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珍瞅着二儿子干起正事,这心里边别提多宽敞了。
回到外屋地,韩凤娇和杨淑华就发现了,瞅着她咯咯笑两声。
四点多钟,徐凤回来后,瞅见东屋有外人。
她就没咋作妖磨人,跟着金玉满堂搁西屋写作业。
而徐春林和徐龙下班回来,瞅见昨天徐宁刚收拾出来的狗窝,今天就住进去狗了,当即有些惊讶。
刚进门就看见常大年搁炕上坐着,徐春林急忙热情招待,与常大年唠了起来。
期间,徐宁抽空插话,可徐春林和徐龙都没搭理他。
显然还在为昨晚上损失二百块钱而置气呢,对此徐宁表示无所谓。
这俩人是亲爹和亲哥,还能因为二百块钱,这辈子不跟他说话?
不过徐春林对外的为人处世甚是不错,他不知道搁哪整来包勇士烟,先给常大年点上,然后给屋里发了一圈。
但他余光都没扫徐宁半眼,直接略过。
现在勇士烟的价格是1毛3,大前门3毛5,石林烟3毛7。
像徐春林藏上百块私房钱的人,肯定能抽的起。
但他知道财不外露,一般都搁林场上班抽,偶尔回家才拿包勇士,对刘丽珍说是旁人给的。
至于是不是旁人给的,无从考证,反正他那私房钱很久没动过了。
众人搁屋聊到,徐宁仨人要去望兴打牲口挣钱的时候。
当即,徐春林的眼珠子就闪着亮光,内心微微一动,就像有万只蚂蚁咬他心坎似的,直特么痒痒!
他使余光瞥了眼徐宁,而后转头看向王二利,只见王二利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哥俩一对眼,就明白彼此心里的想法了。
但常大年搁屋里呢,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容易招人笑话。
徐宁瞅着老爸和二叔眼对眼,他就明白两人整啥鬼心眼呢。
“爸呀,等我从望兴回来,你那二百……”
徐春林闻言,当即瞪眼制止。
“诶!说啥玩应呢,啊,你想买二八自行车啊?行,那是你自己挣的,想买就买呗。”
徐宁咧嘴一笑,“买二八大杠,我怕钱不够啊。”
“没事,到时候我让伱妈支援你点呗。行了,你快别搁屋呆着了,去外屋地帮你妈忙活忙活,大龙啊,带你小弟去。”
徐春林紧忙将徐宁支走,他怕徐宁再坐会,就把他秘密说秃噜嘴了。
虽说徐龙昨晚跟徐春林因为钱的事,呛呛两句,闹得不咋开心。
但大儿子肯定还是跟爹好,除了钱的事,徐龙几乎不怎么违抗老爸。
他起身将徐宁推出屋,来到外屋地瞅见老妈等人正在炒菜,他拽着徐宁就走出了门。
指着狗窝里趴着的青狼几条狗,道:“许炮将青狼给你了?”
“托付,让我帮忙溜溜照顾着,可没说给我。”
“那也行啊!你买那些狗崽子,等成手得啥时候?现在有青狼,上山打牲口,那不是手拿把掐么。”
徐宁瞅着大哥,问:“你啥意思啊?”
“去望兴不缺帮手啊?大哥平常搁林场也没啥事,请个假也行。”
徐宁张嘴封住他的心思,“这事我妈都安排好了,她让虎子和大哥跟我去。”
“啥玩应?你傻……是,你最聪明,那同样都是赚钱,你咋不领着亲哥呢?你嫂子白特么疼你了。”
徐宁说:“我嫂子疼我,跟你有啥关系?”
“那特么是我媳妇!”
“你媳妇因为啥不给你零花钱?谁让你老和爸搁一块堆欼咕呢,我妈下命令,断你俩零花钱,那不是活该么。你啊,跟错人啦!”
说罢,徐宁就要往屋走。
徐龙被他的话震的瞳孔直冒酸气,眼瞅着他老弟要挣大钱了,他这心里就像憋了口浊气似的。
他忍不住想起四五天前的美好时光,那时徐宁搁外头耍钱瞎浪。
他是家里的大宝,老爸老妈每次教训徐宁,都拿他当榜样,给他整得心里可得劲了。
再瞅瞅现在,他成家里的摆件了,有活就找他,没活也找他。
他帮家里干了多少活?老爸老妈啥时候夸过?
小妹徐凤也是,就跟她二哥亲,啥时候眼里有过他这个大哥!
那徐二宁就帮家里干半天活,就成了香饽饽,看给老妈笑的,嘴都扯到后脑勺去了。
真是越想越气啊。
“徐二宁!你给我站那!”
徐宁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徐龙嗷啷一嗓子。
他转过头,“嘎哈呀?”
徐龙瞪眼珠子,迈步窜过来,一手搭在他肩膀,满脸怒容。
“别特么逼大哥求你!”
徐宁一愣,随即大笑:“哈哈…你求我也没用,就不带你去。”
外屋地,刘丽珍听外头徐龙的喊声,以为他要打徐宁呢。
紧忙开门奔出来,指着徐龙道:“你要嘎哈?你小弟才改好几天呐,你咋这么欺负他呢?跟他喊啥啊。”
徐龙满肚子委屈,听着老妈偏向的话,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求他办件事,他不答应。”
“啥事?妈给你办。”
“诶呀,你办不了……”
“那就别办了,赶紧进屋放桌子去,别搁这杵着。”
徐宁瞅着他大哥笑了笑,呲着牙就进屋了。
徐龙愤恨的瞪他后脑勺一眼。
两兄弟放桌子捡碗筷的时候,徐宁背着旁人悄默声跟徐龙说:“等我从望兴回来,给你拿五十,行不?”
