那儿,避开可能的偷窥,变得很好理解,可不安装窗帘又显得不合其理了。”

“正是这个道理。”邱昊又补充说,“还有一点。潘晓楠家中没什么东西,连衣服也没几件,看得出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她很可能就是因为担心名牌遗失而拿不回500块的押金而把它带回。甚至有可能因为节省电而没开空调。这么个人,怎么会愿意租这么一处住处呢?”

两人回到市局时已接近13:00。好在之前已在莲花餐厅吃了饭,于是回到办公室的两人边等老贺那儿的结果,边等顾国强的到来。

顾国强来的时候是13:20。由于只是来协助侦查,所以会见被安排在一间会客间里。顾国强约莫45岁,个子不高,1米65上下。进来时穿一件黑色羽绒服,到了室内一脱,一件高领黑色毛衣呈现出来。

一开始,邱昊还在担心,通常来协助调查的人都不怎么愿接受指纹和DNA的采集。可没想到顾国强却欣然同意了。

老贺来采集之时,把邱昊拉出房间。

“邱队,从现场拿回来的手机破解好了。的确是被害人潘晓楠的手机,但我们没有从中找到可疑的号码或联系人,似乎也没有可能是她男朋友的人。不过回来后倒是有人打进来过两次,名字叫房东顾。可能就是房间里那位。”老贺说着嘴朝里努了努。

“知道了。”邱昊督促老贺继续加紧比对,然后又回到了会客间。

“两位警官找我是什么事?”顾国强端坐着问道,“是不是小潘惹出了什么事了?我接到你们电话后就打给她。可她一直不接,也不回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邱昊思索了一下,顾国强毕竟是案发现场的房东,潘晓楠之死瞒是瞒不住的,索性在问明不在场证明后告诉他。

“顾先生,请问你昨天下午在哪儿?”

“昨天下午?昨天下午在银桂小区啊。但我没有去17号。”顾国强答道。

邱昊和余敏杰互望一眼,问道:“是什么意思?你去了银桂小区但没去自己的房子?”

“我解释下,是这样的。除了17号的604室外,我在73号还有一套出租房,是302室。”顾国强开始讲述,“那是一套两室一厅,两间卧室是分租出去的。其中一间的租客一个月前退了房。于是,我又新找了一个住客。新住客看了房后,要求装个新空调。所以昨天下午,我正好在为他安装空调。”

余敏杰听明白了,问道:“那这一点有人能证明吗?”

“有,就是另一间老的房客。这说来也巧,照理昨天是工作日,他本应上班去的。但他生了病请假在家,我也是到了302室才知道他在的。我们打了个照面,我四点多走的时候也和他打过招呼。”

“期间他一直陪着你吗?他既然病了,应该卧床才对啊。”余敏杰质疑道。

“他是一直待在自己房间。不过我装空调,没少敲墙打孔,应该发出不少声音。我想他应该听得到。”

邱昊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道:“潘晓楠死了啊。”说罢盯着顾国强,看他闻讯后的表情。

顾国强露出十万分惊讶之态。

邱昊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挖掘些什么,但并不顺利。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顾国强的确不知情,自然表现出惊讶。但如果知情,他也必定做好充足的准备来表演。

“顾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潘晓楠是什么时候?”

顾国强挠了挠头,答道:“应该是上月底,我来收房租的时候。”

“你常和她见面吗?对她了解多少?比如她有什么......”邱昊一时语塞,心中寻找着合适的用词,“比如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质?”

顾国强连摇两次头,幅度一次大过一次:“我也就收租时候见她,不太了解她。至于更详细的就更不知道了。”

邱昊听罢,沉默了片刻,似乎一时想不到要问什么。

他把目光转向余敏杰,后者心领神会,继续向顾国强发问:“潘晓楠那套房子卧室的窗为什么改造成了落地窗?还有,为什么没有装窗帘?”

