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我以为当老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20年后我发现有比当老师更难的:就是当学生。学生会因为题目答错被扣分,但老师却不会。我们都想教别人这道理,事实上教人容易,学很难。”
上周末午饭后,简甄被齐睿安排一场家庭电影日,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看了一部老电影《我的打嗝老师》。一个患有神经障碍的小男孩,一紧张就打嗝,多说两句也打嗝,从小被霸凌;长大后想当老师,又四处被回绝。经过一番折磨人的努力,终于当上老师,深受学生欢迎。
“剧情挺老套,励志但不狗血。”齐睿给出三颗星的评价,小泽看的电影没那么多,没法分辨哪里老套,倒说出一番不懂事的话:“在学校,要是学生指出老师的错误两次,家长就会被召唤。叔叔,电影里的学校是哪一所?我想转学去读。”
齐睿被难倒了。每天经手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各种无聊又困难的金融操作他很厉害;但小学生的简单问题,他却答不出来。
为了当个尽责的长辈,齐睿只好硬着头皮做答:“这所小学在国外,等你高中毕业,托福或雅思也考过,申请到好学校,就能感受指着老师鼻子说他讲错的滋味。”
小泽显然接受齐睿的说法,他的眼神变得深沉专注:“叔叔,托福或雅思一定要等到高中时才能考吗?我能不能早一点去考?”
“可以啊!只要你考过,学校也愿意收你,叔叔就送你去读书。”齐睿这时就像挖到宝,兴奋的不得了。
“小泽,想要早一点到国外念书,除了努力学习,还要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喔!煮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知道吃什么最健康,这些也要会。”简甄那和蔼温暖的笑容,就像个亲爱的妈。
“阿姨,你说的这些我只差煮饭不好吃,其他的都会了。而且,你教我的精油保养我差不多会了。昨天研究出新的配方,对呼吸道感染很好用,阿姨你闻看看。”
小泽把自己调好的复方精油递给简甄,当她打开瓶盖,一股清新鲜活的气息迎面扑来;木质香、花香、草香,一层一层交织,把脑子哄得好开心,瞬间忘了紧张、烦躁和沮丧。
“小泽,这一瓶你调得真好,要不要取个名字?”简甄的语气有那么一点骄傲,活像看到自己的小孩拿了一张《美术优秀》的奖状。
“忘忧”小泽平淡说出他取的名字,身为这家的啦啦队长,齐睿夸小孩从来不吝啬:“这名字,取的很禅意。要是我不认识你,绝对以为“忘忧”是六十岁的和尚取的。”可可毫不犹豫,继续接梗:“哥哥本来就很像和尚,晚上看书时都不说话,还要我也一起不说话。”
只有简甄笑而不语,瞧着小泽那永远一本正经的模样“何止六十岁?他的老灵魂少说千千岁。”青少年该有的活泼好动,小泽通通没有;但运动神经又很发达。游泳、篮球、滑板,只要是年下青少年爱玩的运动,小泽都很会。
“他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精油的味道和转变他比可可还有兴趣。他要是随我走上精油这条路,绝对是师奶杀手。这样的话,我的精油生意肯定暴富。”自我感觉良好的简甄,在脑里画出一幅光明又灿烂的“钱景”图,还伴随着傻笑。
“简老师,”齐睿轻声呼唤,简甄没反应;“简老师,”齐睿又喊了一次,简甄还是没反应;“简老师!”这次语气加重,简甄立刻反应:“蛤?”她那大梦初醒的神色,齐睿一看就知道她刚刚又再做发财的白日梦。
忍住笑意,齐睿严肃看着简甄:“简老师,我记得四点半你有一堂《精油芳疗》的克,现在快三点半了。”语气一半调侃一半提醒。
“啊~~我得赶紧化妆换衣服。”说完,她像一阵风冲进房里,几秒后又探出头:“齐总,今晚你要精油还是me(我)?”那口吻很直接,跟我们在餐厅点菜,对着服务员说:“我要这个那个。”没两样。
“都要。”齐睿也很干脆。至于两个小孩没一点动静,早自顾自地在一旁耍起来;小泽上网,可可带着一群凯蒂猫玩家家。他们一脸淡定,似乎已经习惯简甄和齐睿公然在他们面前调情,说一些小孩都听得懂的暗语。
齐睿不服,客气请教小泽:“身为男子汉,确实不适合听那些矫情的风花雪月。不过,你刚刚是怎么忍住没吐出来?”
小泽抬起头,认真思索片刻:“因为,恋爱是你们在谈,不关可可和我的事。不管你们说出多土味的情话,可可和我都不会有噁心想吐的感觉。”
被怼到无言以对的齐睿,骚骚头,说出世纪名言:“那个,叔叔去忙,你们自己玩!”
培训教室里,共有十五位学员;眼神认真专注,提问时踊跃又热情。那股卖力学习的劲头,让简甄以为他们是担心老师记不住每个人的姓名和长相。大家勤快地记笔记,随后又动手调香,试图调出一瓶最能彰显他们自身气味的精油。
看着年纪跟她相仿,甚至比她年长的学员,正埋头调香,一次又一次的找出他们自己的香氛密码,简甄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半年前,我还是个唱歌卖酒的女郎,每天熬夜说话小心翼翼,就为了多赚一笔奖金;现在是教大家精油芳疗的简老师,每个学员拼命的靠近我,说话小心翼翼,就怕我不理他。“
简甄深深感叹命运好奇妙,谁也拿捏不准。要是半年前哪个神算子对她说:“半年后,你将是个受人尊竟的老师,还有幸福的家庭。”简甄还来不及说话,王莉肯定拿出扫帚把人敢跑,边追边骂:“你这个江湖术士,满嘴胡说八道,尽说些让人做白日梦,活的乱七八糟的鬼话。”
“还好,这种事没发生,不然我就变成被唱歌卖酒耽误的带货达人。”每天自带鸡血,很会自我激励的简甄,顿时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