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惨叫连连,韩祺像疯了一样,就要往密室之外冲去。
姚月朔眼疾手快,一把将其牢牢抱住,压低着声音道:“韩公子不可莽撞!外面是何情形尚且不知,你如此冲将出去,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上面不是你的同袍,你当然不急!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
“放开我!”
“我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
韩祺撕心裂肺地吼着,拼命地挣扎着,眼泪夺眶而出。
要不是这密室设计精妙,只能由内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些闯入者,恐怕早就听到了动静。
姚月朔死死抱着韩祺的腰,一点也不敢松手。
“韩公子,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说着,秦百福已经将李信搀扶而起,李信也恢复了七八成的力气,二人寻得自己的佩剑,紧紧握在手中,护在了方才姚月朔押着韩祺进来的密室通道处。
韩祺挣脱不开,渐渐地不再挣扎,只剩下了伤心欲绝地哭喊。
姚月朔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而且疼得居然很厉害。
虽然秦韩两国不算邦交,甚至乃是敌国,但是,面对这个心存大义、赤胆忠诚的女子,姚月朔似乎懂得她的悲情,她的眼角也泛出泪花,将韩祺紧紧抱在了怀中。
韩祺趴在姚月朔的肩膀上,嘴唇咬出了长长的一道血印。
秦百福和李信,时不时回头看着二人,见到韩祺的模样,两个男子也是满脸同情。
……
就在这时,只听得洞外一阵碎步,似乎一群人把少数的几个,围困在了山石旁边。
“说,你们到底把秦人藏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秦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韩贼,还敢装傻!”
话音刚落,扑哧一声,说话的韩国士卒就被一剑刺穿了心脏。
“赵,赵贼……”
韩国士卒口吐鲜血,栽倒在了地上。
“你们几个,快点说,你们公子到底把秦人救去了哪里?若再不说出实情,这就是下场!”
“哼哼,赵贼!我们就算自杀,也绝不会告诉你们!”
“你们,休想知道!”
噗噗噗,仅剩下的韩国士卒说完话,就全部自己抹了脖子。
“便宜这几个韩贼了!”
“赵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看这密馆里里外外已经翻了个遍,既然没人,想必应是韩祺带着那几个秦贼跑了!你们速速传令下去,严守各个城门,一定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现在嫁祸韩人已经不成,本将军这就去回禀春平君,看看他接下来是如何打算!”
此人说着话,就要迈步走开,可没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你们出来的时候,把这韩国密馆烧了!切记,不要留下一点痕迹,也不要让太后知晓!”
“喏!”
说着,又是一通杂乱的脚步,已经有人把这密馆烧了起来。
看着火势越来越旺,此人满意地走了。
……
他以为整个韩国密馆的人都被杀死,而自己的话,更是无人知晓。
可秦百福和李信,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国将军赵葱。
“赵葱这个竖子,敢和春平君勾结,来追杀暗害我们!”
李信愤愤地说着,狠狠啐了一口,眼神中充满了不忿和仇恨。
秦百福并未说话,他只是皱着眉头,冷静地思考着。
历史上春平君是赵悼倡后的人,而赵后绝不会杀自己的。
所以,春平君此番派赵葱前来栽赃追杀,一定另有他自己的目的。
难道,穿越而来的赵王,借春平君和赵悼倡后通奸的把柄,买通了他?
应该是的。
这赵王先是在空巷杀人不成,才又联系了春平君。
春平君为了自保,不得不派出赵葱前来。
如此,这前后逻辑就通了。
“百福兄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空巷截杀我们的黑衣人,也是春平君派来的吗?如果是,他们既然知道我们被韩公子救到了这里,为何不早早动手,而是等我们饮完了一斛酒,才派人冲杀进来?”
秦百福当然不能直言自己从历史知识中分析出来的原因,只得一句句引导着李信。
“你的意思是?”
“空巷截杀我们的黑衣人,主使应该另有其人!”
“他们和冲进密馆的这些,绝不是一起的。若他们都是春平君派来的,中间不会多出这么久的空档。恐怕,还没进到院子,我们就死于非命了。”
“百福说得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话的是姚月朔,她一边安慰着韩祺,一边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冲进密馆的人,应该是暗中跟踪我们的人回去叫来的。所以,这么久他们才冲进来。”
李信这下完全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
“我不管这两拨人,都是不是他春平君派来的!我只知道,杀我几十余同袍的是赵人!”
“我韩祺在此立誓!我誓杀赵贼!”
韩祺说着,拳头攥得嘎嘎直响。
看着她悲愤的样子,秦百福三人也非常难过。
毕竟,韩人是为了救下秦人才惹来的杀身之祸。
“韩公子,你的同袍皆是为了救我们而死,此仇,我姚月朔和你同报!”
“对,我秦人愿意帮忙!”
姚月朔和李信的话,让韩祺颇为感动。
“谢过姚公子和将军!如今赵贼一心要诛杀你们,你们已经是自身难保。为我同袍报仇之事,就不拖累你们了,我韩祺一人足矣!他春平君在明,本公子明日就去杀了他!”
看着韩祺浑身哆嗦,透着杀气的眼神,秦百福着实不忍。
一来,根据历史发展,韩祺定然杀不了春平君。
二来,春平君对秦国还有用处,一旦他成为惊弓之鸟,接下来对秦国谋划百害而无一利。
想到这儿,秦百福开了口:“韩公子,当务之急不是去杀春平君,而是你要安全离开。”
“安全离开?我的同袍全死在这里,我岂能不报深仇,而独自苟活?”
“韩公子,离开不是苟活,而是另找时机!不说春平君平日里出入都是护卫如林,如今他做了火烧密馆的事,岂能不加强防护?就算他在明、你在暗,以你一人之力,岂能靠近得了他?如此,刺杀不成,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你又如何为你的同袍报仇?”
“韩公子,百福之言甚是。留得性命,待他春平君麻木之时,再寻他复仇也不晚啊。”
秦百福和姚月朔的话,让韩祺陷入了沉思。
见其情绪有所缓和,秦百福继续道:“韩公子,不说你救了我们,我们理应报答。单说方才姚公子和李将军的话,他们会帮你报仇。这也是我秦百福所想,而我秦人言出必行,只要韩公子先随我们安全脱身,日后我们必然出手相助。”
“对,韩公子,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看着秦百福和姚月朔一脸的真诚,韩祺流着泪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