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总督大人，刚才有些冒昧。”
船长主动打破了尴尬：“我叫何塞。我想问一下，您手头有什么货物要卖？”
乔安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然后推到了何塞面前。
何塞看着小木盒子，微微瞥了乔安一眼。见到乔安没有阻拦的意思，就打开了盒子，看到了装在里面的一根根圆柱体。
“这是……”
他抽出了一根卷烟，反复打量着，似乎在思考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这时候，一位黑猫人走上来，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何塞有样学样，将烟叼在嘴里，猫人为他点燃了卷烟。
顿时间，何塞熟练地吞云吐雾，可以看出他也是个老烟枪了。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品味着卷烟的味道。
乔安扇了扇风，让烟雾远离自己的鼻子。这种粗糙的卷烟，相较于后世的香烟，味道还是比较冲的。当然，和烟斗比起来要好不少。
“口感很好啊，不愧是你们这边产的烟丝。”
何塞肯定的评价，让乔安心中暗喜。
“问一下价格吧，总督大人。”何塞将烟掐灭。
这时，换乔安开口了：“我不准备把货卖给你，你只要负责运输就行了。”
听到乔安的条件，何塞突然就笑了。
“总督大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就算您拿枪指着我头，我也要告诉您，我们的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何塞面对着枪口，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
就从这一点，乔安就可以感觉到，何塞是个狠角色，至少他胆子不小。
“您报个价，我把这批货收了，然后卖到百花州和科巴纳。”
说着，何塞的身体前倾：“如果我只负责运输，您就不怕我把您的货扔到海里么？不要和走私商人谈保险的事情。”
乔安依旧举着手枪，心里盘算着。
“那就换个方式，一个你不能拒绝的条件。”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枪口，何塞意识到，这是乔安最后一次提条件了。
乔安说出了B计划：“你买下三分之一的货物，也获得三分之一的收益。路上如果有任何损失，你就陪着我一起亏。”
这样子，乔安相当于把自己和何塞绑定了。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先的方式，相当于这批货物的所有权在乔安或何塞手上。现在则变成了两个人共同持有，某种意义上算是对赌了。
看着眼下的形式，何塞知道对自己不利。他本身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要是死在了乔安这位大人物的手下，白圆堡的总督们才不会有异议。
他宁愿让出一些利益，让自己赶紧脱困。
再说了，自己如果能接下这一单，也不是赚不到钱。
何塞再拿了一支烟点上：“您需要派人到我的船上吗？”
这话说出来，就等于他已经同意了。这时，乔安才把手枪放下，也注意到何塞脑门上的汗珠了。
“当然了。”
乔安不假思索地点头：“三天后，我给你第一批货。我的人来制定贩卖的价格。”
何塞没点头，但看他的神色似乎是同意了。
“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次交易，何塞先生。如果这一次合作成功的话，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合作机会。”
乔安主动站起身，伸出手，让何塞有些犹豫。
他从来没和贵族握过手，也没被贵族正眼瞧过。结果现在，乔安这位大人物，居然愿意主动和他握手，让他有些适应不来。
但他最终还是反应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乔安的手。
等到他离开之后，乔安才看了看烟盒。
其实，现在手工作坊还没做出多少。
三天之后究竟能交付多少，乔安也不知道。但他希望尽量多卖一些出去，至少让自己见到个回头钱。
“莫妮卡，去卷烟作坊那里催一下……再苦一苦工人们，骂名我来背！”
乔安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见到他这般态度，莫妮卡也不好拒绝，只好去传达乔安的命令了。
莫妮卡离开之后，房间再次变得冷冷清清。
乔安走到窗边，看着在楼下和自己小弟们交头接耳的何塞，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或许会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忽然，乔安身后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乔安也回过头去，看着米菈。
“大人……”
米菈的眼神有些胆怯和躲闪，和她最开始发狠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乔安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成这样了？”乔安心想，“总不会是春天到了吧？”
“不是，大人，我只是好奇，您为什么要和白圆堡人做生意。他们明明那么邪恶，抓走了我们的族人……”
米菈的语气有些重，透露出了她对白圆堡人的憎恨。
她也是白圆堡人捕奴的受害者。
谁知乔安不屑地一笑：“和白圆堡人合作怎么了？”
他的态度让米菈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总督。
“谁给我钱，谁就是好人啊。”
乔安回到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米菈，你要是能说服我哥哥，让他别做那些没了妈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和白圆堡人合作。”
“可谁知道他不想让我赚钱，我很难办啊，米菈。”
“再说了，这批走私贩子也赚不到多少钱。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我赚走了属于他们的三分之二的收益，也算是帮你干掉了他们的三分之二的父母。”
“你还得谢谢我嘞。”
乔安得意洋洋的态度，让两个猫人不敢说话。
米菈不懂人类的绕弯弯，更不懂乔安的胡话。但是她感觉，自己的主人似乎有点……狗？
不过，话说回来，乔安也不能一直依靠走私商。
依靠白圆堡走私贩子只是一时之计，乔安必须得寻找一个合适的合作者。当然，眼下还是先维持现状好了。
至于在街道上走着的何塞，他正在和自己的小弟们分享着这个交易。
“我操，这个总督怎么比我老家的贵族还流氓？”
“那倒是还好，至少他没强迫我们干活。”
“这这这，牢大，跟这个总督做生意能赚钱吗？”
最后这个问题，问在了何塞心里。
他还记得自己母亲说过，小时候有个神棍占卜师，说自己到中年会遇到一个颇讲义气的贵人，在贵人的帮助下沾了齐天洪福的大腿毛。
意思就是，自己后半生可以小富小贵一把。
可那个占星师没说，他的前半生苦的像黄连遇上板蓝根泡崂山水。
“我觉得，至少我们可以小赚一笔。”
何塞没透露交易细节。他知道，自己的这帮手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懊恼半天。
“那个总督只给我们航运费，而且他会派人来看着我们。”
他撒谎不带眨眼的样子，让手下都相信了他。
“真是个可恶的总督啊。”
“牢大，他又没把刀架你脖子上，你怎么就同意了啊！”
水手们议论纷纷，直到他们发现治安官举着火把，面带不满地看着他们，他们才悄悄离开，回到了码头的旅馆当中。
回去之后，何塞点了一杯酒，仿佛要把今天的烦心事全部说出来。
“这个总督是个讲究人……”
何塞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打了个酒嗝。
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口说话，似乎是想听故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倒是没拿刀架我脖子上。”
水手们更加好奇，到底是航运费给的多，还是那个总督用美人计迷惑了自己的老大。
“他拿枪指着我的头。”
何塞笑嘻嘻的将手比成手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开出了一个我不能拒绝的条件。”
所有的水手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不是没见过抢劫的，就是头一回见到抢他们这种不法之徒的。
顶级大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