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二楼。
陈思鹿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侧着身体钻了进去。
确认地上娃娃的位置没有变动,她把手里的苹果放下,锁好房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
真是太累啦!
缓了好一会儿,陈思鹿抱着苹果啃了一口,两条眉毛皱作一团,一边咀嚼一边小声嘀咕。
“爸爸,我不是故意抢你的苹果。可是每天好饿呀,外婆总给我喝稀饭,还一直惦记我们家的房子……”
陈思鹿掀开睡衣,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满怀惆怅的叹了口气:“我真是太难啦!才刚刚吃过饭,肚肚又要瘪下去了。”
说着,她用嘴叼着苹果,掰开指头数了数。
咔嚓咬一口。
小豆丁眉头紧锁,恨声道:“这都几天啦,大聪明竟然还不出现!让一个四岁半的小可爱,待在这讨厌的家里……”
把果核丢进垃圾桶。
她撅着屁股、从床底摸出一个袋子,找出日记本和铅笔,然后靠在床侧忙碌起来。
卡通小台灯亮起。
日记本上。
每一页都是古怪又抽象的涂鸦,这些内容除了她,任何人都无法正确解读。
毕竟,作为一名优秀的重生者、开挂的主角,保守秘密,当然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可惜的是,这个四岁半的脑袋瓜,无法记住太多复杂的内容。毕竟,就连过去没多久的高考题,都已经忘差不多啦!
虽然在那个世界,高考并不是很重要的事。
可是,如果忘了那些人,大聪明哥哥就会重蹈覆辙……
被关进监狱。
经常被坏女人纠缠。
还要被那个可恶的医生,骗光了所有珠珠。
就连最信任的胖道士,都把他骗去山上,被大乌龟踩、还被长虫缠起来……
“哎~,老爹也没熬过去,你们俩、咋就那么惨嘞。”
陈思鹿抹了把伤心泪,开始检查,有没有遗漏关键内容。
“程妈妈,花阿婆,大白,风筝……可是,世界变化辣么大,我要去哪儿找他们呀?”
“嗐~”
“做一个逆天改命、四岁半的主角,真是太难啦。为什么做回小孩子,不记事就算了,脑袋瓜也会变笨……”
她抽出嘴里的大拇指,满是嫌弃的拧起眉头:“喜欢吃糖,还要吃手指……
十八岁的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就变成了小屁孩,真是烦死人啦!”
陈思鹿!
你一定要记得,这个短胳膊短腿的身体里,住着一位十八岁的超级大脑!
咔嚓~
陈思鹿看了眼胳膊肘,然后扭头看向被撞坏的实木床板。
她认真想了想,拿食指在断裂处扣吧几下,把缺口变成毛茸茸、层次不齐的模样,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老鼠咬坏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把笔记本收进袋子,又撅着屁股塞回床底。
她抱着台灯爬到床上,一边为明天的肚子犯愁,一边重复自语、试图给自己催眠。
“我叫陈思鹿,11月29生日,今年四岁半,我不是重生者,也没有超能力……找程妈妈,给陈象找媳妇,不能再给人骗……”
“爸爸,你走太快啦!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医院……”
鹿小姐这边在犯愁,空间里边,陈象的心情也不咋地。
他靠坐在巨蛋,把今天的事做了个总结:“大概就是这样,连稚应该不知情。
连老头儿态度懒散,连家母子想把我留在别墅,不确定在筹划些什么。”
程瑜理了理思路,沉吟道:“或许,他们跟黄敬忠有同样的目的。
白幽夜之前说,黄瑶找你是因为‘神官下凡’的身份,这个理由并不可信……真实原因是什么,估计连她也不清楚。”
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啊。
陈象轻叹一声,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先不说这些了。妈,后天就能申请出院,你打算……怎么报复那些人?”
程瑜瞥了儿子一眼:“干嘛,担心我跟上次一样?”
“是有点担心。”
程瑜拍了下陈象的头顶,温声道:“小象,如果你没出现,我肯定会那么做,现在嘛……
我又有了个儿子,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几个家伙既然要瑜鸿商贸,留给他们就是了。”
陈象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相信程妈不会亲自动手,但是把公司送给仇人……
“只要敢接。”
程瑜盯着旁边的冰鉴,沉声道:“我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惹火烧身、自掘坟墓,什么叫……
生不如死。”
“……”
空间内一阵沉默。
陈象不是担心,而是有点想不明白,程妈明明是战场下来的,可是现在看来、更像是思维缜密的军师类角色。
他舔了舔嘴角,低声道:“妈,你以前不是玩刺激战场么,怎么脑子也……”
“战场不只是打打杀杀。”
程瑜面色温和的看着陈象,就连那道疤也温柔了几分。
她抬起胳膊,拿指尖摩挲着冰鉴边缘,轻声道:“商场不只是尔虞我诈,就连从政也不全是……”
话音顿住。
程瑜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儿子跟自己脾性相投,为人处世也没问题。
但毕竟才二十来岁、还没踏出校门,就算多了些记忆碎片,对人性和现实也了解有限。
就算把瑜鸿商贸折成财物,以未来的社会环境,也无法独善其身、安心做个富家翁。
修行内丹术、以后都无法感知元气,如果惹上难缠的小人,总得有人给儿子撑腰才行。
一个丧夫丧子的中年女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再加上五岁小丫头,想要更好的活下去……
得有后台,有背景!
程瑜思索片刻,问道:“你妈叫什么名字?”
“程瑜啊。”
“那个妈!”
陈象捂着嘴干咳两声,答道:“姓陆,单名一个青字。”
“陆青……你那个妹妹叫思鹿,还有西郊的龙象园。”
程瑜轻蹙着眉头,不大确定的说:“这名字起的,跟陈垅的行为有些矛盾。”
“管他呢。就算把滨城名字改了,那也是抛妻再娶的……”
“不一样。”
不一样么?
陈象稍一思索,就明白了程瑜话里的意思。
他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那个妈守寡十多年,直到那年夏天,都没说过陈垅半句恶语,这是她该受的么?
不管陈垅是为了避祸,还是为了保全我们。也只能证明,我跟他父子缘浅。”
程瑜走过去,半蹲着、揉了揉陈象头顶,柔声道:
“我不是为他说话,而是……太奇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