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意看着墓碑上女孩子的照片,皱了皱眉,“您和筹划这件事的人,真的觉得这件事对于这个女孩而言,是有意义的吗?”
“有没有意义还轮不到你来说!”不远处,一道苍老的声音铿锵有力:“我的女儿我知道她要什么!”
施意转过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人看见施意,眼神变得越发尖锐,充满了审视和打量。
他缓缓走到施意面前,冷笑一声,道:“你就是施家的女儿?”
“我是,请问,您认识我的父母?”
施意看在老人年事已高,说话很客气,“墓碑上是您女儿的照片吧?今天也是您让我过来的,对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觉得能有什么误会?”蒋山饶有兴致的看着施意,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能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还是挺少见的。
可是商应辞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难解心头之恨,他脸上的兴味收回,又恢复了冷漠:“你和商应辞之间定过婚,不是吗?”
“是,这个和这件事有关系吗?”施意认真道:“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而商俊明的面色极难看,压低声音警告施意,“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继续胡说八道!”
施意心中的谜团,已经彻底生根发芽。
她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而商俊明想要遮掩的,也是这个真相。
“知道我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吗?”蒋山突然问道。
“蒋老爷子,这些东西没必要和小辈说.”商俊明连忙阻止,近乎恳求道:“您有什么不满,您和我一个人说就好了。”
“和你说?你懂什么?”蒋山看着施意,眸色让人不敢细想,里面都是复杂和诡谲,“这些事情,施家这个女儿作为当局者,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商俊明皱着眉,上前一步,拉近和蒋山之间的距离;
“可是她现在已经和商家没有关系了,让她知道只是节外生枝,没有任何必要,今天我不是把人都给您带过来了吗?您想要怎么样直接做就好了,何必和她说这么多。”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无可指摘。”蒋山冷哼一声,看向施意,摇了摇头,“可怜。”
施意的脸色白了几度。
她知道,这些被商俊明刻意隐瞒的过去,也许充满了肮脏不堪,也许这其中,还有自己存在的成分。
可是她不能就因此掩耳盗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这件事和我有关,蒋老爷,请您告诉我真相,我想要知道真相。”施意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可是现在的蒋山,也已经没有了让施意知道的兴致。
不知道也好,只要这个施家的女儿一天不知道,商应辞那小子就一天心事重重,就会永远不能释怀。
这样,自己的女儿也会永远被他记得。
子衿已经因为他死了,他应该记住子衿一辈子。
“我改主意了,不想告诉你。”蒋山花白的胡子带着沧桑老态,他说:“给子衿跪下上个香,你就可以走了。”
施意没动。
如果今天蒋山愿意坦诚相待,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本着尊重亡者的心,哪怕真的跪上一跪,死者为大,也没有什么。
偏偏蒋山什么都不愿意说,所有人都把她蒙在鼓里,却还妄图让她像个罪人一样忏悔。
施意冷笑,声音已经冷到了极致,“不可能。”
“你说什么!”商俊明愣住了,“施意,你来的路上,是怎么答应我的!”
“商老爷子,我们立字据了吗?签字画押了吗?白纸黑字都没有,你说我答应你了,我就是答应你了吗?”施意面色平静,“那么现在我说我没有答应,我就是没有答应。”
“施意,你要是这样,我不会放过你!”商俊明威胁道:“你最好想清楚!”
“您要怎么不放过我?我家中的生意并不在我手上,我自己手下也没有产业,您能夺走的太少,构不成威胁。”
“你!”商俊明气得脸色通红。
而蒋山从一开始听见施意不同意的震惊,到现在已经是冷眼旁观了,他开口。缓缓道:“你不肯跪,我会让人帮你跪的。”
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从人群的末尾走了出来。
施意看着这个阵仗,心中有些好笑。
而蒋山冷声道:“施小姐学不会听话,你们让她听话。”
商俊明其实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个恶劣的境况中,可这是蒋山亲自开口说的,他也不敢反驳。
施意想,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跪下。
哪怕鱼死网破,也不会让蒋山如愿。
大概是怀着这样的念头,她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保镖们,表情镇定的不可思议。
她回想着那天在宴会上,沈荡对着油腻中年男人动手的姿态,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蒋老爷子,这毕竟是施家的女儿.”
“我治的就是施家的女儿!”蒋山斩钉截铁的说:“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施家的女儿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商应辞如此死心塌地!”
“这种事情,您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
下一刻,一道清越寡淡的男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是商应辞。
他还是那副优雅到极致的模样,哪怕头发被风吹乱,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从容和清贵。
他的目光从施意身上掠过,落在蒋山脸上,拨开人群,走到他的面前:“您真是好大的阵仗,交了这么多人过来,就为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商应辞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商俊明有一种被监视的不悦,“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什么事情都敢做!你居然找人盯着我!”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不过就是恰巧路过。”商应辞平静的走到施意和蒋山之间,笑笑,“人我就带走了。”
“商应辞!”商俊明断然开口,正想要教训一下商应辞挽回自己的面子,却在下一刻,突然听见蒋山淡淡的说:“让他走。”
而施意看着自己被商应辞紧握住的手腕,任由他牵着自己离开了复杂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