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晨光熹微。
朱厚照从床上爬了起来,接受太监宫女的伺候。
说实话,穿越之前不管干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伺候过,这让朱厚照有些不太适应。
这乾清宫中的宫女大多都是些中年妇女,长的大多也不好看。
本来还以为这皇帝的生活,定是环肥燕瘦、莺歌燕舞般的环绕,没想到却是如此。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有两个原因。
一是年龄大,懂规矩,不会犯忌讳。
二是长的丑,能避免皇帝沉湎女色。
毕竟,色是刮骨钢刀。
穿戴整齐之后,朱厚照去了张太后那里请安问好。
张太后是朱厚照的生母,也是弘治皇帝唯一的妻子,明朝以孝治天下,虽然弘治皇帝驾崩了,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一番见礼之后,张太后拉着朱厚照坐在了她的旁边,抹起了眼泪,说起了弘治皇帝之前的事情。
朱厚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静静的听着。
可不知怎么回事,张太后忽然语气一转,说到了刘健等人身上:
“你现在登基为帝了,可不能像之前那般玩闹了,先帝留给你的顾命大臣,你可要好好的用着,要礼遇他们,他们都是朝廷的忠臣,是有能力的人才,对国事精通,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不耻下问,一定要像先帝那样,广开言路,要能听得批评,他们是不会害你的……”
朱厚照心中冷笑:“呵呵,像先帝一样?像先帝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吗?当年刘健为了东南商税,就敢指着弘治皇帝的鼻子破口大骂,这样的臣子,留之何用?!”
当然,这话朱厚照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张太后是他的娘,这后宫要是乱了,得要花费不少精气。
可张太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朱厚照极其不爽。
“我听说,你准了刘健与谢迁的辞呈?准备让他们回家养老吗?!”
朱厚照脸上闪过一丝狠辣,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昨天的事情,这才过了一夜,怎么后宫都知道了?
人说这大明皇宫早就被渗透成了筛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怪不得历史上的朱厚照要修建豹房,这宫闱无秘事,君失其秘于臣,岂能成大事?
看来,这后宫可要好好收拾了,不然的话,谁知道会不会睡到半夜,被几个宫女用绳子勒死。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其中道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您就放心吧,我不是那等昏君的!”朱厚照含糊其辞的说道。
张太后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毕竟此人比万历他娘要和善很多,对政事并不感兴趣。
娘们两个又说了一些闲话,待到太阳出来时,朱厚照走出了寿宁宫。
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宫闱,朱厚照面若冰霜,而后又看向一旁的刘瑾,道:“这宫外的事,是如何传到宫中的?你去好好查查,把这些舌头都给朕拔了,好叫他们知道,这皇宫是谁的皇宫!”
刘瑾心中大喜,朝着朱厚照躬身拜礼:“奴婢领旨!”
有事做,才有权利。
有了令箭,才能使用鸡毛。
朱厚照点点头,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
用过早膳之后,朱厚照回了乾清宫。
按照规矩,朱厚照每日都要在文华殿听讲,召开经筵,只是这事是由内阁阁臣同时操办,如今三个阁臣去了两个,这事没法操持,所以就这么搁置。
朱厚照也不喜欢上这些没有什么用的课,听那些之乎者也的话,远不如自己亲政来的实在。
回到乾清宫,朱厚照翻看着近几日的奏本题本。
刚翻看了没几个,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来报:“皇爷,内阁元辅刘健,内阁阁臣谢迁求见,特来向陛下谢恩!”
朱厚照看着眼前的王岳,思索着此人的资料。
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内外官员勾连,与刘健等人关系要好,历史上的他在朱厚照登基之后,甚至与刘健联盟,一起施压皇帝,压的皇帝不得不住进豹房。
张太后知晓朝中之事,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
朱厚照自是知道此人是个什么货色,当然要将其除之而后快。
不过,此人与刘健关系密切,除了他,就会引起刘健怀疑。
所以,暂时先按兵不动,稳住他,等刘健陷入纷争之后,再出手将其处理了。
“王大伴倒是辛苦了,听说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这样吧,朕待会让人在内帑府库中挑选上好的药材,到时候你先好好补补。朕刚刚登基,以后少不得仰仗你,没有好的身体可是不行的!”朱厚照和颜悦色,装的一副好模样。
这几日朱厚照一直与刘瑾亲近,王岳心中生了怀疑,本欲细细调查,可现在听了朱厚照这话,心里的忧虑又尽数消散了。
他太了解朱厚照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是一个喜怒言于色,心里没城府,有什么说什么,不会伪装的小皇帝。
此时说出这种话来,定是真心实意。
当下就朝着朱厚照躬身拜礼,感恩谢德。
朱厚照摆摆手,说了一句平身,就让王岳去把刘健与谢迁请了进来。
刘健与谢迁两人虽然心有不满,可在面对朱厚照时,仍然态度恭敬,躬身拜礼。
朱厚照看着两人的模样,戏精再次附体。
连忙从皇位上走了下来,将两人搀扶起来。
随后又专门取来椅子,让两人坐下。
这等操作直接让他们两人懵了。
“陛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刘健连忙朝着朱厚照行礼,受宠若惊。
谢迁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连忙拜礼推辞。
朱厚照却笑道:“这有什么使不得的?当年先帝常常在朕的跟前说二位乃是人中龙凤,国之柱石,朕虽为皇帝,却对治国一窍不通,少不得要仰仗二位。
不过是搬把椅子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此等事,却不如二位肩扛我大明两京十三省的江山来的难!”
刘健看着朱厚照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当即抹起了眼泪:“祖宗庇佑,我大明又出了一位圣君,圣名天子在朝,我大明何愁不兴啊!”
说着,刘健与谢迁再次向朱厚照恭敬行礼,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明君,圣明天子,堪比尧舜之类的话不停的往外蹦。
朱厚照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冷笑:
“狗贼,老子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