“落地窗是早前就改建的。我有个19岁的儿子,现在在欧洲读书。但去年还在上海读高中时,他本想考上海的大学。他从小就很独立,一直吵着说高中一毕业就要一个人住。我想这儿正好也有房子,所以本来这间604室是要给我儿子住的。他其他要求倒是没有,唯独非要改这个落地窗。可是没想到,才给他把窗改建好,他突然变了想法,一定要出国。后来他去了欧洲,这间房也只好租出去了。”顾国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用手比划,“至于窗帘,改完落地窗时,儿子已经要启程了,就没有装下去。你们也知道,我们身为房东,房客若不提要求,我们自然少一件是一件,省钱又省事。晓楠从没说过要装,我更不会主动去提。”

邱昊心想:原来是潘晓楠自个儿不要装,这也符合她怪癖的情况。可这么一来,床的位置就有些同其他事情格格不入了。

邱昊心头一动,又问道:“这套604的房租是多少一个月?”

顾国强一愣,这个问题始料未及。他眼向上望去,想了想道:“应该是这个数。”

“这个数?!”余敏杰听到后,面露疑惑,转向邱浩。

因为这月租金几乎同潘晓楠在莲花的月收入持平了。也就是说,潘晓楠每月付完房租几乎没有剩余。即便她在餐厅打工,不用为三餐发愁,可总不能长期工作却毫无积蓄吧?何况水电费总是要付的呀。

话题越聊越细,同时也离案子核心越来越远。由于顾国强对潘晓南了解并不多,邱昊和余敏杰只好围绕现场等问题来开展。

想得到有效信息是次要目的,她们这么做主要在于拖时间,为了等老贺那儿的比对结果。说不定顾国强的DNA和凶手吻合呢?

老贺终于完成了工作,把两人叫了出来。他们信誓旦旦地等着老贺的汇报。

“第一点是死亡时间,现在可以确定是昨天14:00到15:30之间。这同我一开始推测的相差不大。”老贺得意洋洋地道。

“死亡原因呢?”邱昊并没有发现老贺那寻求认同的眼神,冷冰冰地说。

老贺的声音瞬间瞬间低了八度,丧气地说:“死亡原因是中毒。所中的毒在桌上百事可乐中也有发现,但现场并没找到其他残余。应该就是喝了有毒的可乐。这种毒不稀罕,只要有心,社会上是弄得到的。它是淡黄色的,而且有气味,但一旦融入可乐中便很难被发现。”

“还有两点是指纹和精液。”老贺总算说到了关键点。邱昊和余敏杰都凝视起老贺的嘴唇。

“现场总共发出发现三组不同人的指纹。”老贺的嘴唇毫无规律的蠕动起来,“指纹A属于死者潘晓楠。她是住客,指纹几乎到处都是,具体位置我手中这份报的报告中全有标明。值得注意的是,可乐罐上是有指纹A的。指纹B属于你们请来的顾国强。他是房东,指纹出现在很多地方也属正常,但可乐罐上并没有他的指纹。当然,如果往开着的罐里投毒药,并不会留下指纹。”

“老贺,你管物证就好。侦查分析的话,你可别抢了我们的饭碗。”余敏杰笑道。

“我只是随便提醒。”老贺怏怏然道,“指纹C没有匹配到结果。这说明此人至少在2010年后没有过犯罪记录。指纹C在现场出现的并不多,但是,可乐罐上有C的指纹!”老贺用凌厉的眼神暗示着什么。

“最后是精液。DNA既不匹配顾国强,也与库里的DNA无一匹配。另外,除了死者阴道内发现了精液外,我们还在她脸上采集到了同源的精液。”

“什么?!具体什么位置?”余敏杰一下子脱口就问,着实吓了邱昊和老贺一跳。

“都有,面积不小。从眉间到嘴几乎都有干涸的精斑。”老贺迟疑地答道。

“阿杰,干嘛问这个?你有什么想法吗?”邱昊问。

“没什么。”余敏杰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也许可以通过这种特征来找凶手。”

“这种特征?这虽然算不上多罕见的特征,可这么隐私的事怎么查?”邱昊疑惑道。

余敏杰一下子语塞,答不上来。

他想了一想,又道,“那要不我们调取银桂小区周边的监控探头试试找找?”

