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不仅仅是吃饭。
增进相互了解，吃一顿饭；化解紧张关系，吃一顿饭；打开谈判僵局，吃一顿饭；庆祝合作成功，吃一顿饭；促进相互融合，吃一顿饭；告别以往关系，吃一顿饭……
都是吃饭，饭饭不同，
国人相当擅长这个。
既可以是携手，也可以是告别；既可以是促进，也可以是阻止；既可以剑拔弩张，也可以一片和谐。
往往一顿饭功夫，风云变幻。
但吃饭也只是吃饭。
通常来说，饭桌上是不谈事的，饭后的清谈才是。泡一杯茶，点一支烟，说几句话，事情就也就完成了。
但有监督在，烟还是别想了。
茶还是可以的。
孙少杰不禁对白发老人深表同情，活到这个份上，既是幸福，也是那啥……
毕竟，老都老了，还有人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茶还是北方少见的功夫茶喝法。
从那锅吕宋汤，孙少杰就瞧出了端倪。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布茶的居然是监督。看那行云流水的操作，少杰不禁怀疑，他之前的记忆都是假的。
眼前这位，还是跟男兵一起滚泥坑、对拳脚、拼酒量的那个人？
“你甚时学会的这个？”借着分茶的机会，他悄悄问。实在是太好奇。
一个卫生眼奉上，自己体会。
“那个，少杰啊，那胭脂醉……”白发老人仍不愿从回味中醒来，想图后续。
“来自一个古方，得自南边丛林，材料虽然珍贵，但倒也不是太难寻。
只是药引比较稀罕，可遇不可求。
复员之后，高原游历几个月，也只得两三坛配料。要不，俄把方子给您试试？”
“那多不好意思。君子不夺人所好……”
“方子是前人遗产，只是借俄的手出世，算不得是俄的。”
孙少杰说着，居然就摸出那方子，递给了商全。商全道：“就你心眼多。”
但也终是满意的接了。
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滴给了那白发老人，那位也不客气，接过后，只展开一看，就惊呼道：“朱果？”
不是因为稀罕，是实在没听说过。
这时，武侠还没有普及，常人哪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设想，听都没听说过。
孙少杰就是拿这点欺负人。
那所谓胭脂醉，其实来源于工具箱，名字却是他自己胡诌的。
事实就是类似养生类的健体药剂，功效主修复身体暗伤，改善体质，也有一定美容效果。反正效果挺棒的。
方子自然没问题。
照方抓药也有效果，但若奢望达到少杰出品的功效，那是妄想。
但他也不愿持续供应。
他又不是卖药的。至于赚钱，他也没兴趣。只要规划好工具箱内黄金变现途径，加上玉石，他不缺钱。
少杰原本是想给父母和身边亲人用的，但今天或许是个帮助家乡的机会，错失了太过可惜，只好拿它公关。
只是口子一开，除了持续扩大，再没有合上的机会，否则代价极大。
所以，他献出药方阻断觊觎。
所以，他特意编出朱果提高价值，并为未来断供铺路。等以后武侠传进来，自然会帮他圆谎。
见老人惊异。
孙少杰贴心的描述了朱果的模样、功效、生长环境等，以示无私。素材当然来源于武侠小说设定。
商全要过药方看了看，“果然如少杰所言，其它随虽珍贵，但确实不难收集，只这朱果……没有它该当如何？”
商全刚才喝过了，有了深切体会，如果可以，自然想继续拥有。
战争年代过来的人，筚路蓝缕启山林，废墟上建立新国家。
哪个身体没有暗伤呢？
“同样有效，只是功效上会低上不少。”
老人同商全对视一眼，齐声大笑。
“有效就行，大不了多喝嘛。”
倒是正中下怀。
果然是经历战火的猛人，豁达得很。
“这药方能给别人看吗？”
“当然，是前人遗产，人人有份。”孙少杰马上支持，但提出自己担心，“只是最好小范围，万一传开，怕引起不必要的波澜。”
“了然！了然……”
“章伯伯，我抄一份呀。爸爸肯定有用的。”监督发言。
“老首长确实需要。自己可以喝，部队也能用。咱特侦营的活计，最伤身体，有些东西，会好很多。”
“知道你不早拿出来？”
这还是监督第一次正式和少杰说话。之前不是指东打西嘲讽，就是卫生眼来着。
“你知道原因的，才拿到不久。偶然一试才知效果，否则哪敢给人喝。”
商全马上支持，“少杰说的是正理，灵丫头不可耳其。”
这老家伙，少杰都憋不住笑了。
监督极为机灵，马上意识到部不对，“婶婶，你看叔叔，说人听不懂的话。”
商老太太笑着解释，“他讲的是黄原方言，说你胡搅蛮缠呢，婶婶给你出气啊。”说着捶商全一下，算是履约。
闲话说完，引入正题。
商全道：“少杰啊，先前你说的那些事，现如今已经有了效果。但我观你有似乎未尽之意，特意找来你章伯伯。这回你尽管说来，只要在咱供销系统，自然都能为你做主。”
果然！
章老道：“少杰啊，这回你可不能再藏着掖着。咱咱供销总社已经被人两合两分，在我有生之年，再也不愿经历第三回。”
怨念很深啊。
有一句话少杰没敢说，七年之后，还会有第三回。
“章伯伯，俄就这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怎么做全在您，效果如何也全在您，可不能赖俄。”
“了然，了然，你尽管讲。”
讲完了自然就由不得你。
监督突然发言：“章伯伯，我爸爸说了，这人当一天兵，就永远是兵。他早晚要回部队的，您可不能抢人啊。”
老爷子大怒，“那老家伙大言不惭，回头我跟他打擂台。到手的肉，我还从来没吐出来过。”
“我爸爸也是这样说的。他现在还有军籍哩。”拱火？这就有点坑爹了。
果然。
“甚？！”这回老爷子是真怒了。“老匹夫告暗箱操作，这是违规！商全你说，咱能忍？”
“必须不能！”
两人撸胳膊挽袖子，大有马上打上门去算账的架势。
“就是这个道理。
哈哈，那老匹夫失策，既然放出来，还想收回去，没门！”
“老不修！”商老太太发言怼人，“别吓着孩子。先说正事，回头再说嘛。”
商全从善如流，“对，对……先放他一马。咱说正事。”
老爷子出题，“就从咱总社立身说起。只要能独立自主，再没有甚是不能做的。你小子也别藏着掖着了，上次你讲的我认真考虑过了，知道有下文。”
下文，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