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润叶就是被叫来当陪客的。
宝琴一个女娃,混在男人堆里不好说话,说不得需要她陪着玩几天。
田福军专门交待过,若是没什么变化,接下来市里、省里也是可以去一趟的。
她没什么经验,但听说是跟孙少杰有些瓜葛的,也就欣然从命了——给“小叔子”把把关嘛,这是她应该做的。
润叶现在很有“长嫂”的意识。
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反抗的意愿。二爸吩咐的事,润叶很难抗拒。
再说公款旅游,也是美差。
也许就是缘分。
两个女人相处融洽,谈得入巷,尤其是听说,宝琴居然是骑马来的县城,润叶更是佩服不已。
“骑马?还跑这么远?”
“黑龙和枣骝都很厉害,这里路也很好,跑跑走走,很快就到了。”
“你也很厉害。”
“润叶姐,你想骑吗?我教你啊。”
“我可不敢。”
“很容易的。少杰哥一下子就会了。”
润叶白了吃瓜的某人一眼。
“他啊,聪明是挺聪明的,就是太懒了一些。二爸还说他想退休来着。宝琴你说,这气人不?”
“退休?!”
“是啊,连上班都要求那种不干活光拿钱的岗位,还说什么‘事少钱多离家近’,不是退休哪有这样的。”
宝琴闻听都笑倒了,瞪着大眼睛萌萌的,“这么懒吗?不像啊……”
说着,她还看了眼吃瓜的某人,突然觉得似乎也有可能。
“不要背后道人长短,这不道德。”
孙少杰听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你不是说俄是你‘嫂子’嘛,长嫂如母,说你几句怎么了?”
哈呀,战斗力见长啊。
“宝琴,看见没,过早结婚就会像这样的,变得不可爱了。”
“可润叶姐还没结婚啊?”
“有主儿也是一样的。”少杰坚持观点,“宝琴,你一定要引以为戒。最好还是去上学,那里年轻人多。”
这是说她老了?
田润叶牙有些痒了,又想咬人。
“上学?可我上过呀。”
“这里的学校跟你们那里不一样,不信你试试。想做老师其实也行,你面前这位,就是个孩子王。”
孙少杰开始忽悠。
他已经计划好了,这丫头若是真的留下,就把她弄到学校去祸害别人。
“孙二娃,皮痒痒了不是?”
田润叶终于忍不住了。居然说她是孩子王,胆子是真肥了呀!
“姐,你要教训他吗?我这里有皮鞭啊,抽起人来很顺手,也不疼。”
“是你不疼!”
这丫头也是个黑心的。
孙少杰见势不妙,赶忙阻止。
“姐,您可千万别听她的,被抽的人有不同意见。要文斗不要武斗,对待同志要像春风一般温暖,暴力非常要不得。再说了,那得多费手啊。”
“废手是吗?找机会我试试。”润叶拿定主意。“宝琴,你骑的马呢,来时怎没见到?”
“去农机厂时,李叔叔找人带去喂食了。马儿是直肠子,要不停的吃。”
“哦,我才知道呢。”
田福军见巴图没有具体的事。
也就是相互了解一下,互相交换些看法,再略尽下地主之谊。
菜是以本地特色为主。
找的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厨师,红烧肉、火焙鱼、乡里腊肉、豆豉辣椒、蜜汁南瓜……等等,做出来相当的地道。
其中有一道洋芋擦擦,宝琴很是中意,俩外路人竟然都没吃出来是土豆。
“这是土豆丝裹面粉蒸熟后再炒的,少杰就会,让他做给你吃啊。”
“他?男人会做饭?”宝琴惊奇不已。
“这有什么,他会得多哩。洋芋擦擦、卤汁凉粉、剁荞面……这桌子上一多半,他都能做出来。尤其红焖羊肉和红烧肉,还有鲤鱼焙面,都非常好吃。”
所谓身边人,一旦出卖朋友就会很彻底,田润叶今天就是个例子。
看着宝琴望过来的眼神,孙少杰无法拒绝,“鲤鱼不好抓,其它想吃慢慢给你做。其实黄原街上都有,省里更多,找机会请你吃遍黄原城。”
“那我给你做肚包肉交换啊。”
“对!”巴图忙捧场,“宝琴做的肚包肉非常好吃。”他应该是吃嗨了,这时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妹妹。
李建国闻听赶忙献计献策,“少杰在县城有个院子,我去看过了,刚收拾好,做吃食挺方便的。”
孙少杰:“……”
张有智适时提出建议,“巴图和宝琴姑娘都是初次来,可以多住一段时间,黄原和省城都去看看,那里好吃、好玩的都更多一些。”
巴图道:“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事,宝琴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孙少杰闻听忙提建议:“叔,宝琴还小,可以去学校啊,那里同龄人多,玩得开。这也是‘留学’。”
宝琴也有些手痒了。
吃过饭后,巴图去了供销社,在连夜布置的展览室里,挑了不少东西。
当手里有钱的时候,剁手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连拆快递都能拆出快感来。
巴图手里没钱。
但他已经跟黄原达成换货贸易。
双方记账,定期核算。
所以也没有障碍。相反,由于用不到现钱,下手反而更狠一些。
结果,到最后一汇总,来时的那几辆车,差不多都空跑不了。
当晚,他们都住在了原西。
“说说吧。”
润叶带着宝琴去看电影,孙少杰陪着巴图在县招待所。兄弟俩搬了一件啤酒,在阳台上叙旧。
“说什么?”巴图装糊涂。
“你们那里出了什么事?”
“没事。”
“呵,没事你会亲自送羊过来?就两百只羊,值得你大老远跑上一趟?上千公里呢!你实际是送宝琴的吧。”
孙少杰继续说着自己的判断。
“那些羊是伙食费?怕她不适应,连奶牛都带来了,还有那两匹马……作为阿哈,你做得确实周到。”
“真没有!”
“呵呵……”
“好吧,我说实话。”
巴图仰头吹了一瓶啤酒,“有人看上宝琴了,我和宝琴都看不上他,额吉也不愿意。但阿布也没有办法,我只好让宝琴躲出来。”
“呵!”孙少杰笑道:“这是啥年月?竟还有人敢这样做?连你父亲都镇不住,来头不小啊。”
“你以前不是说过,这是‘非常时期’嘛,不能以常理度之。
阿布虽然镇不住,但女儿自己跑了,他也没辙。对方说不出什么来。
反正兔子的尾巴也长不了,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就这样躲着?不对,你送羊出来还好说,但签了贸易约,还带了这么多货回去,宝琴怕是藏不住啊。”
“嘿嘿嘿……”巴图奸笑几声,“我就不信,有谁能从你手里把人抢走。”
“呵!”孙少杰倒不生气,“只是这样一来,那不就对上了嘛。”
“不怕!”
巴图鄙夷道:“那家人是上面派下来的,离开草原名不正,言不顺,啥也不是。他们找小妹联姻,其实也是想落地。”
“野心不小啊!”
“也就是说……”孙少杰也吹了一瓶啤酒,又起开两瓶给巴图分了,“人没了也就没了,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