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河东、雍城能守,那拂拂虏南下之势必将得到遏制。我军的确可在渭阳寻机与拂拂虏决战。”
刘义真听得王镇恶所言,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道。
“不过!”
刘义真看向王镇恶道:“沈田子不战而撤,多少会影响我军士气。”
“桂阳公!”
王镇恶朝着刘义真抱拳行礼道:“末将是安西司马,又是征虏将军,如今沈田子不战撤回刘回堡,末将有举荐不明之罪。”
“末将愿戴罪立功,前往渭阳,与拂拂虏决一死战。”
“好!”
刘义真点了下头道:“就由你王镇恶统一指挥此次对拂拂虏的战斗。务必将拂拂虏堵在渭阳!”
“诺!”
待王镇恶、王修等退下,刘义真看向一旁的刘乞道:“你现在去‘杨林大营’,让杜珏、裴禹率领骑兵二百,步卒五百,即刻赶来长安。”
“诺!”
......
“那,那伧子还说,说将军您就是怕死,佣兵不前,宋公把十岁儿托付给大家,若,若都向您这般,寇虏何由得平!”
“入他嬢的伧子!”
扶风郡,槐里与咸阳之间的刘回堡,如今为沈田子、傅弘之大营。
刘回堡内的正堂中,沈田子听到回来的使者禀报,气得大发雷霆。
实在是王镇恶说的话太过侮辱人。
只听沈田子怒声道:“泥阳城低矮,本就不能守,我等退回刘回堡,本就是为了保存力量,寻找可与拂拂虏一战的时机。”
“若死守泥阳,先不说我等是否会战死,至少带去的这些个江东子弟,恐怕会死伤惨重。”
“他王镇恶一个伧子,哪会故我等江东子弟的死活,怕就是想借此消耗我等的实力,好对我等一网打尽,趁机占据关中。”
“这个王镇恶!”
傅弘之也在一旁沉着脸说道:“莫非真应了我等所言,他想要杀尽我南人之话,而后送桂阳公南还,自己据关中反叛?”
“报......”
沈田子正要接话,一名值守在外的亲卫匆忙进到大堂,朝沈田子和傅弘之禀报道:“二位将军,桂阳公的使者到了!”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怠慢,同时起身,朝那前来禀报的士兵道:“快,请使者进来!”
使者是自长安而来的一名安西将军府掾属。
那掾属入得大堂,不苟言笑地向王镇恶和沈田子微微点头示意,而后盯着王镇恶道:“龙骧将军、安西中兵参军沈田子,桂阳公有话问你!”
“末将在!”沈田子微微躬身,神色十分恭敬。
“桂阳公问。”那掾属盯着沈田子厉声道:“沈田子你作为龙骧将军、安西中兵参军为何临阵撤兵?可知面对拂拂人不战而撤,对我军心士气影响甚大。”
“如今大战在即,临阵撤军之事先寄你头上,待征虏将军、安西司马王镇恶到达刘回堡,尔即刻领军,随同王镇恶挥师北上,若不能戴罪立功,定上奏宋台,严惩不贷。”
沈田子越听越气,牙关咬得‘咔咔’作响。
奈何面对刘义真使者,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朝那使者咬牙切齿地抱拳拱手道:“末将谨记桂阳公教诲,定戴罪立功,跟随,跟随王征虏北上拒敌!”
沈田子说罢,紧紧地捏着拳头。
看着沈田子双目通红,似要发狂一般,那使者吓得浑身一哆嗦,想要掉头就走,奈何刘义真交代的他还没说完,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说道。
“沈,沈中兵,还,还有一事。桂阳公说,说渭阳战场由,由王征虏全权指挥,沈中兵你,你从旁辅佐!”
“诺!”
沈田子这一声诺,几乎是吼出来的,饱含着浓重的杀气,吓得那使者一个踉跄,拔腿就跑出了大堂。
看着吓得魂飞魄散跑掉的刘义真使者,傅弘之皱起眉头,看向怒气冲天的沈田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埋怨道:“我说老沈,在桂阳公使者面前,你就不能忍一忍?”
“他被你吓成那样,回到长安城,还指不定在桂阳公面前怎么编排你了?”
“老子还能怕了一个使者不成。”
沈田子怒气冲冲地坐回到胡床上,愤然道:“他桂阳公一个十岁儿懂甚打仗?竟然派使者来申饬老子。”
“长安城要不是老子在柳打得姚泓丢盔弃甲,他能舒服的坐在安西将军府发号施令?”
“他嬢的,也不知道那个伧子给桂阳公吃了啥?桂阳公怎的就对他言听计从?如今还让他来渭阳,全权指挥对拂拂人的战斗。”
“这有何可气的?王镇恶本就是安西司马。”
傅弘之还算是冷静,看向沈田子道:“安西将军帐下一众兵马本就由其调度指挥。他若要来渭阳,桂阳公还能阻他不成?”
“我看桂阳公授命他全权指挥渭阳战事,也是走个过场。王镇恶要来,谁能难?”
“难道我等江东子弟,就任由一个伧子骑在我等头上呼来喝去?”沈田子拳头捏得‘嘎巴’作响,黑着脸说道。
“倒也不是呼来喝去。”傅弘之道:“若他指挥得当,我等还是当听......”
“扯谈!”
沈田子气呼呼地打断傅弘之的话,说道:“你可知太尉东还时,单独与我说过什么吗?”
傅弘之听得,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沈田子,急切地询问道:“太尉说什么了?”
沈田子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挥挥手,示意大堂内一众侍卫退下,向傅弘之悄声说道:“太尉说钟会不得遂其乱者,以有卫故也。语曰:‘猛兽不如群狐,’卿等十余人,何惧王镇恶!”
“还说,今留卿文武将士精兵万人,彼若欲为不善,正足自灭耳!”
“真的?”傅弘之难以置信得看着沈田子。
“这是太尉的原话!”沈田子重重地说道。
“难道太尉也,也对王镇恶有所怀疑?”傅弘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沈田子。
“定是如此!”
沈田子语气不善,冷冷地说道:“莫忘了,王镇恶的家在关中,如今又想借拂拂人之手杀掉我等。若我等都死了,关中还有谁能压制他。凭此一条,他王镇恶就得死。”
“这......”傅弘之明显有些犹豫。
看沈田子咬牙切齿的架势,是想自己动手杀掉王镇恶。
这擅杀大将,没有好的借口,怕是说不过去,闹不好自己也得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