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不是他们说的,而是自己对着他们说的。
他们那个时候。
应该是已然死去了。
灾荒年级。
天下大旱。
自己为了出去进京赶考,拿走了家里面唯一的食物。
或许进京赶考,也只是个幌子,他只是找了理由。
回来的时候。
便是看到自己叔叔婶婶妹妹,都死了。
自己妹妹被自己叔叔婶婶吃了。
临死前。
眼眶附近还插着一个筷子。
叔叔婶婶拿着菜刀和斧子。
可惜自己妹妹太小。
他们也没有吃饱,甚至以肉换菜,也没有人愿意。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自己。
他回来的时候,只是不断的说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记忆被复苏。
“原来他们不是病了,病的是自己。”冯阳喃喃自语,他抬头看去,那哪里是三个人,明明是三个用纸扎起来的折纸人。
“病的是我自己。”
冯阳终于想起来了一切。
或许说着记忆已然被复苏了许多次了。
每一次的醒来。
都恍如一个轮回。
他大声嘶吼着,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
那血脉最后一滴,也终于再这样的疯狂之中逐渐形成。
他掌心之中慢慢浮现出一道道细小的纹路。
这些纹路的滚烫。
慢慢在他的掌心之中雕刻成为了一个繁杂的宛如一把利剑的符号。
“不错,竟然是繁花剑体,不错。”
但是在他要彻底疯狂的瞬间,他脖颈之处带着一个类似于的锦囊般的东西,却是亮起了一道光芒。
让他逐渐平复下来。
陈年在远处看着。
却是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控制着那“杨若山”问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带走那粮食的呢?”
钱烨歪着头。
声音慢慢响彻起来。
“不是他想要带走那粮食,而是我让他的恶念战胜了善念,那么他自然也就带走了粮食,甚至他叔叔婶婶杀了他妹妹,吃肉的事情,也是我慢慢操控的。”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些蝼蚁的凡人的念头,实在是太好操纵了。”
钱烨的声音依旧是慢条斯理,依旧是语速平缓,语气低沉。
但是即便是隔着有着一段距离。
甚至没有进入到城池之中的陈年,在远处通过“杨若山”听到了这些话语,他都是感觉到了一种凉气从身下涌上了心头。
“这便是修行者吗?”
陈年喃喃自语,眸子之中,却是已然杀意沸腾,凡人善恶一体,而这些人,却是以操纵思想令人崩溃的为乐趣。
陈年平息了一下心头怒火。
他知道。
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们。
他需要等待。
陈年感到那“杨若山”那边有动静,心神也急忙飘散而去。
文泽则是拍了拍杨若山的脑袋道:“醒醒,你这样的废物,是不配知道这样多的,准备一些,我们将那血脉提取了吧,对了,大哥,你走前面,嘿嘿。”
“杨若山”无奈的点了点头。
钱烨点了点道:“三弟说的对,大哥你走前面,是比较好的。”
杨若山走在前面。
此刻的冯阳已然是躺在地上,神色平静了许多,但是嘴角还是不断的念叨着。
“来不及了。”
“来不及。”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都怪我。”
“考什么功名!”冯阳说着紧紧抱着那三个纸人,即便是被那纸人拿着的菜刀、斧头、剪刀刺的满身鲜血,布满伤口。
陈年知道。
这个冯阳快死了。
神魂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有人能够撑得住这样的轮回,这样的崩溃的事情经历的太多,已经耗尽了他所有气息。
但是血脉提取,不能等到死后。
因为人死血消。
那个时候提取却是来不及了的事情。
三人走了过去。
“杨若山”走在最前面,但是陈年知道,自己是激活不了那玉牌,那玉牌勾连在那尸火冻结的杨若山。
而不是穿着人皮的杨若山。
陈年眸子一动。
他别苑之中的那个“阿大”却是直接走到那杨若山面前,将尸气慢慢笼罩在那尸火之上。
尸火从文火慢炖。
火焰开始增加。
“杨若山”玉牌,此刻也是感觉到了危机的事情要发生了,也是慢慢亮起了白光。
文泽和钱烨。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样,也终于不再怀疑。
能够使用玉牌。
也只有他们大哥,这个人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为何是变得这般沉默寡言了,让他们都觉得不像了。
现在这样的怀疑打消了。
钱烨道:“大哥,你将玉牌护持好我们,然后我利用的纸法术,一点点将他变成纸人,然后留下那一丝血脉,二弟,你要让你的那些怨魂,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这人应该撑不住,让那血脉以为这具身体还活着,知道我完成纸人之术,当然这其中那符咒肯定会发动,到时候大哥你要做的,就是保持,记住。”
文泽瞥了一眼杨若山,嗤笑了一下道:“神魂崩溃,万鬼吞心的痛苦,你一定不敢尝试,这个时候,你若是背叛了,那就更好了,我会名正言顺的杀死你这样的废物。”
文泽说着。
小脸之上也带着森然的杀意。
但是即便是文泽也知道,大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背叛。
他是将那风车,慢慢点燃,那些怨魂全部扑了上去,进入到了那身体之中,哪些怨魂撕咬着灵魂,然后慢慢占据那原本灵魂的位置。
慢慢潜伏耐心等待。
文泽的眸子也是开始变成一片漆黑的颜色。
他需要控制。
这个时候是不能分神,怨魂虽然强大,但却不易操作。
钱烨则是慢慢走到那不断哭泣和挣扎的冯阳面前。
袖口之中。
无数的小纸人不断飞出,不断变小,逐渐汇聚成为了一条纸人组成的宛如水一般的东西。
钱烨将手指。
放在那冯阳身上,哪些纸人不断的沿着钱烨手掌向着前面冯阳的身上落去。
冯阳的手指开始变得了白纸。
头发开始变成了纸条。
肩膀上面的血肉慢慢消失了,最后凭空塌陷下去,化成了白纸模样,那丝血脉,不断游动。
从头发到手指。
范围越来越小。
浓度却是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