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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没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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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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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臻等见状并不在意,腾善笑道:“这平氏乃鸣锣山平探花的孙女,听说文武双全,十来岁上便替祖父料理山寨内务,当真不让须眉。”

白涣道:“这廖氏,难道是廖彩之女?”

腾善点头道:“正是。当年廖彩让权刑老六,虽归隐山林却独霸一方,实力不容小觑。”

言崇听了忍不住插话道:“萩王府喜事连连,怎么连个信儿也不向咱们提起?”

腾善回身道:“掌门师姑,既知道了,是不是该补送两份贺礼?”

秦佑臻道:“不必。有情不在这上头,知道他们平安就好。”

众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方各自散去。见常湛一直心不在焉,秦佑臻笑道:“怎么,羡慕了?”

常湛一叹,将萩境来书慢慢折好,轻声道:“这字里行间丝毫感觉不到半分愉悦,想来绝非两人所愿。”

秦佑臻点头道:“谁说不是?只不过,人这一辈子,不如意十之八九,也不必太较真。”

常湛半晌才道:“他们虽非情愿,却也并未抗拒,可见已知作为萩境之主的担当。如此,倒也令人欣慰。”

秦佑臻忽然笑起来,盯着常湛左看右看。

常湛摸脸道:“怎么?”

秦佑臻笑道:“我瞧官人说话的腔调,十足邹允关寻长辈,爹里爹气的。”

常湛噗嗤一笑,在妻子额头一弹,嗔道:“不许无礼。”

秦佑臻双手合十道:“邹家关家列祖在上,小女子口无遮拦,不要怪罪才好。”说完已然笑倒。

稍顷,吃过晚饭,夫妻出门漫散。不觉来到山门,因见腾贤包礼正在山涧挑灯摸鱼,常湛笑道:“又捣什么鬼?小心大哥骂人。”

包礼忙上来问安,低声道:“姑母正同姑爹吵架,可是没空搭理我们呢。”

腾贤听了走来笑道:“娘说将来想搬去朝晖亭,爹爹不许,娘就开始唠叨。咱们听着讨厌,连饭也没好生吃,便跑出来了。”

常湛一笑,叮嘱道:“夜里水凉,别冻着才好,玩一会儿早些回去。”两人答应一声自去不提。

回来见妻子默然不语,便笑道:“大嫂不过说说,终究还是要听大哥的。”

秦佑臻并不接话,只道:“陪我往山外走走。”

两人行至山外,见不远处的石滩已被整平,银白的石子铺满一地,在月光中隐隐发亮。

常湛道:“其实山中再多人口也住的下,为何非要另造房舍?”

秦佑臻举目四望,叹道:“始祖开山立派之时,曾有九十九只白毛赤目犼相伴。如今到我这里,仅剩一双,你说为什么?当日始祖简居响水台草庐七十年,未曾开凿过一石一木。可你看如今,只盖源一人便修建了擎龙台和齐云斋,还有那些没用的雕石画栋亭阁楼台。当日情形你曾亲眼所见,几乎伐尽东山杉木和西山玉竹,甚至将山中溪流截断掩埋无数......人兽共存,难免此消彼长,若不从我止损,来日灵兽散尽,只怕弥蓝山荡然无存。”

常湛茅塞顿开,想到弥蓝山未来,不觉心惊,忙正色道:“师祖所言不错,唯有臻儿你可导我辈正途。”

秦佑臻一笑,推常湛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台词,回回都是这一句。”

常湛拉妻子手,急道:“臻儿,别光令大哥他们搬下山,咱们也另寻居处吧。”

秦佑臻笑道:“都走了,谁来守山?一说到弥蓝山,就傻里傻气的。”

常湛憨然一笑,揽住妻子,不住点头道:“好,好,我都听你的。”

秦佑臻扁嘴笑道:“官人你可要明白,我都是为了你,不然早跑去花花世界逍遥快活了。”

常湛忙道:“这个自然,娘子情义,常湛感恩不尽。”

夫妻携手向前,星月光下,一双壁影轻移慢行说笑闲谈,伴着道旁此起彼伏的虫鸟啼鸣走远了。

江湖虽因赤空掌重现躁动不安,可聒噪了数月,丝毫寻不见其蛛丝马迹,加之弥蓝山人又闭口不提,是以热度渐渐平息。而弥蓝山自派遣三代弟子前往峨眉观礼后,山门紧闭,一律不见外客,只专心己事,日子倒也宁静悠闲。