邱昊眉头一紧,觉得余敏杰提出的问题很低级,说:“这种老小区周边探头本就不多,想找到有效线索的几率不大。更别说我们连目标是谁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总不能把14:00点到16:00点之间,小区周边的人都抓过来审一遍吧?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阿杰,你今天是怎么了?”

余敏杰默然道:“也许是一下子没了突破口,心乱了。”

“所有都汇报了,我回去了。”老贺把手中报告交给邱昊。

“好,那我们回去再和顾国强聊聊。”邱昊道。

余敏杰摸了摸口袋,说道:“昊哥,我烟抽完了。顾国强那不是审问,不用非要两个人一起,就麻烦你一个人顶一下。我去买包烟喂。”

邱昊想叫住余敏杰,可后者头也不回走掉了。

邱昊无奈地独自回到了会客间,再与顾国强聊了起来。

一抬头,邱昊发现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就在顾国强准备离去时,余敏杰买完烟回来了。

“你怎么买一包烟去了这么久?”邱昊质问道。

“哦,附近没有万宝路了。顾先生这是聊完了?要不我送顾先生回去吧?”余敏杰提议,“邱队,你休息一会儿,准备下班吧。”

邱昊思量了一下,道:“好吧,这会儿也不早了。你送完顾先生就自己回家吧,今天也不用再回局里了。”

余敏杰自己没有车,于是开着警车送顾国强走了。

邱昊回想案子,发现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唯有找到那个似有似无的男朋友。可怎么找?连个突破口也没有。

难道真要用余敏杰说的笨办法?邱昊心想。

手机响起,是杜冰冰的来电。

“今天准时下班回家吗?”电话那头,杜冰冰的声音忽远忽近,明显是在同时做着其他什么事儿。

“保准按时到家。”邱昊看了眼时间,信心满满地道,“怎么突然打电话问这个?”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嘴上虽如此说,杜冰冰口气中却没有半点要祈求原谅的意味,“我自作主张把晚饭菜谱改了。”

邱昊脑中同时闪过红烧大排和番茄炒蛋,可究竟早上出门时点的是哪一道菜,自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改了什么?”邱昊实其并不在意,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嘴。

“炖牛腩。”

气泡因为高温在锅底形成,穿过牛筋和牛脂肪的缝隙,划过浓汤,最终冲破汤面粘稠的一层油脂,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邱昊觉得不仅听到了这欢欣雀跃的音调,连气泡携出的奶油香气也从电话筒里飘然而出。尽管中午在莲花餐厅吃得饱饱的,可这会儿已饥肠辘辘。

“保准准时回家!”邱昊大声重复道,原有的自信也化为憧憬。

“那就好。本来想着你若要加班,我烧好了给你送去。既然你回来,那我安安心心在家恭候了。”

邱昊一阵感动,早把案子的阴霾忘到九霄云外了。

一等到下班,邱昊便开车冲回家里。

餐桌之上,除了炖牛腩外,还有三四个配菜都腾起阵阵热气,仿佛是卡好了时间同时出锅一般。

杜冰冰端坐在雾气之后。出门时那系在头上的发带已然取下,连衣服也换成了一件蓝色毛衣。邱昊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件蓝色如一片天空的毛衣。

也许是新买的。邱昊心中这么认为。

“快来吃吧。”杜冰冰好似主人般招待着邱昊这个客人。

急急忙忙把外衣挂到椅背上,邱昊迫不及待坐了下来。他在桌上的盘子前环视一圈,有些难以抉择。但从炖牛腩开始总是没错的。

很快,邱昊便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杜冰冰也不见怪,光看着邱昊风卷残云的样子,她心中就甜甜的。

杜冰冰将身体向右前靠,你用手支着头,观察着自己的男友。

邱昊感受到了视线,不好意思地停下了咀嚼,将筷子从口中退出,嚼着半块肉,说着音准错乱的普通话:“冰冰,你也吃啊。”

杜冰冰倏然一笑,说道:“怕你不够吃呢。”

