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话。
不知怎的,就戳中了两人笑点。
于是,鸡腿儿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抱着肚子笑倒在招待所的床上。
“笑甚?俄就是不怕他嘛。”
“……哈哈……兵,兵哎!哈哈哈……”
“秀才!那贾冰……哈哈……”
“笑个屁!
就算他是秀才,但兵克秀才,还是个冒充士兵的假秀才,更是白给。”
“……哈哈哈……假兵……哈哈……秀才……假秀才……哈哈……”
“……哥……哈哈……那个贾……哈哈……秀才还是……哈哈哈……很有本事的……”
少杰无奈,只好吃花生米看傻子。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渐渐消停了,孙少杰才嫌弃的看着他们吐槽。
“你说你们,啊,就这点本事,还调讲?真不知你们哪里来的自信。”少杰边吐槽还边吃花生米,“俄若是你们老师,根本就不会让你们来。”
吐槽人家专业,这下就惹了人。
“你说!说不出道理,跟你没完。”
“你们还别不信。”孙老师摆开架势,“就问你们一句,调讲是甚?”
“调讲,就是调讲啊。”
“回答不准确,扣分!”
“那你说是甚?”
孙老师敲黑板。
“理解不深刻!明白吗?
演说!边演边讲,演配合讲。
说到演,须要有专业素养才行,什么叫专业?不该笑的时候绝对不笑。
看你们这样,别人还没演,凭自己脑补就受不住了,还演个甚?
做观众还算合格。”
“哼!说得跟真的一样。”
“别不信,空口无凭,待俺,给你们调讲一段草船借箭是也……”
孙少杰戏腔开场——
“却说那鲁肃私拨快船二十,各船人三十余,并布幔束草等物,尽皆齐备,候孔明调用。
第一日却不见孔明动静;第二日亦只不动;待到第三日四更时分。
孔明密请鲁肃到船中。
肃问曰:‘公召我来何意?’
孔明曰:‘特请子敬同往取箭。’
肃曰:‘何处去取?’
孔明曰:‘子敬休问,前去便见。’遂命将二十只船,用长索相连,径望北岸进发。”
田晓霞不屑,“就这?”孙少杰只不理她,如那孔明一般,轻摇羽扇。
“是夜大雾漫天。长江之中,雾气更甚,对面不相见。
孔明促舟,只管前进。
果然是好大雾!
五更时分,船已近曹操水寨。
孔明教把船只头西尾东,一带摆开,就船上擂鼓呐喊。
鲁肃惊曰:‘倘曹兵齐出,如之奈何?’孔明笑曰:‘吾料那曹操必不敢出。吾等只管酌酒取乐,雾散便回。’
却说那曹寨中,先是擂鼓呐喊,少顷,尽皆向江中放箭。
一时箭如雨发。”
田晓霞轻哼一声,“读书吗?谁还不会,也就装得像那么回事儿而已。”
少平道:“许是后面有文章。”
果然——
“鲁肃终究心不安稳:‘先生,这样真的可以借到箭吗?’
孔明羽扇轻摇:‘子敬只管信我。’
鲁肃:‘可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哎呀,没必要啦!子敬,喝酒。’
孔明处之泰然,只教把船掉头,头东尾西,继续逼近水寨受箭。
而后谓鲁肃曰:‘重雾之中,吾料敌必不敢轻出。如此两侧受箭,每船箭约五六千矣。不费半分之力,已得箭十万余。明日将来射曹军,却不甚便!”
肃曰:‘先生真神人也!何以知今日如此大雾?’
孔明曰:‘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亮三日前已算定今日有大雾,故敢任三日之限。十万只箭,公瑾教我十日完办,工匠料物,却不应手,明白故意杀我。我命系于天,公瑾焉能害我哉!’
鲁肃拜服。”
话说到此,孙少杰停言把盏。
“来,饮酒!”
“就这?”田晓霞愕然,但还是提杯相碰。“这就没了?”少平也有些失望。
瓶中余酒,孙少杰一饮而尽。
“俄顷!
那鲁肃忽感不适,细心感受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的问:
‘孔明先生,是否哪里不对?’
‘子敬何故有此一问?’
‘你不觉得船里越来越热了吗?’
孔明感受一番,‘如此说来,似乎有一点哎……有甚不对劲吗?’
鲁肃细思后恍然,猛一拍大腿道:‘哎呀,别不是那曹操放的火箭……’”
“噗……啊哈哈哈哈……”
田晓霞先是愕然,而后忍不住再次大笑,一头把孙少平撞翻,在床上“哎哟”“哎哟”打气滚来。
“笑死俄了……啊哈哈哈……”
疯了一阵后,少平强忍住笑问:“后来,后来呢?”
“说说,说说……”
孙少杰仍然不苟言笑,泰然自若吃花生米,“那鲁肃后悔之余,想起孔明多智,无限希望的望过去。
‘先生救我!’孔明沉吟片刻,‘啊?子敬!你会游泳吗?……’呃……”
少杰边说边演,像极萌娃无辜状。
“哇哈哈哈……”
孙少杰仍是不笑,继续完结故事。
“那鲁肃闻听愕然,而后跌跤大骂:‘孔明误我!悔不该上了你的贼船!啊呀,你这卖嘴的假秀才,会写几首酸诗有个屁用,要命的时候不顶事……”
田晓霞和孙少平闻言齐齐惊愕。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还记着编段子骂那个诗人。这得多大的仇啊!
其实,孙少杰挺佩服那个贾冰的。
不为其他。
今天他在街上逛的时候,曾不知不觉的转悠到二道街上。由于天晚,那里已经空荡荡的,少有人迹了。
街道两旁挤着低矮的、密密麻麻的铁皮小房,是一些公家批准的一些卖吃喝的地方,虽然此时大部分都关了门,但还是有个把房间仍亮着灯火。
只是已经没有顾客。
店主们正懒洋洋地收拾碗筷,或指头蘸着吐沫,在灯下细心地点钱。
在一个店铺里,诗人贾冰腰里围着块破布,正帮他那“土耳其”老婆洗碗。
那贾冰嘴里说着什么,并且还扬起手,在他爱人的屁股蛋上亲昵地拍了一巴掌,他爱人便乐得呱呱价大笑起来……
孙少杰知道贾冰跟他老婆的故事。
那是个“糟糠之妻不下堂”的人。就凭这一点,那贾冰人品就不错。
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鄙视诗人。
不事生产,整日里悠闲走马,臧否人物,清谈时事,卖弄所谓才华。
尤其不堪者,还卖弄知识诱拐无知少女,那杜丽丽,不就是因为中了诗人的毒,变得无可救药的嘛。
“其实,那贾秀才人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