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南朝,宋制天下

唐宋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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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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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当空。

嵯峨山下,坚固的三原堡弥漫着刺鼻的硝烟。

沉闷的战鼓声,尖利的号角声,响彻天际。

“杀!”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传遍四野,攻城的拂拂虏大军,冒着城头守军的箭矢、滚木继续攻城。

井阑之上,靠近城墙的拂拂虏弓弩手,瞄准了城头的守军。

一时间飞箭如蝗,密集如雨点般向着城头砸落。

守城的晋军并义民,在段宏的指挥下奋勇抵抗。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论是守军还是攻城的拂拂虏大军,不断有士兵倒下。

“火油准备!放!”

城头之上,随着段宏一声令下,无数守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烫火油,泼向了城下。

“啊!”

无数躲避不及的拂拂虏士卒,猝不及防之下,被烫得满地打滚,嘴里爆发出痛苦、凄厉地哀嚎。

“火箭!放!”

城头上,上百名守军手持弓弩,点燃了浸了火油的铁簇,毫不犹豫地射到了城下。

“轰......”

火箭落在城下的火油上,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

血与火的交融,扭曲的面孔,愤怒地咆哮,不甘地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三原堡,顿时被这种最为原始搏杀的惨烈所笼罩,所湮灭。

“呜......”

“铛铛铛......”

忽然,拂拂虏中军当中响起了急促的牛角号声,中间夹杂着钲鸣之音。

原本还在攻城的拂拂虏大军,顿时如潮水般退却,只在三原堡下留下了一片狼藉。

城墙上看着退却的拂拂虏大军,段宏双手撑在被烟火熏黑的女墙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得拂拂虏不善攻城,此次前来攻城的拂拂虏大军又是其中的少数,不然就他这两幢人马,岂能守住这三原堡半日。

“传令下去!”

段宏朝身边的一名身上带伤地亲卫道:“立即打扫战场,重新准备箭矢、火油,准备应对拂拂虏的下一次进攻!”

“诺!”

......

“报!”

池阳县廨,一名自三原堡而来的红翎信使匆匆进到偏室,朝刘义真禀奏道:“启禀桂阳公,适才前线传来战报,拂拂虏大军于晌午时分鸣金收兵。”

“据清算,三原堡在今日上午的战斗中,伤三百四十一人,战死二百七十人。我晋军加上义兵,此战折损近四成。”

“为何突然收兵?”

刘义真看着那前来禀报的信使问道。

“回禀桂阳公!”信使答道:“拂拂虏收兵,乃段中兵采取了以火阻击拂拂虏之策,于三原堡下点燃了火油,拂拂虏见一时不能讨好,便鸣金收了兵。”

刘义真听得,挥挥手示意那信使退下,转向旁边躺在担架上的王镇恶问道:“王征虏,你以为拂拂虏收兵之后,是否会有更大的攻势?”

“自然是了!”

王镇恶答道:“拂拂虏进攻三原堡,半日之间就使我军伤亡近四成,这般攻势于拂拂虏而言算是发起地猛攻了。”

“说与我听听!”刘义真很认真地看着王镇恶。

“匈奴人善使骑兵,攻城乃其短处!”王镇恶声音稍显疲惫,说道:“但此次进攻三原堡,竟然使段宏损失如此惨重,若非攻势猛烈,不可能伤亡六百余人。”

“我军可是守城,且是拂拂虏南下长安的必经之路上,很早就在堡中备足了坚守两日的物资。”

“守城与攻城不同,守城以逸待劳,又居高临下,即使拂拂虏拥有大型的攻城器具,以我军之准备,若其攻势稍微弱些,某预估四百人左右的伤亡就是很大了。”

“为何?”

刘义真语气中带有些许的请教之意。

“回桂阳公,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王镇恶答道:“攻城一直为两军交战最为无奈的选择,于攻方而言,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先不说伤亡,就是制造盾牌和攻城用的器具,至少要准备三个月以上。且真的要进攻一座城,还需大军围城,堆筑攻城的土山,此至少又得月余。”

“此外于攻城之时,还需分兵把手各要道,避免守方的援军赶来,对攻城的军队形成内外夹击之势。故攻城乃战争中的下下策。”

“拂拂虏南下,攻城更非他们首选,他们多的是在关中之地制造使人恐慌的舆论。赫连璝于泥阳,投降者道上相连便是明证。”

“但我军梯次布防之举非常明显,跟随赫连璝南下的夏国抚军右长史王买德,本就为汉人,智计谋算亦非常人可比。”

“他定是看出了其中端倪,赫连璝才会在连日阴雨过后,道路还未完全干透之下,像三原堡发起进攻。”

“我看啊他们也是着急了!”

“若将领不能抑制焦躁的情绪,像今日这般攻我三原堡,纵然有攻城器具,其伤亡人数定在我军两倍以上,甚至更多。”

“所以,某才说拂拂虏进攻三原堡攻势猛烈。后面会更猛烈!”

“不对!”

王镇恶忽然眉头一皱,说道:“拂拂虏数倍于三原堡守军,突然鸣金收兵,恐怕还有别的打算。毕竟三原堡守军加上义兵也不过两千人。”

“拂拂虏只要再坚持坚持,最迟晚间三原堡定会攻破。”

“根据以往战斗的经验,守城一方若伤亡过半,定然军心溃散,到那时三原堡将不战自溃。拂拂虏却在这时收兵,难道真是怕了伤亡过多?”

......

与此同时,泥阳城外,夏国太子赫连璝的大帐中。

一身戎装,年不及弱冠的夏国皇太子赫连璝,腰背挺得笔直,端坐在上首的几案后,左右两侧是跟随其出征的各部将领。

坐在最前头的是其弟太原郡公赫连昌。

赫连昌比赫连璝小一岁,身形比之赫连璝更是魁梧、伟岸,坐在下首亦掩饰不住其堪比赫连璝的气度。

他的旁边正是随军出征的军师中郎将,抚军右长史王买德。

“军师,这突然收兵您究竟作何打算?”

年轻的赫连璝看着身着一身汉家衣裳的王买德,语气谦和地询问道。

“回禀太子!”

王买德面色平淡地站起身朝赫连璝拱手道:“三国志中有言: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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