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传来是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
“人呢?!”
“我他妈问你老乔呢!”
……
“不明白的是为何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
然后是争吵声。
“把枪放下!”
“我他妈让你把枪放下!!”
……
此刻,我在音乐声中,走向了门口的火药箱,再次输入了0726的密码,当那道门缓缓打开,冲着外边喊了一句:“让他们进来。”
是央荣和布热阿。
我想,他们是在听到了消息之后,以最快速度赶回来的。
而那扇已经打开的门,却像是有了无形间的障碍一样,让这俩人卡在了门口,根本不敢迈步进来。
因为老乔死了。
尸体就在他们眼前!
勐能的天,塌了。
最先激动的是布热阿,这货当即拔出了枪,迈步冲入满是血腥味的房间,抬起手瞄准着我的脑袋大喊:“许锐锋,我X你妈!”
我看向了他,用最温柔的目光去迎接他的忿怒,我于屏幕光芒闪烁中的双眸里,看到了涌动的泪光。
我慢慢从凳子上起身,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打腿上掉落,在音乐声中用脑门顶住了枪口,笑望着布热阿说道:“别犹豫,我一定会变得比所有人都更坏,你现在扣动扳机,就相当于为民除害。”
我的确变坏了,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坏,因为我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的枪一响,勐能就没了,村寨里那些刚刚搬进楼里的人都会以我的嫡系的身份重新搬出来,正在医院治疗的病人,不会再有人给他们看病。”
“他们会全都五花大绑捆到刑场上,和我一起死。”
布热阿脸上的泪水流了下来,声音颤抖着说了一句:“我X你妈……”
同样的脏话,在此时变成了两个声音。
真诚打外边走入,掏出了枪,指向了布热阿,面庞冷峻的说道:“哥,我没得选。”
……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点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语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
我伸手压下了真诚的枪,在罗大佑的声音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坐了回去,再次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
央荣走了过来。
他就站在我身旁,看着我问道:“那我呢?”
我都没看他。
“你不会杀我。”
“你觉着我在乎你是活是死么?”
“你在乎。”我这时才扭过身,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的说道:“因为你挡不住佤邦。”
“是,勐能的军队在你手里,可这行当兵的是个什么艹性,你比我更清楚。”
“他们上不了战场,最多也就比敢拿枪的黑社会凶悍一点。”
“你怎么用这种人抵挡佤邦?佤邦有死士,你有么?”
……
“不~变的你,矗立在茫茫人海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
“你能挡住佤邦?”
央荣一把将我刚放进嘴里的烟抢下,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碎。
我却不动声色的又点燃了一根,回应了一句:“我能。”
……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
我一字一句说道:“是老乔为了争权夺利杀了大包总,贺春田为岳父报仇杀了老乔。”
“你他妈糊弄鬼呢吧!”
我再次掏出了烟,给自己点燃:“可包少爷必须得信,因为我拿着他刺杀亲爹的证据。”
“我有佤邦死士刺杀大包总时候的全程录像,他要是不信,完的不是勐能,是佤邦。”
“而且我还允许贺春田成为勐能的县长,在搞定你们俩之后,我会搞定包少爷,用不了几天,委任状就会下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当时那份录像,我在给老乔之前,是留了底的。”
“而我一死,这一切就全完了。”
“包少爷会把所有事情都扣到我、老乔、你、布热阿身上,让每一个既得利益者都成为死人,只有这样,他才能镇得住佤邦的场子。”
央荣不理解的问道:“你让贺春田成为勐能的县长?你图什么!”
“不,不是贺春田这个人成为勐能的县长,他得在黑狱里砸一辈子翡翠原石;我是允许贺春田这个名字成为勐能县长,仅此而已。”
央荣死死盯着我:“你怎么确定包少爷会听你的?他要是镇不住佤邦的场子呢?”
“我活着,包少爷不需要镇场子。”我慢慢起身,看着央荣说道:“因为我会让你去继续袭击缅军,将缅军引到果敢军势力范围之内,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所有人都得顶着包家的招牌活着。”
“这是勐能唯一喘息的机会。”
央荣冷哼一声说道:“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吧?”
“有区别么?”
紧接着,我将烟雾都吐到了央荣的脸上:“总之,我活着勐能就在,你还掌控着军队。”
“我死了,勐能就没了,包少爷会立刻派兵过来。”
“你还千万别学着我这个办法,因为你手里没有能压得住包少爷的底牌。”
……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不变的你,矗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
我没再说话,抱起了浑身是血的老乔顺着椅子上扔了下去,下一秒,满手是血、浑身污秽的我,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满是血污的椅子上。
当我再次吐出口中的烟雾,狭小的地下室在屏幕光照耀下,微微发蓝,我整个人隐藏在迷雾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