邱昊涨红了脸,把嘴里食物小心翼翼的咽下。由于牛肉还没嚼碎,划过喉咙时,顶得邱昊隐隐作痛。

“不好意思,只顾自己吃了。”邱昊道,“冰冰这厨艺实在没得说,连饭店里都没你做的好吃呢。这顿可比莲花餐厅的强太多了。”

“莲花餐厅?”杜冰冰睁大了眼:“阿浩,你什么时候会去这种餐厅吃饭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案子的关系。”邱昊把今天一天的见闻一一说出。

“真是太可惜了。”听罢,杜冰冰十分沮丧,“我还从未见过有这种癖好的人呢,真想采访一下。人还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呢。”

“潘晓楠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癖好,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邱昊又把床的位置和未安装窗帘的疑点道出。

杜冰冰侧过头看向天花板,说道:“听起来这两者的确相悖呢。”

“会不会......”杜冰冰重新看回邱昊,机灵全写在双眸中,“会不会这两件事并非全然是她的意志。”

“你是说她是被威胁的?”邱昊对杜冰冰的话起了兴趣。

“倒不一定是威胁。”杜冰冰解释道,“譬如说,她的男朋友若真的存在,那是不是应该对她的怪癖有所了解呢?她男朋友未必可以全盘接受她的这种癖好,兴许就不希望自己女友赤条条地让人看到。他提出让潘晓楠安装窗帘,但潘晓楠坚决不答应。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要求女友把床的位置移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好在正对面的窗是长期无人的,所以只要确保避开公共走廊的窗就好了。怎么样,我说的合不合理?”杜冰冰得意地看着邱昊。

“虽然这个例子有些许牵强,但这个思路的确有些建设性。”邱昊并非恭维,而是的确从未想过两者之一不是死者意志决定的。

邱昊往细节里琢磨,对着吃了一半的炖牛肉发了会儿呆。他猛然醒转,说道:“光顾着吃了,菜都凉了,冰冰也赶紧吃吧。”

杜冰冰也终于拿起了筷子,夹起菜来往嘴里送。

杜冰冰看着邱昊边吃边思索的样子,知道他心思又跑到案子里去了。于是冷不防说了一句:“快过年了呢。”

邱昊压根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敷衍地应了一声:“是呢。”

“不打算带我回苏汉?”杜冰冰微微撅起嘴唇。

邱昊这才反应过来,还未带女友回去见过母亲。倒不是邱昊心中没有这打算,只是两人都是工作特殊,难以成行。

“过年我兴许能请到假。不过冰冰呢,过年时不用上节目吗?也没关系,即便要上节目,我们去苏汉当天来回也可以,就是时间上太赶了。”

“台里过年安排两天特别节目,那两天没有《都市之声》,所以我很自由。怎么样?伯母爱吃什么菜?”杜冰冰已然跃跃欲试。

“哪儿还用吃什么菜,我妈见到你就肯定甜得跟吃了蜜似的。”

“真的吗?以我的从业经验来看,婆媳可大概率处不好呢?”杜冰冰略显灰心。

“放心,我妈绝对是那小概率的异类。”邱昊万般自信,“再说了,她平时在苏汉,我也就逢年过节回去看她。将来你们俩一年也见不了几回,何苦担心相处问题?”

邱昊这么说也是为了打消杜冰冰的后顾之忧,却没想到令杜冰冰反而忧伤起来。邱昊明白过来,杜冰冰早就没了双亲。她一定很希望能与自己的母亲处好,也能经常来往,而不是一年下来没多少见面机会。

杜冰冰道:“过年还有时间,我们也去看王叔一次吧。”

“好呀。”邱昊顺着杜冰冰的心意应承下来,但立刻感受到一些不现实感。

毕竟王叔只在一个在案卷上看见过的人,作为杜冰冰父亲案件的证人,一下子要走进生活,成为类似亲人的存在。邱昊开始仅凭杜冰冰当年描述的卷宗内容,在脑海中勾勒出王叔的形象,但这一形象始终难以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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