这一日,众人早课已毕。腾善令腾益霍奇和郤责腾贤四人演练玄天阵法,包礼便有些不服气,上前躬身道:“大师伯,师侄修习阵法已有年余,虽不及四师姐内力修为,却自认不差上下,因此恳求师伯师父令弟子参演,也好寻漏补差。”

白涣听了一皱眉,才要说话,腾善摆手笑道:“礼儿能如此上进求学,实在可勉,既如此,就替责儿站位西方演练。”

郤责听闻拱手相让,包礼躬身道:“多谢三师兄。”

见言崇拔剑,四人分东南西北站定,躬身一礼,围上较量。堪堪五十招外,言崇只防不攻,以一敌四滴水不漏。

白涣道:“东西流转,南北齐上。”

见腾益身子跃出,言崇推剑格挡,谁知南北两道剑光直刺而来,不由得向后仰倒。如此一来,背心要害处暴露无遗。与此同时,腾益已由北面转至西方,谁料包礼见机会难得,竟不与师兄腾挪方位,自顾凌空跃起,劈剑砍向言崇。

言崇就地翻滚,左足踢向腾益,右手随即横剑扫出。只听咚咚两声,腾霍二人应声倒地的同时,腾贤忽然大叫一声,惊怒道:“包礼,你做什么?”

原来这包礼急于得手以至四人方位错乱门户大开,剑阵的威力随即骤减。腾贤躲避不及,竟被他的利刃划破手臂。

白涣抢上替腾贤包扎,见包礼犹自不觉,只看着自己长剑发怔,不禁怒道:“哪个要你在这里炫耀己能?还不向师兄师姐赔罪!给我往碧水阁跪着,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包礼年纪虽小,只因三岁起便受祖父太行镖局总镖头包老英雄亲身教授,在一众同龄人中难遇敌手,少年得志,着实自认不凡。后来拜入弥蓝山,心气越发高涨。每日勤谨苦练,唯恐落人褒贬。只盼早日学成,在江湖中成师尊侠,光耀包家门楣。

此刻当着众人遭师父怒斥,登时激羞成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把头一昂,竟颤声道:“徒儿愚钝,还望师父明教。”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熊掩玉上前拉他手道:“五师兄,剑阵首要便是‘同气相连彼此守望,消长互补攻守益彰’,大家一定要心意相通,绝不可急躁求胜,”

话未说完,包礼甩手断声喝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哪里容你插话?不过仗着自己爹爹是个弹丸王爷,便来教训我?哼,旁人买账,我可不怕。”

熊掩玉脸色涨红,退至言崇身后,讪讪道:“这都是师父教的,与我爹何干?”

霍奇郤责见状,开口道:“师弟,六师弟说的没错,你何必出口伤人?”

包礼冷笑道:“两位师兄教训的很是,只怪师弟整日闷头练功,实不如两位师兄会做人。”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脸上已挨腾善一个耳光。

包礼捂住脸颊,含泪恨道:“姑爹事事向着自己徒弟,纵然我学的再好,在这弥蓝山,终无出头之日。既如此,”说到这里,转身愤然离去。

熊掩玉离他最近,忙上前拉住,赔罪道:“师兄,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包礼怒骂一声,恶狠狠飞起一脚踢向熊掩玉。

众人见状都是一惊,言崇单掌扫出,将熊掩玉轻轻托起。包礼踢了个空,受言崇内力拿捏,站立不稳,直挺挺向前栽倒。见包礼口鼻窜血,言崇大感意外,正欲上前扶起,谁知包礼爬起来气冲冲的跑走了。

霍奇郤责撒腿便追,腾善怒道:“都回来,随他去。”

白涣见状,自悔不该,忙道:“大哥,是我急躁了些。”

腾善摇头道:“方才你也看见,若非他对玉儿发狠,怎会被四弟内力推倒?可见他心中竟无半点同门之谊。”

白涣道:“是我教导无方,大哥息怒。”

腾善道:“不关你的事。这孩子一向心高气傲,如此目无尊长不服管教,来日,”说到这里,轻叹一声,摆手道:“好啦,不必理会,继续演练阵法。”

至晚间,因不见包礼回来,腾贤便悄悄将白天之事告诉了母亲。包俞蓉不等听完,急的连忙四处找寻。

彼时言崇正在秦佑臻处问安,忽见包俞蓉怒气冲冲走来,也不顾问候,直向言崇脸上道:“四弟,嫂嫂哪里对你不住,你要这样寻我包家晦气?你是长辈师叔,怎可对师侄下此毒手?若礼儿有个三长两短,哼,”说完扭头便走。

才到门口,腾善迎面走来,怒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泼?还不回家去。”

