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祺一路,将秦百福三人带进了正堂。
分宾主落定,就有一群美艳女子,迈着碎步端来了美酒美食。
这些女子个个皮肤白皙,身段诱人,所过之处,卷起香风阵阵。
若不是秦百福和李信,乃是正人君子,恐怕早就被她们妩媚风情的眼神,勾去了魂魄。
二人满脸正气,韩祺全都看在了眼中。
她偷偷给这些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们便俯身蹲下,为秦百福三人倒起了酒。
“二位将军,目光正色,想必是我韩女不够美艳,亦或者,是本公子准备的酒不香?”
“韩公子这是哪里话,酒香早已扑鼻,只不过我和李将军乃卒伍出身,不喜美色罢了。”
说着,秦百福慢慢抬起眼睛,瞪向了正在给自己倒酒的韩女。
他那眼神如同刀锋一般,吓得倒酒之女一个寒颤,险些摔在案旁。
姚月朔自然也讨厌韩祺如此的安排,看着秦百福单用眼神唬住韩女,她抿着嘴笑了起来。
自己之所以要来这里,就是要亲眼看看韩国密馆到底在何处。
原来,姚月朔在邯郸经营贤章馆多年,一直听说韩国在此也有一处馆舍,可是多方打听,不知下落。眼看秦王要在韩赵之间,选择一个首灭之国,身为秦国间者,却不知敌所。
所以,韩祺一开口相约,姚月朔就爽快答应了。
姚月朔看着一身正气的秦百福,心里温暖极了。
她知道,自己虽不说一言,这个男子一定明白自己为何要跟着韩祺,来到这韩国馆舍。
韩祺本想看着秦百福和李信,拜倒在美艳佳人的诱惑中,以此给秦人来个下马威。
可是,秦百福却表现得英雄正气,让自己败下了阵来。
韩祺心中又羞愤又佩服,自觉没趣,便摆了摆手,屏退了这些女子。
“你们下去吧。”
随即,她端起酒斛,向着三人敬起了酒。
“本公子今日高兴,有姚公子和两位将军光临,可谓是我韩馆荣幸。”
“来,我们满饮此斛,聊表欢愉之情。”
“谢过韩公子。”
姚月朔微笑说着,同样举起了酒斛。
此时,她和秦百福均已偷偷服下了小丸。
只有李信不知内情,端着酒斛,一仰脖喝了个精光。
本来姚月朔还有小丸想给李信,可是苦苦没有机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酒水饮下。
一斛酒罢,韩祺将酒斛直接一摔。
顿见,几名穿着皮甲的韩国士卒,从门外闯了进来。
“人们都说姚公子心思精细,乃当世首间,怎会如此毫无防备,难道传闻是假?”
说着,韩祺狂笑不止。
李信这才明白,上了韩祺的当。
他当即抽出佩剑,就要起身反抗,可是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了几案之上。
再看姚月朔,一脸惊恐地指着韩祺,却是一字也不能说出,同样,昏迷了过去。
秦百福的身子左右摇晃,已经被两个韩国士卒牢牢控制。
“秦将军恕罪,我韩祺本无伤害你的意思,只是王命在身,不得已为之,只要秦将军告诉本公子,赵王所给你们的国书在谁的身上,我便立刻放将军离开。”
“你,你休想……”
“将军已经身陷危局,难以脱身,何必苦苦坚持,让韩祺为难?!本公子只是要赵王国书和姚月朔此人,望将军明白!实不相瞒,方才若不是秦将军在她姚月朔的车队中,韩祺我绝对不会搭救!”
“既然,既然救了我们,又,又如此卑鄙行事,岂不遭人唾弃?!”
“我,我秦百福生为秦人,就算是被你杀了,也不会亲口告诉你,赵王国书放在了哪里!”
“好!秦将军忠义,韩祺佩服!既然将军不肯说,那本公子就只好让人从姚月朔身上取了!”
“你,你敢!”
“将这两个秦国的将军,押进密室!”