徐龙眼睛一亮,“诶呀,你可真是我亲弟弟。”
说罢,他就张开胳膊膀要将徐宁搂怀里。
徐宁紧忙躲开,“够不够意思?”
“够意思!还得是我亲弟弟,哈哈……”
刘丽珍搁旁边,听兄弟俩重归于好的嬉笑,心里很是舒坦。
自从徐宁学好这两天,她感觉自己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精神头。
连续喝三天酒,这帮人早就将徐春林和王二利的存货喝光了。
所以,徐春林就指派王彪去打壶酒,但刘他爸已经去了。
这话说完没几分钟,刘大明就拎着酒回来了。
整得徐春林一愣,他太清楚自己小舅子这眼力劲儿了,他能想到家里没酒,然后去打壶散白?
王二利夸道:“大明这酒打的挺及时啊。”
刘大明直言不讳,“啊,我姐让我去打的,还得挑好酒打,这是五十二度纯五粮酒!”
“艹,我就知道。”徐春林没忍住脱口而出。
他转头招呼常大年,说:“今天咱老哥俩务必多喝点,上次喝酒还是徐龙结婚前儿吧?”
“可不咋地,我这人平常不爱出门,挺少有跟旁人喝酒的机会。今儿中午搁许大炮家喝了点,但他那人犯着风湿呢,我俩都没喝尽兴。”
“那今晚间必须喝尽兴,咋样,大哥?”
常大年点头:“成,就看二宁面子,我今天要是喝的腿脚不打颤就走,你转头骂我都行!”
这话的意思挺明显,他是看徐宁面子留家里喝酒的,关系也是跟徐宁处,你这当爹的跟我虽然是同辈,但咱俩没别的事,就是喝酒!
常大年这种酸驴脾气的人,能委婉的将意思表达出来,已经很不善了。
徐春林人精似的,能听不出来?
很干脆的点头:“那必须滴!大哥,我是真没想到我这名声顶臭的儿子,能将你圈拢住啊,谁不知道你搁咱庆安,年轻前跟许炮同称双响炮啊。”
“二宁这孩子跟我接触,真不像外头传的那样。有啥说啥,他跟我使心眼,那是我乐意,换旁人试试?
诶,年轻前我也算不上啥炮,打围都是许炮领着我,我打围手把照他可差远了,再瞅现在,我都看半拉身子入土了,还啥炮不炮的?”
平时常大年跟旁人相处,特爱酸唧耍驴性子。
但今个来徐宁家,却表现的很正常。
其一是徐春林等人对他都很尊重,讲话也很注意。
其二是常大年头次来,还是徐宁主张要请他吃饭,咋地都得给点面子啊。
“大爷,我给你倒酒。”
以徐宁跟他的关系,徐宁给他倒酒是最正确的。
“诶。”常大年笑呵呵的应声。
徐宁再给徐春林、王二利和刘大明倒上,然后就将酒壶给徐龙了。
徐龙啥话没说,谁让他亲弟弟要从望兴回来给他拿五十块钱呢,这点小事算个啥,他还能挑理啊?
今日菜系虽说没有许炮家的菜硬,但也是难得的山珍席面。
原本常大年没进屋前,刘丽珍定的是四个菜,山鸡炖蘑菇、麻辣炖兔肉、山鸡萝卜汤、辣炒兔肉。
但常大年来了,肯定不能就整四个菜。
所以刘丽珍仨人商量一番,决定再填两个凉菜,白菜心拌粉条,甜辣口的萝卜拌狍子肉片。
别说怎么总是出现凉拌粉条白菜心,因为这年头搁东北只能吃着这玩应,那粉条都是稀罕物,除了孬酸菜放点,平时都舍不得吃。
还有俩热菜,猪肉扣酸菜和熊肉炖土豆。
瞅着满桌八个菜,常大年心里很舒服,他能感觉到徐宁一家对他的尊重和重视。
以前他就听说,徐老蔫媳妇挺贤惠,与人和善。
从没跟屯里人红过脸,为人处世也不抠抠搜搜的,有啥都舍得拿出来。
“大哥,来,咱俩单喝一个。”
徐春林提杯笑着说。
“走着!”
常大年没打喯儿,提杯与徐春林共饮。
这半杯酒下肚,酒桌就热闹了起来。
瞅着徐春林老是提杯,坐在炕桌的刘丽珍就不乐意了。
“你让大哥多吃菜垫吧垫吧,要不然多烧心呐。”
“诶,大哥,我考虑不周了哈,那啥,你多吃点菜。”
常大年笑说:“没事,我就乐意边吃边喝,咱慢点喝,喝急了容易上头。”
“嗯呐,听大哥的。二利,你准备准备,待会敬大哥一个。”
王二利笑说:“那必须的,我都等半天了。”
“诶妈呀,那还等啥啊,咱都哥们直接喝呗,来,走着!”
常大年平常就是爽快人,说啥是啥,性子急,否则能是那酸驴脾气?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