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祺同意了秦百福的计策。
如此,几人就在正堂之内,仔细商量了一番,然后让侍从将那被抓的密探又给押了进来。
原来,众人这是要突审于他。
这探子被押进屋中,早就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哆嗦个不停,他慌里慌张地瞄了一圈,唯独认准了韩祺,就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实在不知这里也是公子府院,冒犯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你大胆!你冒犯的岂止是本公子,你且抬起头来,仔细看看这是谁?!”
韩祺说着,让出了身位。
探子虽然害怕,可韩祺的话他又不敢不听,于是,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他这一抬头,顿时看到了端坐着的韩王,吓得“哇呀”一声,向后一仰就瘫坐在了地上。
“你可认识寡人?!”
“大,大,大王……是,是,是,是大王……”
探子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中透出了极端的惊恐。
他看着韩王一脸阴沉地瞪着自己,忙向前爬了几步,这几步几乎爬到了案旁。
“大,大王,实在是不关小人的事。都,都是先生逼迫,小人这,这才敢盯着这府院的……”
“好了,寡人不怪罪于你!你冷静冷静,如实回答寡人几个问题就好。”
“是,是,是,大王您,您尽管问,小人,小人一定如实禀告……”
“嗯,寡人先问问你,卢生为何让你来监视这里?”
“回,回大王,我家先生看着赵国使臣有些面熟,可,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从何处见过。所以,所以才让小人秘密潜身暗处,监视这府院动静的……”
“他当真没有记起赵国使臣是谁?”
“回大王,先生确实不曾想起。不过听先生的口气,他对赵国使臣的身份是有所怀疑的。”
“他除了让你监视这里,还有别的什么叮嘱没有?”
“这,这……”
探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像是有话却又不敢说出来一般,开始打起了马虎眼。
看他这副模样,韩祺立马抽出了佩剑,直接横在了探子的脖颈之上。
“如实说!否则,本公子这就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回大王、回公子,先生除了要小人监视建信君之外,就是,就是让小人在今夜潜进府院,看看,看看建信君是否真的准备有《洞宾求丹》之下半册的册片……”
“好,如此说来,韩公子绑了你,明日天亮之前你不回宫复命都无大碍,是吗?”
“是,是的,大王……”
“除了你,可还有其他方士在这府院四周埋伏?”
“没有了,没有了。起初,先生是想让小人安排一些刺客前来的。最后,还是怕人多眼杂,就专门让小人一人来了。目的,目的就是若真有简册存在,好让小人夜半之后偷回宫中。”
探子的话,句句都在秦百福先前的预料当中,姚月朔听着,自是叹服至极。
“本王再问你,眼下我宫中到底还有多少你们燕国的方士和密探?”
“这,这,这都是先生自己经营的,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
“嗯?你不知道?你身为卢生的贴身,你会不知道他到底安插了多少密探?哼哼,韩公子,看来人家根本不相信你会真的杀了他!既然如此,公子不妨就成全了他的一片忠心吧。”
姚月朔故意提高着嗓门,对韩祺偷偷挤了挤眼。
韩祺会意,是二话没说,当即就举起佩剑,向着这探子的脖颈直用力地砍了下去。
佩剑划过空气,一阵凉风直到脖颈,吓得探子又是一声求饶,瘫软在了地上,随即一股暖流淌成了一片。
密探吓尿了。
“饶命!我说,我全说!”
就在这一瞬间,韩祺的剑刚好停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你早这样的话,也不至于闹成这般模样!说吧,把你知道的全都说了,如此可留你小命!我且提醒你一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若胆敢再耍奸猾,我们绝对杀了你!”
姚月朔说着,一掌拍响了几案。
这一声,吓得密探连连磕头,根本顾不上尿水沾满了额头。
“大王、诸位公子,实不相瞒,先生早几年就开始在韩国布下了棋子。发展至今,这,这韩宫里已经藏匿了千余名方士。而,而假王身旁的亲卫,也都是由我们韩国士卒假扮而成的。这部分人,足有三四百之多。大王原有的亲卫,也都被假王以王命调出了王城。其他的韩宫守卫,除了能远远地守护城防之外,根本不能靠近假王。”
“除此之外,如今韩国朝堂的文臣武将,除了南阳假守之外,几乎都与先生有所交往。”
几人听着,皆是面面相觑。
而韩王更是一阵后怕,心中又惊又恼、又羞又愤,他恨不能立刻就将卢生给碎尸万段。
“你如实告诉寡人,如此耗费周折的事情,你们是如何做到的?这内应,究竟是谁?!”
“回,回大王,内,内应,内应就是,就是太,太子……”
“什么,太子?!你胡说!我家太子向来忠于王事,他岂能背叛我王,而为燕人效命?!你诡计阴谋敢污蔑太子,挑拨我王和太子的关系,看本公子不杀了你!”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事到如今,小人岂敢胡说?!真的是韩国太子,他为求长生甘愿和我家先生合谋控制韩宫。只不过,只不过太子他并不知道大王被,被调换了而已……”
密探的话,让韩祺后背直冒冷汗。
韩王安则紧闭起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多说一言,而是沉默良久,起身出了堂屋。
韩祺不放心,本要追随出去,却被韩王挥了挥衣袖,给拦在了屋中。
密探仍是埋头跪在地上,身子哆嗦个不停。
韩祺心里明白,韩王是不想再听到接下来的问话,而是将此任交给了自己。
想到这儿,她也是叹了口气,整理了整理情绪。
“你说是太子做为你们的内应,可有证据?”
“有,有,有赵王托先生给太子的几封密函,太子若没有损毁,必然就还在太子府中……”
“放肆,这算什么证据?真有密函,谁还会留在自己的府上?说,还有别的什么证据?!”
“这,这……”
“韩公子,我知道一个证据,可否让在下问上一问?”
说话的是秦百福。
看着他成竹在胸的样子,韩祺只好点了点头。
“你说韩国太子为求长生和你家先生合谋的,是与不是?”
“是,是这样的。”
“好,既然如此,韩国太子和你家先生互通消息,是不是得有了解仙道的专人帮忙?”
“先生,先生所言极是,小人想起来了,是,是那个……”
“好了,你先别说出此人名讳。我且问你,你可会写字?”
“会,会写……”
“好!”
秦百福说着,身子转向了韩祺,拱手道:“公子,现在让此人在掌心写出那帮太子和卢生传递消息之人的名讳,而我,也同时在手掌写出。若我二人写的名字一致,则说明你家太子确实和卢生同流合污了。反之,若我二人写的名字不一样,太子之嫌则不证自清……”
韩祺想了想,突然明白了秦百福的意思。
“秦公子之言,本公子懂了。”
说着,韩祺命人取来了笔墨。
秦百福和密探各自拿了一支笔,蘸了蘸墨汁,就在各自的手心中写下了专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