“喏!”
说着,韩国士卒,架着秦百福和李信,就走出了正堂。
秦百福喝酒中计是真,但是,服了小丸,头脑清醒力量完存。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反抗,因为看到姚月朔偷偷和自己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姚月朔如何计划,但是,秦百福料定韩祺不是她的对手。
韩祺全然不知。
而姚月朔听着秦百福和李信被带了下去,依然闭着眼装晕。
“韩公子,为何不把那两个秦贼全部杀了?”
“就是,韩秦可是世仇,既然他们中计,还留着他们做甚?!”
“前几日这姓秦的几句话,您就把秦贼放了!今日又要如此不成?”
说话的是留在正堂内的几个韩国士卒。
他们表情非常愤怒,几乎带着哭腔,显然一心想要秦百福和李信的性命。
韩祺叹了口气,走到了姚月朔的跟前。
“兄弟们的心情,本公子明白。”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王命!”
“若不是赵国王宫有人传信,我们怎么能知赵王迁已经签了国书?杀一两个秦国将军容易,拿到国书毁之,才是大事!”
说着,她露出了一脸严肃。
韩国士卒纷纷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不仅仅想要杀了那两个秦国将军,连她,你们也想一杀了之!”
韩祺不提还罢,这一提姚月朔,韩国士卒又陷入了群情激愤当中。
“公子,就算那两个秦国将军可以不杀,这个秦国间人,总能杀了吧?!”
“是啊,这个女子厉害的很,我们多少兄弟,就是折在她的手里!若不是她,我们也不至于接二连三的战败于秦国,也不至于让韩子屈身咸阳丧了命!”
说着,这几名韩国士卒哽咽了起来。
韩祺听着,两眼泛出泪光。
她缓了缓情绪,开口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杀她吗?!只是现在还不能杀!”
“为何杀不得?!”
“秦人就算把邯郸城搅翻,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杀了她没人能知道!”
“就是!公子,杀了她!”
“住口!本公子说了,现在还不能杀了她,留着她本公子自有用处!”
姚月朔听得真真切切,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把命丢在这里,担心的,反倒是韩祺不会说出留着自己的真正目的,如果韩祺不说出来,自己就白白服下药丸了。
“公子,我们知道,您就是想拿她的命,逼问出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是,公子我们知道您的心思!可是公子,秦人如同虎狼,阴险狡诈,韩子肯定是被秦王和李斯合谋害死的,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您不会真的信了那个姓秦的话了吧?!”
“本公子当然不会轻信任何秦人的话!韩子之死,本公子一定会查出真相!”
“既然兄弟们一心想知道为何留着这个姚月朔,那本公子就把原因告诉你们。”
韩国士卒,纷纷瞪大了眼睛。
姚月朔也屏住呼吸,认真听了起来。
“你们既然知道她的厉害,就必然知道她是秦国上卿姚贾的幼女。本公子不杀她,就是要用她的命来要挟姚贾,让姚贾说服秦王,放弃攻伐我韩国的国策。”
好一个韩祺,原来是想用自己来要挟父亲。
她既想打探出韩非子的死因,又想为母国免去战祸。
姚月朔心中佩服,若秦韩两国不是敌国,以自己的性格一定能和她结为朋友。
韩国士卒终于明白了韩祺的用意,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
“公子不愧是韩子弟子,果真聪慧有智,我等愿听公子之命,先留着这秦国间人的命!”
“好,你们退下吧,我先把赵国国书找到。”
“喏。”
韩国士卒拱了拱手,满心欢喜地走出了正堂。
韩祺重又走回到姚月朔身边,她毫无防备,弯下腰准备从姚月朔身上取走赵国国书。
突然,姚月朔一个翻身,手中紧攥着的发簪抵在了韩祺的咽喉。
“你,你没中我的迷蛊?”
“哼哼,小小伎俩,岂能蒙骗到我?!”
一见姚月朔没有中计,反而是自己落在了姚月朔的手中,韩祺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