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都天下

书上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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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一次看见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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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道路两旁的树木总是郁郁葱葱。

得知小姐平安回来,翠翠抓紧赶回了睡房寻自家小姐。

游年将苏尧带回来之后便去和白汀垚见面了。

同一时间。

游府里,被游年吩咐过的大总管派了人来照料苏尧。

来的几个侍女到了屋门前。

几位婢女刚想要敲敲苏尧在休息的房间门问苏尧是否需要用餐时正巧撞见赶来的翠翠。

翠翠看见几位姑娘,加快脚步,走上台阶拦住几人:“你们是何人。”

“回翠翠姑娘的话,是大总管让奴婢们来伺候小姐的。”走在前头的姑娘回答着翠翠的话。

翠翠上下打量了来的几位小姑娘。

这几位看着也就碧玉年华,不出意外应该是游府里刚招进来的。

虽然经过了学习,但是看着青涩,可估计是几个手生的。

几个小姑娘低着脑袋,怯生生的样子令翠翠并不放心。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翠翠挡在小姐门前,将来的这几个姑娘拦了下来。

小姑娘按照大总管的指令来的苏尧这里,如今翠翠没让几位进去小姐的房门,几位姑娘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你们就……”翠翠看看院子四周。

风吹过,树叶晃了头,地砖上的树叶掉下没几片。

宅院近乎无尘,干净。

“不然就浇些水,种些果子……扫扫宅院什么的。”翠翠看出来小姑娘们的无措,随便嘱咐了两句。

“果子吗?”

几个小姑娘抬起脑袋眼神清澈,小心翼翼的看向翠翠。

“嗯,小姐历来喜欢这些。”翠翠点点头回答说。

翠翠看着姑娘们的眼神,说:“你们不用紧张,大总管不会特意来看你们在作甚。”

翠翠虽自小在苏府里面长大,府里面的规矩自小便是烂熟于心的。可是前些时日刚刚进入游府的这几位姑娘不太知道,翠翠明白她们的顾虑,便安抚了一句。

小姑娘们听着翠翠的话也心安些,转身拿起水舀子扫帚这些个工具各自忙了起来。

大总管按照游年的嘱托前来特地关照苏尧。

被翠翠猜错了,大总管还是来了。

大总管经过院子这边放慢些脚步,转头往院子里面瞅时正巧与屋门前的翠翠对上眼神。

眼看着院子前面,一个身材瘦弱满脸透露着精明的女人在院子前渐渐放慢脚步。

翠翠当然猜到了来的这人是谁。

女人神情平淡,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丹凤眼薄嘴唇,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眼角一颗泪痣。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好接近。

翠翠与她对视,扬起嘴角礼貌的笑了笑。

翠翠聪慧,自然可以看出来这女人便是几个小姑娘嘴里所说的“大总管”。

大总管一边走着,一边环视了一圈儿院子里面。新来的小丫鬟正学着模样干活儿。女人看着小丫鬟们,抬眼又看到了台阶上面朝着自己微笑的翠翠便回过头去离开了。

小姑娘们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没注意经过的总管,翠翠却看见了,她目睹着女人经过,离开。她看着女人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即使自己冲她微笑却也一丝影响不到她。

女人的面相刻薄,不苟言笑。看过女人那脸翠翠不禁心里打寒颤。

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看一眼院子里的姑娘们慢慢熟络,翠翠也转身,放心的进去屋里。

推开门。

苏尧躺在床上。被子敷衍的盖在身上,衣服也原原本本的没变样,还是洞房花烛那身行头,但只是衣服却很脏,很乱。

进去房间之后,翠翠把门关上。

看着小姐躺在床上面被子半遮住了身子露出一只胳膊和腿脚。

身上的衣角露在被子外面,翠翠看到小姐没脱下衣裳,帮着小姐收拾着。

给小姐脱下外面脏的几件,剩下里面的衣服。

把小姐枕头的地方挪。

又给小姐找来一床新的被子盖上。

此时,与白汀垚告别之后,游年便转身回去房间寻苏尧。

走进苏尧所在屋子的院里。

看着自己嘱托给总管安排来的人都在屋子之外。

院子前面,游年加快了些脚步。

他心里知道,既然自己派来的人在外面,那么一定是苏尧贴身的婢女翠翠回来了。

他也知道当时回来安顿苏尧只是潦草放在床上面,随便的盖了下被子而已。

外头的婢女也看着忙了有一会儿,游年自己并没有照顾苏尧,苏尧那狼狈的模样估计是被里面的翠翠看得一清二楚。

游年推开门。

果不其然,翠翠正在里面照顾着她的小姐。

翠翠站起身来,看见游年转身行礼,以多谢游将军救了自己小姐。

“多谢将军救我家小姐。”翠翠说。

“啊……”游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反应。

在游年看来,显然,翠翠只是把自己当作将军,而不是她家小姐的夫君。

“多谢……游将军救我家小姐啊……”看游年没什么反应,翠翠又重复了一遍。

游年看着翠翠点了点头,说道:“先出去吧。”

看着面前这个游将军,果然是和传言之中一般的孤僻,翠翠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临走之时,翠翠又回头喊住了游年。

“将军,刚才给小姐擦脸的时候看着小姐身上许多地方擦伤了皮,尤其是手腕,手背……”翠翠嘱咐着,“翠翠退下了,烦请将军帮着多照料些。”

