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兵把秦百福团团围住。
“你现在还有机会!本王愿意再让你考虑一番!”
赵王迁怒目圆瞪,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秦百福没有丝毫慌乱之色,而是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胸襟,焉能成就大事?!”
“放肆!既然你一心求死,本王成全你!”
说完,他摆了摆手,就有几名赵兵上前,想要把秦百福捆了。
“我看谁敢!”
秦百福大吼一声,将火折子和“有仙来”从腰间抽了出来。
赵兵不知这是何物,却被秦百福的气势吓得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不知我拿的是什么,可你们大王知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要你们大王陪葬!”
赵王将秦百福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吓得倒退了几步,可转眼想了想,嘲讽道:“哼哼,你当本王年幼好哄是吗?你手里这东西,不过是吓吓人而已!”
“吓吓人?那我们试试?”
说着,秦百福呼出一口气,火折子立马冒出了火苗。
眼看他就要将“有仙来”凑到火折子上,赵王迁急忙拉过两名赵兵,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高呼。
“太后到!”
赵悼倡后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大王这是想做什么?为何如此多的士卒围着秦国副使?”
赵王迁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来。
“母,母后,您,您怎么来了?”
“本宫怎么来了?本宫不能来?不该来吗?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对待一个他国副使,你要我赵国何以面对诸国?大殿之内野蛮粗暴,若要让他国知道,我赵国信誉何存?!”
赵王迁吓得面色惨白,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很明显,虽然是穿越人的他,虽然继承王位已经三年。但是,相对来说,他还是势单力薄,还是忌惮赵悼倡后和其背后的政治势力。
“还不让这些士卒退下?!”
赵王迁此时吓得六神无主,只得照做,他挥了挥手,赵国士卒纷纷退了出去。
赵悼倡后一步步走到赵王的身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才转过身,看了看秦百福,换了个口气道:“本宫只听说贵使进宫,不曾想让贵使受了如此惊吓。是本宫教导无方,让贵使受惊了。”
秦百福赶忙灭了火折子,将二物重又塞进了腰间,这才腾出双手,向赵悼倡后行了大礼。
就见,陪着赵悼倡后一起前来的,除了赵国的春平君和丞相郭开之外,还有姚月朔。
此时的她,眉头紧锁,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秦百福微微一笑,开口道:“太后恕罪,是外臣不知礼数,惹恼了大王。还望太后勿要责怪大王。同时,也请太后和大王容外臣多言几句,不知如何?”
“贵使,尽管说来。有本宫在,有春平君和丞相在,保你无忧。”
“谢太后。”
“此番,我等出使赵国,皆为秦赵修好之意。而前些时日,就在这大殿之上,我们已经言明了我王要送还赵国城池的诚意。太后和春平君等赵国柱石,也有意接受。可是,时至今日,我们仍然没有得到赵国回复的国书。接下来,两国是战是和,还望太后明示。”
好一个秦百福,居然能想着借赵王“诡宴”的时机,将赵国太后架在“国策”之上。
姚月朔的心里,是既吃惊又欣慰,既崇拜又倾心。
赵王迁听罢,敢怒不敢言。
而赵悼倡后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只能陪着笑脸,回应道:“贵使所言,正是本宫牵挂之事。不瞒贵使,我王今日相邀,其实就是为了洽谈国书之事。既然,秦王有意修好,我赵国也不想再起兵戈。国书之事本宫代为做主,这就让春平君拟定,大王你看如何?”
说着,赵悼倡后回过头,瞪向了赵王迁。
“任凭母后决策!”
赵王迁哪里还敢有二话,只能满口答应。
只不过他心中再不服气,也只能把对秦百福的恨,牢牢藏在心里。
果然,赵悼倡后和赵王说完,就有寺人将笔帛取来,春平君遵命,写下了国书。
国书写罢,赵悼倡后和赵王迁察看了一番,又命人取了王玺,赵王迁在帛书上盖好大印,小心翼翼地将其封在了竹筒内,绑了捆绳、压了封泥。
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般,短短片刻,两国外交之事,就草草结束了。
“贵使,国书已经写好,就请贵使收纳存好,回去交给秦王。”
说着,赵悼倡后亲手将国书递给了秦百福,眼神中偷偷挤了挤妩媚之态。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却被一旁的姚月朔看得清清楚楚。
秦百福避开赵悼倡后的眼神,接过国书,是好一番道谢。
“贵使实在客气,本宫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但是,为了赵秦修好,为了两国百姓,本宫随时都可恭候贵使来寻。其实,国书也可让其他秦使带回的,贵使伶牙俐齿、聪明果敢,完全可留在邯郸。这样,两国互有消息,贵使也可第一时间联络我赵国王室,贵使以为如何?”
“太后心系两国百姓,美意我们心领。只是,我秦国国策使然,同来使臣须得同时回去。”
未等秦百福开口,姚月朔直接给回绝了。
“是啊,太后美意,外臣心领。”
“此番为了我王王命,外臣只得先回咸阳复命。待他日再来邯郸,一定拜访太后。”
“如此也好,就劳烦贵使待本宫和我王,向秦王问安。愿赵秦永世修好,再无征伐。”
“谢太后,外臣一定带到。”
说着,秦百福和姚月朔又给赵悼倡后和赵王迁行了个大礼,便转身出了大殿。
此时的赵王迁,既没了前几日醉酒后的张狂,也没了方才要杀秦百福的凶狠。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将牙咬得直嘎嘎作响,心里的杀意已经充斥着整个心底。
赵悼倡后有些失落,她本想着要留秦百福去自己的宫内小酌几杯,却没奈何,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和姚月朔离开了大殿。心意没能达成,她就将这恨意转嫁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不说她如何将赵王迁教训了一番。
只道,秦百福和姚月朔未敢停留片刻,匆匆赶到了赵国王宫之外。
这时,李信已经带着车马和秦卒,等候在了门口。
见二人安全返回,又听说秦百福借机要到了赵国接受送还赵国城池、同意两国修好的国书,李信是大为欣赏,将秦百福好一顿夸赞。
听着李信的话,姚月朔的脸上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只顾嘟着小嘴,一句话不说。
闷头钻进了车内,接着,冷冷一句出发,就将帷裳落了下来。
秦百福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便想了想,和上次一样,从马背上侧过身子,将脸凑到安车旁,笑着打起了趣:“今天要不是月朔解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摆脱赵王。”
“哼,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赵国太后了吧?”
“月朔果然聪慧,这都能猜到,在下佩服佩服。”
“哼,这个太后,居然一点也不庄重,还想让你留在邯郸,她想作甚?想软禁你不成?!”
“就是的,还想着刁毒歹计。要不说月朔聪慧呢,帮我解了两个围。”
“好了,你不要哄我了。刚才和赵国太后进去的时候我都看到了,我们要是晚到一步,那赵王,可真就会要了你的命的!”
姚月朔说着,脸上露出了心疼和后怕。只是这帷裳昏暗,秦百福没有看到罢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那赵王只不过是拿拿威风而已。他怎么敢在他的大殿之上,滥杀一个秦国的副使呢?眼下,国书既然已经顺利到手,我们速速回去,交给姚贾大人……”
秦百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李信突然扬起胳膊,喊住了车队。
“将军怎么了?为何停止不前?”
“回公子,前路空空没有一个路人,恐有埋伏。”
埋伏?
秦百福抬眼望去,果然,前面不远处,两侧屋舍连连,中间的道路上别说一个人影,就连一狗一鸡也完全看不见。
诡异的氛围,顿时让他和姚月朔感到一丝凉意。
身为将军的李信,应该所料不错,前面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