见秦佑臻看着自己,包俞蓉这才挨身过来,话未出口,眼泪滚落,跪倒呜咽道:“掌门师姑恕罪。包礼虽年幼,却最是知理容让,今日遭遇不平,又身受重创,只怕传扬出去,叫人说我弥蓝山,”话说至此,早被腾善喝止,硬生生拖拽出去。

其实小童儿早已将事情始末回禀一遍,秦佑臻虽为掌门,却不便插手,因此暗叫常湛寻人,面上只做不知。此刻见包俞蓉不分青红皂白责骂言崇,心中不免生气,因碍于腾善,只得隐忍不发。

见言崇急于告辞,秦佑臻道:“包俞蓉正在气头上,你去只会火上浇油,若不想看腾善休妻,就老实呆在这里。”

言崇惊道:“掌门师姑别开玩笑,哪里到得了这步田地?”说着坐下又站起,手足无措道:“不行,我得去瞧瞧。”

忽听小童儿走来急道:“大师兄同包家娘子动起手来,大家苦劝不住,掌门师姑快去看看吧。”

秦佑臻把手一摊,做了个请字道:“言四侠可以去了。”

言崇缩身道:“不不不,我还是呆在这里的好。”

秦佑臻向小童儿道:“快去告诉腾益腾贤知道。”

小童儿答应一声去了。

稍时,秦佑臻自往书房。出来见厅中烛光通明,走去一看,言崇正坐在那里打盹,不觉笑道:“要睡回去睡,在这里做什么?”

言崇惊醒,自感失态,忙起身整理衣衫,躬身道:“掌门师姑恕罪。”说着走至门口引颈张望。

秦佑臻笑道:“他们是夫妻,又不是仇人,哪有打架打两个时辰的,回去吧。”

言崇叹了一声,躬身一礼便欲离开。忽见院门响动,常湛白涣走了进来。言崇急忙迎上,轻声道:“二哥三哥,礼儿回来了么?”

白涣道:“没有。”

言崇道:“怎么,没找到?”

白涣一叹,摇头不答。见秦佑臻走来,忙躬身道:“回禀掌门师姑,回来路上,正遇见大嫂,她要带包礼回太行镖局,咱们苦劝不住,只得放人离去。”

不等秦佑臻说话,猛听腾善在院外怒道:“这女人,当真无法无天,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算完。”说着脚步声起,径直下山去了。

白常言三人告罪一声,慌忙追腾善而去。

秦佑臻望着门口发了会儿呆,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冲小童儿道:“不早了,都洗洗睡吧。”

次日早起,见秦佑臻独自坐在桌前吃饭,小童儿斟茶道:“听说四位师兄在定心斋坐了一夜,也不知想出请回包家娘子的法子没有。”

另一个道:“请回包家娘子不难,可断无师父求着徒儿回来的道理。如今太行镖局夹在里头,岂非更棘手?”说着都看向秦佑臻。

秦佑臻把脸一扭,皱眉道:“甭看我,这事与我无关。”

小童儿齐声道:“哪个敢叨烦掌门?只求掌门出个主意,平息了此事才好。”

秦佑臻道:“四个老江湖想了一夜都无计可施,我小小年纪能怎样。”

小童儿忍不住发笑,一边一个左求右告,催着掌门快拿主意。

正自吵闹,见常湛愁眉不展的走来,两人忙掩口出去。

秦佑臻起身道:“官人吃过早饭了么?这有海鲜粥,要不要尝尝?”

常湛摇头,在一旁椅子上坐了,叹道:“都是我不好,纵是绑着,也该把大嫂带回来的。”

见妻子并不搭言,只低头吃饭,常湛起身愁道:“益儿贤儿已动身赶往太行镖局,若大嫂不肯一同回来,只怕大哥,唉,”说着接连叹息。

秦佑臻实不愿理会这些琐事,放下碗筷,岔开话题道:“前日神农舍人捎信儿说,宝镜先生对新建的设计图十分感兴趣,欲来山中详谈。我想着,他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不如约了舍人同去拜望,你说咱们带些什么礼物好?”

常湛一头雾水,莫名其妙道:“现在哪有心情往宝镜湖做客?”

秦佑臻似笑非笑道:“既然云飞师侄心情不佳,如此,本掌门就自己去喽。啊,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现在就走,我这就去准备。”说着一路小跑出去,只留下常湛目瞪口呆。

夫妻下山拜客,谁也没有告诉,只交代小童儿好好看守门户。

路上,见常湛依旧愁眉不展,秦佑臻道:“这是师徒夫妻间的家务,你虽是师叔师弟却也是掌门夫君,实在不好插手,就交由他们处置吧。”

常湛摇头道:“只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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