“好。”游将军说得一句。

翠翠看着游年,自打见到第一面到现在,这小将军从未多说过一个字。

自小伺候小姐,翠翠自是不放心这看起来不着调的游年,但是将军让她走,她不得不告辞先行离开。

游府上下没得闲人,各自忙碌。

除了苏尧。

游年坐到苏尧的床边。

女孩儿紧闭着眼睛,睫毛长而浓密。翘起的睫毛微微颤抖。

女孩儿的一只手漏在外面。

坐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少年第一次离得姑娘如此的近。

看着苏尧,女孩儿人虽然清瘦,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姑娘,少年人的脸上满满胶原蛋白。

近处看,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吹弹可破的皮肤和女孩儿精致的五官令少年看入了神。

窗户半开着,夏日的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风跟着阳光一起溜了进来,少年感觉到了风。

游年看到苏尧露在外面的一只胳膊,手心朝上摊着手。

怕女孩儿觉得凉了。

抬起胳膊又停在了半空,游年想到昨晚夜里女孩儿躲开了自己的触碰,担心苏尧反感。

游年犹豫着不敢再次和女孩儿身体接触。

直到这微风变得不再只是轻拂面,游年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点被子角,试探着轻轻捏起苏尧的手腕,想着把她的胳膊放进被窝。

平日里征战四方,从未这么仔细的触碰过别人。

少年眨眼睛的频率变快了些。

直到少年察觉到不对劲,便松开了苏尧。

“你醒了。”游年把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膝盖上面。

苏尧的眼睛用力闭着,却紧张的睫毛开始抖了起来。

见苏尧没反应,游年再次把手放到苏尧手腕的地方。

轻轻碰上苏尧的手腕脉搏,游年看着苏尧闭着的眼睛和开始紧缩的眉心。

“醒了就起来吧。”游年轻声说着。

苏尧听着游年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离开了苏府,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苏尧醒来的时候,微微睁开眼睛正看着翠翠往外离开,游年的背影朝自己转过身来。

不清楚处境,便暂时的装作昏迷。

苏尧并没有睁开眼睛。

“脉搏加快,你的身体开始发热。”游年见苏尧没睁眼,便说道,“你在紧张什么。”

直接戳破苏尧的伪装,游年的话让苏尧没了退路。

苏尧心里面惶惶不安,谨慎的慢慢睁开了双眼。

游年看着苏尧慢慢醒来赶忙松开了手。

少年的脸第一次出现在女孩儿的眼里。

少年明媚,灿烂,闪闪发光。

唯独是少年的脸上少一些笑。

少年人的眼睛很是清澈。从汪洋似大海的眼眸中,苏尧可以清晰的看得见自己。

看着游年的眼睛,苏尧陷在少年的目光里面久久没法出逃。

睁开眼睛以来,苏尧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游年从来没有被这样炙热的眼神盯着过。

躲避开来苏尧的眼神,游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没地儿放的目光四处乱窜,最后飘到了苏尧露出来的胳膊上面。

手背上的伤口,两条血红的伤疤。

周围凝固的血只有零零块块的几点儿,估计是翠翠已经用湿的布擦拭处理过的。

中间的疤看着很深。

在苏尧白皙的皮肤稚嫩的手背上面,那两道伤疤尤为显眼。

游年这才发现了翠翠所说的苏尧受的伤。

想起了翠翠离开时嘱咐给自己的话,游年顺势看了看翠翠所说的,苏尧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尤其是手腕的地方”。

确实,看样子就是蜜罐里面长大的小姐,被麻绳勒过的痕迹,或许苏尧自己挣扎时当下并没有意识到挣扎摩擦的时候有所划伤。

游年看着苏尧的手腕和手背,眉头紧皱。

可能是苏尧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也可能是自己绑架的苏尧害得苏尧受伤有所愧疚,游年又赶忙掀起来盖住苏尧脚腕的被子查看。

果然是被勒的通红的。

苏尧觉得游年突然的热情有些莫名其妙,掀起自己的被子更是唐突。

左脚遮着右脚,苏尧被游年的举动弄得不自在,腿稍微蜷起来,把脚重新缩到被子里面。

见苏尧缩回了脚,游年意识到自己的冒昧,脸上有些尴尬的看向苏尧。

“你……干嘛。”苏尧对上游年的目光,紧张兮兮的问道。

“没事。”游年回答。

第一次和姑娘如此相处,游年也不自在。

游年转头往四处看,两人尴尬的氛围漫布整个房间。

直到脑袋看向窗户的时候,游年起身来,走近窗口看了看窗外。

微风拂面,擦过自己的身体直冲着苏尧吹去。

耳边头发被风轻轻吹动。

游年稍微侧过去一些脸,用余光看着床上的苏尧。

游年心里猜测躺着的姑娘刚刚醒来应该会着凉。

关上窗户,游年又重新走向苏尧身边。

在经过柜的时候,游年从箱里翻找着,拿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握在手里。

走向苏尧,游年重新坐回苏尧的床边。

看苏尧蜷缩着呆在被子里面,游年侧身整理好刚才被自己弄乱的被子。

苏尧翘了翘脑袋,看着游年的举动,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伸开了腿脚。

两人谁都没说话。

将被子整理好,游年便低下头研究起来手里的小瓷瓶子来。

苏尧的腿终于能重新伸展开来,躺在被窝里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游年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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