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玹必须承认哥舒策说的一点都不错,任何情报机构,都应该在律法的框架下行事。
纵然不能全部遵守,也应该在专门制定的补充条例约束下行动。
而不是肆意妄为,认为自己是情报组织,是地下势力,就可以任意践踏自己国家的律法。
哥舒策很是平静的告诉贾玹,
“你现在是京兆府的嫌犯,你被指控犯了大乾律,大乾隐卫也不能公然包庇于你,总要把事情弄清楚!”
“那你们这是……”
贾玹指了指地上新鲜出炉的五具尸体。
“这是我们大乾隐卫的态度!”
说完这话,哥舒策转身就走,就在他即将离开时,看了贾玹一眼,“麒麟之子,珍重!”
贾玹看着空荡荡的甬道,已经明白了。
大乾隐卫以雷霆手段向某些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依照大乾律正常审讯贾玹没问题,可要想玩点花活,他们也不介意施展雷霆手段。
贾玹突然很同情许友仁,如果在公堂上对自己用刑,恐怕会被曹樱锤,大乾第一猛将的愤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用此等卑劣手段对付自己,又会被大乾隐卫雷霆一击摧毁。
许友仁这个老狐狸会怎么做呢?
贾玹在脑海里推演着所有的可能,
鼻端有血腥气传来,贾玹看了看牢房内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觉得很是心累,白虎他们也不给自己换个牢房,当真不当人子。
眼不见为净!
贾玹直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开始睡觉。
这一刻,贾玹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这一觉,贾玹睡的很沉,睡的很香!
这是游子回到了家乡,浮萍找到了倚靠后的轻松。
大乾隐卫已经出手了,不是吗?
……
第二日,贾玹刚睁眼,就在监牢里看到了一大票人马。
京兆府总捕头许久安,京兆府尹许友仁,以及把自己从荣国府诓骗出来的傅试和二十多个穿着链甲的武装捕快。
“贾玹,这些人命你作何解释?”
许友仁指了指在牢房里一字排开的八具尸体。
贾玹看去,杨国昌、熊大壮等五人额头上的银色弩箭已经不见了,而许久安手里竟然拿着云溪给自己的那把透骨锥。
贾玹鼻子微动,突然从自己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那味道,让贾玹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显然,这一次,她赢了!
太过深入的沉睡让贾玹着了她的道。
瞬间想通了因果,贾玹淡淡一笑,“我睡着了,然后许捕头你就把这8个家伙都杀了吗?怎么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许久安好笑的看着贾玹,“这东西是从你身上搜到的!”
贾玹摇头,冷笑道:“许捕头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栽赃陷害吗?”
许久安同样微笑道:“只要刑讯一下薛家女就知晓了!”
贾玹不为所动,冷笑道:“无所谓,一个女人而已,反正她是来找我退婚的。”
“那么云家二小姐呢?”许久安冷笑,“此刻,云侯可是鞭长莫及!”
“说的你们很相信黑虎军的忠诚一样!”
贾玹笑道:“许大人想弄个大乾版本的风波亭?还是莫须有?”
许友仁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按律提审一下嫌犯而已,云侯会理解的!”
贾玹和许友仁视线在空中碰撞,两人面上含笑,目光中却充满了坚决。
“我招了,那玩意是昨天晚上大明宫总管戴权给我的!”
贾玹语不惊人死不休,“许大人这个答案如何?不然我还可以多说点!”
许友仁冷冷的注视了贾玹半晌,突然挥了挥手,一群人都退了出去,就连许久安都没有留下。
许友仁来到贾玹面前,竟然也如贾玹一般坐在了地上。
“小友,其实我们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许友仁笑道:“再过十年,你现在所坚持的,都会成梦幻泡影!早一日向陛下效忠,于你、于贾家没什么不好!”
贾玹笑了笑,“如果非要这么说,许大人,若干年后,大乾、瓦剌、女真会成为一个国家,我们何必要打打杀杀?现在就一起快乐玩耍不好吗?”
“老夫小看你了!”
许友仁目露赞赏,“如此,小友这三天就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
“你不准备对我严刑拷打?”
贾玹十分不解。
许友仁道:“老夫还不知道有哪一个大乾隐卫在严刑拷打下招供过?既如此,老夫又何必白做恶人?”
“我不是大乾隐卫!”贾玹想要争取一线生机。
“你是我大乾的志士!”许友仁一脸严肃。
“你……”贾玹想说什么。
许友仁道:“贾玹,你要记住,你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你一个人的性命,稳定了朝局,为陛下至少争取了五年时间,因你的死而受益的大乾百姓何止千万?”
许友仁说着朝贾玹郑重的躬身作揖,“三十年后,老夫必定入黄泉向君请罪!”
贾玹都被许友仁气笑了,这位显然是把自己给卖了!
果然,当天下午,贾玹就得到了消息。
两个狱卒在贾玹面前摆了一桌子硬菜,甚至还给贾玹到了杯葡萄酒,其中一个道:
“贾公子,您的判决下来了,因你在牢中又杀死八条人命,府尊大人判你斩立决!刑部、大理寺已经复核通过,三日后就是您的归期!”
贾玹……
这是连秋决都等不起了吗?
自己值当许友仁如此大费周章吗?
想了想又释然,许友仁团伙不敢等,怕云锐大军凯旋班师回朝,更怕太上皇从南边巡游回京。
狱卒小心翼翼的看了贾玹一眼,继续道:
“这些酒菜,都是府尊大人自掏腰包为您添置的,这三天都会是此等席面,府尊大人请您莫要怨他,一切都是为了大乾!府尊大人说,您会理解的!”
“我理解你个姥姥!“
贾玹直接被气笑了,狱卒尴尬的陪笑。
贾玹也知道不关他们的事,跟他们计较也没意思,干脆从烧鸡上撕了根鸡腿啃了起来。
狱卒小心翼翼的问贾玹,“贾公子,你还有什么要求?府尊大人说了,只要京兆府能办到的,都尽量都满足于你,若是想见什么人,也可尽量安排!”
这是要给自己留种了?
不能让忠良绝嗣?
许友仁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做挺伟大的?
贾玹灌了口葡萄酒,仔细品着,觉得这个时候的葡萄酒有点酸,喝着也还凑合,思索了一下道:
“给我安排一下吧,去荣国府,让她们把我初入神京城时的衣服送来,再给我弄些洗澡水,这三天我要沐浴、更衣,体体面面、干干净净的上路!其他的,算了吧!”
狱卒答应一声退下。
贾玹面上露出一缕微笑。
至于为何没有安排人来探视。
有那必要吗?
贾玹的一举一动相信都在大乾隐卫的注视之下。
许友仁能把那五个人的死算在贾玹头上,也要看大乾隐卫答应不答应!
还不如趁着他们撕逼博弈期间,自己在牢里过得快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