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晚,裘歪家。
十点多钟,江映红组织的县大队队员们;农会会员们都陆续到达。男男女女足有60多人。这是成立农会以来,第一次执行任务。大家的心里既有一种紧迫感,也有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新鲜感,也有对这次任务的不确定。总之,在这恐怖的环境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感觉心惊与怅惘。
人们都在互相观察着,虽然不是一个村的,基本都是素稔。都是声誉好,品性端之人。没有一个泼皮、二赖子。
在日寇的眼皮子底下开展工作,不可能像太行山区,谁任什么职务,把人们集合在广场上,向大家宣布。在这里,始终没有人宣布,谁是领导或干部,无形中是对干部的一种保护方式。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凡是干部都是自觉地操持工作,大家看破不说破。会员们为了干工作而来的,都是极积配合的。
二妹从来到之后就操持忙碌着,还有两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是忙前忙后。这就是周大傻甄拔的农会副主任的人选吧。
周大傻拿着钥匙打开了粮仓的屋门,每间屋里都是齐墙高的粮屯。有的粮屯里是谷子,有的粮屯里是麦子,还有的粮屯里是棒子,差不多就这三大主粮。
有人把笸箩放在屯跟前,打开了仓眼,粮食流进笸箩里,人们开始装口袋。
所有的粮屯都打开了,人们都在紧张地装口袋。
屋内,老耆和媪妪躺在炕上,双脚和双手分开了绑着,也不像开始绑好那么紧了。开始绑绳都勒肉里去了,松了绑以后,半天还站不起来,双手也没有知觉。他们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是唏嘘不已。
江映红这一天,沉重的担子压在肩上,感觉喘不过气来。
今天的主要任务,通知队员们参加今夜的行动。捎口信觉得不稳妥,就得亲力亲为。现在18名队员。减去吴旭亮二人,还有16人。并且心里再着急,还得表现出悠闲自在的样子。还不错,顺顺利利地通知了十一名队员,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这时候就快晌午了,小腿迈步也觉得沉重了,索性就下半天再说吧。
江映红回到家里,心想要先做饭,婆婆的任务更重。
江映红走到屋门口,掏出钥匙,就开屋门。
这时,吴旭亮走进院里。叫道:“姐姐,你过去一下吧,裘歪他娘要净手。”
江映红又好气又好笑,道:“她净手你找我干什么?”
吴旭亮急忙解释说:“她在茅坑里净手,我们在院里等着她还说不行,说我们偷看她净手怎么办。我们进了屋又怕她逃跑了。”
江映红无奈地道:“她就是故意找事的。走,我看看去。”
吴旭亮走后,江映红向另一条胡同走去。
吴旭亮回去后就进了屋,也没有给媪妪好脸色。她说净手时就给他松了绑,媪妪看了眼吴旭亮就像外走。
媪妪从茅坑里出来,在院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总觉得有人注视着她似的,就向屋里走去。
江映红走回到家,还没有开门走进门槛呢,吴旭亮就又回来啦。
江映红看到吴旭亮,心里的无名之火升起老高,不知道这火是对媪妪,还是对吴旭亮。
江映红打开门走进屋里,吴旭亮也跟进来。江映红怒视着他道:“你脑袋生锈了吧,这么个屁事,你跑一趟又一趟,就不怕给今夜的行动带来麻烦吗?叫她牵着你的鼻子走,他临走怎么嘱咐你们的?”
“他说她喊叫的话……”吴旭亮喃喃细语道。
江映红训斥道:“她刁难你们,把她的嘴堵上不行啊。”
“……”吴旭亮无语了,也恨自己大脑不转弯。
江映红果断地道:“她愿意刁难人,她愿意蹬鼻子上脸,就把她捆紧点,堵上她的嘴,再说净手,叫她在裤子拉!对待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脚上的泡是他自己走的!”
下午,江映红把没有通知的队员,全部通知到了,心里稍微清快了一点。
晚上九点,江映红就去了裘歪家。询问后来的情况后,并嘱咐吴旭亮,只要裘歪他娘不再刁难,就给她松松绑绳。
之后,江映红就去了外面,观察鬼子巡逻兵的巡逻轨迹,及巡逻的时间规律。做到心里有数。
她心里焦急地恨不得太行山里的运粮队马上到达。就到城墙上瞭望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动静。就回裘歪家,看看人们到全了没有。
农会会员的人数由婆婆记着,江映红不管。她主要看看16名县大队队员到齐了没有。
时间不长,16名队员陆续地叫着“姐姐”,和江映红打了招呼。
其实,这些队员们都比江映红大,最少的大两岁,最大的大6岁。当江映红说出不能叫队长时,都说叫你“妹妹”,你叫我“哥哥”。虽然没有在一起,口径是一致的。
“不行!你得叫我姐姐,你得听姐姐的。”
这就是队员们叫她姐姐的由来。
江映红根据刚才的观察,在运送粮食当中,鬼子要通过2—3次。要隐蔽是在所难免的。嘱咐每个人:“运粮食的时候,时刻警惕鬼子的巡逻兵。鬼子巡逻兵来了不要慌张,还要劝慰大家不要慌张。”
这安排妥当,江映红又和婆婆见了面,商谈了一下,没有了遗落的。然后,叫上了两个队员,回家拿了绳索,扛了两块木板,就像东城墙而去。江映红思考扛两块木板也不为过。
到达城墙上,外面仍然静谧。
江映红送过两次人,知道首先要把木板搭在护城河上,郭子雄他们才能过来。
江映红把绳索挽了个绳套,为了牢固,套了两控陴墙垛口。问道:“你们爬过城墙吗?”
一个队员道:“姐姐,我爬过城墙,我来。”说完,抓住绳索,站在了城墙上。
江映红担忧地道:“行吗?要不把绳索绑腰上。”
这个队员说着没事,城墙就没过了头顶。
这个队员到底后,上面竖下了木板,搭上了桥梁。一切就绪。
江映红扒着城墙垛口,影影绰绰地看到,田间的畛道上,人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