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七分糖,半糖,无糖;标准冰,少冰,去冰。人生就像一杯奶茶,而恋爱嘛,就是你想的那样!
(正文)
“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之条件。卡尔.马克思。”
粉笔落下的碎屑像雪般,飘飘然落在我心头,而那由一粒粒白组构的话语就这么横在板报上,直面教室前头,讲台后,写满六科作业的黑板。
这边是高一,我正在督工新一期的板报,可背后冷不丁地传来了一个人声。
“呦,高一(3)班的棠糖班长!你光盯我们班宣传委员板书有什么意思呢?你往楼上去,我保证他们连图样都没画。”
说岔话的是霍子谦,3班里出了名的人缘好,见谁都道声好,可热情了。
而他口中的棠糖,你没猜错,就是我。
面对眼前这个讲义气的哥们,棠糖安静地注视他,然后清清嗓子道:
“首先,我是3班的班长,管不了别的班。
其次,你们上次板报质量差,被宣传部评低分,害我跟副班挨了老师一顿批。
最后,这回的板报跟校赛挂钩。你是想跟“班级郊游基金会”过不去吗?霍子谦同学。”
随她话语层层递进,霍子谦原本还手托下巴,昏昏欲睡的懒散样立刻就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哈!班长,行行行,你牛,我投降。”
“吱呀”一声,他拉开椅子,起身,拎上两饭盒道:“成,我帮你带饭吧,刘太惨。你慢慢来,别急,我们这,可还有位大美女陪着你呢!”
脚踩夕阳的倒影,他在柔光中,穿行于排排堆满书与纸笔的课桌间,去往食堂。
季夏,高一下学期的天,其实还是挺热的。
不过好在教室前年就装上了空调。
“等等!”
身后传来匆匆几声脚步,霍子谦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她,她铁制的饭盒。
“请你帮我也带一个,下次我帮你。”
棠糖的丸子头扎起来特圆,别致的蓝蝴蝶发带整得她挺显眼的,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美感,反正配上那身蓝校服,感觉还不赖,至少顺眼。
这是实际意义上的,棠糖与霍子谦的,第一次,建立在个人私事基础上的交流。
无糖标准冰,同班陌生人。
时光飞逝如梭,第二年的夏天来的那样快,“班级郊游基金会”终于是不负众望,在今夏凑成了全班第一次盛夏一日游!
手拿扩音器,头戴遮阳帽,身背旅游包,霍子谦,他就从没那么整齐过,连系银吊坠的细链子都挎脖子上,闪闪发光。
“懂游戏规则的原地解散!还没听懂的,留下来,跟我和体委一起走。中途有问题手机联系。”
人手一份班委特制集邮明信卡,棠糖抬头,自山脚下,仰望那又高又绿的白芸山,微微开口,不太理解:33:31的票数,到底是哪两个傻瓜选的大夏天来爬山啊!是嫌还不够热吗?!
不怪她嫌弃,暑假才放没七天,舒服日子也没过个几天,她还没尝出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好滋味呢,就被班级团建大清早拉起来爬白芸山!
嘶~几千几万阶啊,那得多累。爬完后,腿得多酸,而且……
直到班里同学散光,组团的跟团走,组队的跟队伍走,她仍留守原地,跟霍子谦大眼瞪小眼。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新学期班长的头衔落到霍子谦头上,而板报,它就算没人盯,也无大碍了,因为高二级减少参与跟学习无关的各类评比。
他关掉扩音器,朝我靠近几步,天然的卷毛为他添去几分呆气。不排除有印象滤镜的干扰啊。
“你,你想干嘛?我是有苦衷的!”
还是有点用吧,他终于被我强硬的气势逼停,然后将扩音器上交我手。
遮阳袖加运动长裤,棠糖手拿小喇叭,身背小书包,还是那个蓝蝴蝶发带,但高二的她为节省时间,只留了一头利落的短发。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他不答话,缴械就走。远远的,那瘦瘦高高的背影,混入人海里就不见了。
明明周围都是人,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四下空落落的,于是决定先给自己找个小地方,方便自己稳当坐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这只右脚呢,它是前天去爷爷家帮做农活时崴的;而这条左腿呢,它来头就更大了,因为右脚开小差,所以它一个人干两份活,终于是在爬上山门那三十六阶后,彻底宕机,整条筋扯一块疼。
选个僻静的小凉亭,她凭伤,在三两旅客中占得一坐,与旁边奶奶辈的长者说扩音器的故事。
心中一丝落寞尚得缓解之余,棠糖看见婆婆蒲扇一指:“糖妞看那,是个小伙子,年轻力壮的,还挺好看,你猜他是不是来这躲懒?”
还真不太清楚扩音器的原主人是个什么品性,棠糖估摸一下,就自己这卷王特质,除开高一那回拿板报说事外,脑海里跟霍子谦打的交道确实少得可怜,不当班长后,就更是说不上话了。
“可能是来把扩音器要回去的吧。”
她刚要起身,打算走几步,把他挡在亭外,就看清他手上拿了袋肠粉:哦,原来是没吃早餐。
于是她又坐下,可惜赶巧了,她低头一眼撞上了他抬头的那一望,多有尴尬,凉晨人景恰如春。
坐回热板凳,棠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害羞,开始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首先,我们是同学,就算不是同学,对个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慌什么?棠糖!
其次,他是来这里找个空位吃早餐的,又不是吃你,你怕什么?棠糖!
最后,这里空位没几个,你走开一会,被别人坐了,那你怎么办?站一天?很疼的哦!
很好,勇敢棠糖,无畏冲锋!
她着眼一捎地,抬起风来抬起光,在凉荫底下对上他,略有惊喜,微微一笑,十分有礼。
“是棠糖班长啊,你躲这呢?好巧,吃不?我买了两份,反正便宜,不亏。”
霍子谦搁我身旁坐下时,带一身热气,愣是把亭子里存的风都给挤光,可霸道了,吓着我。
糊里糊涂地,我这脚上的伤又不碍着胃,于是乎真地跟他一块,拆了对竹筷,吃起早餐来。
这是实际意义上的,棠糖与霍子谦的,第二次,建立在个人私事基础上的交流。
半糖少冰,凉风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