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这致命的一枪,再往下一点点,就能刺穿鲁智深的胸膛。但它终究是擦着肩头而过,只造成了一点皮外伤。
“砰”一声,就在对手抽枪之际,刚刚输了半招的鲁智深将禅杖往腰上一转!笨拙无比的浑铁水磨仗此刻好像灵活的芭蕾舞者一般,反向抡中了对手的腰际!
鲁智深是何等的力道?
倒拔垂杨柳便是他的代表作。
这一抡直把对方抡得连退好几步。
估摸着要不是有铠甲挡着,但凡他要有点腰椎间盘突出,都得瞬间被治好!
“痛快痛快!洒家太痛快了,哈哈!”
“你这秃驴倒还真有些手段!”
战术性的互怼后,枪出入龙,杖扫八荒,龙虎猛将又斗在了一起。
“这二人龙精虎猛,旗鼓相当,斗到最后只怕是两败俱伤。大王,要不然我带弟兄们一起上?”身后的樵夫主动请缨道。
一旁的鲍旭赶紧示意他闭上鸟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似笑非笑的刘悯,不禁反问道:“一起上?那对面不也有四五百号人吗?他们要也一起上呢?”
“一群乡野匹夫,哪是咱们的对手,全杀了!!”
“你能不能别乱放屁?大哥早有言在先,百姓是咱们干大事的基础,爱护还来不及呢,怎能擅杀?何况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其背后的原因绝没这么简单!”
被鲍旭斥了一通后,本就做贼心虚的樵夫,低着头不再言语。
“这些村民一点也不可怕,不用紧张。再说了,咱们是干大事的组织,做事前多动脑!凡事要都靠武力解决,那和无脑匹夫有什么区别?”
说完,刘悯在鲍旭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后,后者当即提着丧门剑冲进了龙虎斗的战圈中心。
“你来做什么??”
“大哥让我来帮你!”
“笑话!洒家需要帮忙?你还是帮对面那个提下裤子去吧!”
“大师,别轻敌。”说话间,鲍旭看似无意的一剑刺出,好巧不巧,正好将鲁智深打向对方的禅杖给击偏!
“你这是帮倒。。啊~~”
鲁智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抓住破绽的对手一枪杆扫倒在地!
“大师,快撤!”鲍旭赶紧拉起鲁智深。
“洒家不撤!!”说罢,鲁智深将胸前的盖胆毛一掀。
“你不是他的对手!”
“放你娘个瘟屁!要不是你个散了黄的咸鸭蛋跟没头苍蝇一样撞进来,洒家能着他的道?真是气煞我也!洒家先毙了你个吃里扒外的烂怂!”
邪火入体,
乱我心智。
手足相残,
人生快事。
眼见鲁智深调转身来,疯一般朝自己莽过来,激将法得手的鲍旭,赶紧返身往山上跑。
“哪里跑!乡亲们,跟我杀过去!!”
吼!
吼!!
吼!!!
所谓:兵败如山倒。
在刘悯的有意安排下,一众喽啰们见鲁智深和鲍旭都往山上跑,登时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热锅之蚁,瞬间便溃不成军。
那边的秦陵葬卫万夫长,现名——杨再兴。
只见他一字当头,冲得奇快!好几次都几乎摸到鲁智深的衣角,但终究被一心毙了鲍旭的莽和尚给甩了开去。
不知不觉中,身后的村夫们被甩的越来越远。而前头的鲁智深,被熟悉山路的鲍旭带着左拐右绕,突然就失去了踪影。
停下脚步的杨再兴,转头看向四周。
自己人没跟上,敌人跑没影了,周遭都是枯树,令人不辨方向。
正当杨再兴紧蹙眉头暗自思量之际,身着僧袍的身影在左侧一闪而过。
“贼秃,哪里走!”
提枪就追的杨再兴,没奔多远,眼见和尚就在前头,突然!
脚下一个两丈见方,足有三丈深的陷马坑,将杨再兴吞了进去。
坑底的流沙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就将他埋的只剩下双肩以上露在外头。
从天而降一张铁丝大网,将陷马坑整个盖住。十来把长枪从网眼中钻入,直指兀自在流沙中挣扎的杨再兴。
“别做无用功了。这是我特意从千里之外运来的海沙。经炒熟后,一粒是一粒。纵然你是猛虎熊罴,掉进去也别想出来。”站在坑前的刘悯,饶有趣味的说道。
“卑鄙小人!有种的放爷爷出来,看爷爷不戳你几百个透明窟窿!”
“我会放你出来的。弟兄们,把他弄出来,用盘龙结捆住他,送山上来。”
“遵命!”
说起来,枯树山上类似的陷马坑,多达几百处。
在刘悯的指挥下,那些追上山来的村夫,有一部分被引进了陷马坑中活捉,剩下一部分见势不妙,溃散而去。
在这把崇文抑武定为祖宗家法的赵宋时代,正规军尚且一触即溃,何况无组织无纪律的老百姓乎?
一个时辰后,枯树山顶。
枯树山群雄,除了一伍在山间巡逻,一伍把守在山脚外,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再看被围在中间的俘虏。
除却被捆得像粽子一般的杨再兴,剩下的一百来号村夫,皆无束缚,任由其自由活动。当然,已沦为阶下囚的他们,只是聚在了杨再兴的周围。
这一幕,不禁让杨再兴心生疑惑。在鲍旭鲁智深等人的簇拥下,刘悯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他的面前。
“天杀的贼子!你把我们都驱到这里做甚?”
“没什么,让你们做个见证!”刘悯淡淡道。
“见证什么,见证你杀人?你这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害人性命好似请客吃饭一般的流寇恶棍!爷爷今天栽在你手里,爷爷认了!但有句话爷爷要告诉你,这些村民都是爷爷武力胁迫来的,一切都是爷爷策划的!所以,你想杀人冲着爷爷来,把这些不相干的都放了!”
“大难临头之际,这厮大包大揽,慷慨赴死,倒不失为一条忠义好汉!”鲁智深连连点头道。
刘悯侧头望了他一眼,本还想说两句的鲁智深,非常识相的闭上了鸟嘴。
“把这些人都放了。”刘悯对着身后的鲍旭道。
下一刻,包围圈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正对着下山的主干道。
一众俘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弹一步。
杨再兴显然也没能理解刘悯的骚操作。在他看来,这些远近闻名的吃人强盗,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个阶下囚的三言两语,就把到嘴的十香肉给放了?
“你在耍什么花样?”
“不你让我放人的吗?”
“你!!”杨再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
见状,刘悯自顾自说道:“都不肯走吗?留下来也行!不过我要提醒各位一下,接下来,我要开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