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桌旁,一幅地图呈现眼前,上面山谷沟壑、陆路水道、兵营器库、江河湖泊、南北态势跃然纸上。
木桌旁站立着十几名将领聆听着石越的发言:
“天王已任命长乐公符丕为征南大将军,以荆州刺史杨安率樊、邓之众为前锋并嘱其余几地的人马会攻襄阳。我部先行至鲁阳关待命,等其余各部快至襄阳,我等便一起出动进而围攻。此去鲁阳关路途遥远,至少有八百余里的路程,所以大家务必储备好粮草饮水、配足武器弓箭、宿营器具,马匹与攻城器械也要携带,切不可疏忽大意。观尔等近日练兵颇有成效,吾深感欣慰。”
“此乃我等份内之事!”十几名将领同声抱拳施礼。
“嗯,此次会攻襄阳天王势在必得,汇集了如此多兵马,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石越微笑说道。
“石将军,区区一个襄阳何必派这么多人去?附近守军难道不成吗?”名叫商庆的将领询问道。
“此言差矣,襄阳此地乃晋国重镇,不但有强军驻守且有沔水环绕,实属易守难攻之地,水战又不是我军强项,想要攻打下来谈何容易?”石越皱眉说道。
韩复、顾山之、韩褀、祁昌、商庆、夜淳、侍卫张之定等人听后不由点头称是。
“具体怎么围攻到时候再说,你等早做准备,三日后我选一万精兵开拔出发。”
“诺!”众人抱拳领命。
随后的几日,军营中呈现出一派繁忙得气象,各种战备物资陆续拉进军营,又被搬上由好几匹马拉着的大车上,然后用粗布覆盖并用绳索捆牢。众将士也收拾着各自的装备,有的人除了携带五日的口粮、水囊、随身武器,还有大大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只有一些离家不远的人身上的东西较少,他们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和书信留给军营的留守管事,委托他们交给家人。军人出征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远行永远是古人的一大难题。
同样作为“古人”的冯雁也在发愁,除了随身的众多物品,还有不少山上射杀的野味,这些玩意可是补充身体的重要能量切不能丢了,现在是冯雁长身体的阶段,指望军营的伙食是靠不住的。幸好有张大壮在身边承担了不少苦力,这让冯雁轻松了不少。小烈子已经被带去长安了,对此冯雁只能祈求上天眷顾自己的徒儿平安无事。
鲁阳关原属楚国,在公元前678年至公元前656年间楚文王修筑了鲁阳关至鲁山分水岭段的楚长城---被称为长城之父、中国最早的长城。到了战国晚期楚顷襄王时(公元前298-前263年),为了备秦,乃从鲁阳关西向,沿伏牛山脉至翼望山。“北面虽无基筑,皆连山相接”。这是所说的楚长城北段。随后又不断扩展修筑,楚国最终修筑了长达数千公里的长城即楚长城。
鲁阳关塞十分艰险,古人有杂诗描述曰:
朝登鲁阳关,狭路峭且深。
流涧万馀丈,围木数千寻。
咆虎响穷山,鸣鹤聒空林。
凄风为我啸,百籁坐自吟。
感物多思情,在险易常心。
朅来戒不虞,挺辔越飞岑。
王阳驱九折,周文走岑崟。
经阻贵勿迟,此理著来今。
前八句描写鲁阳关一带险峻恐怖的形势,后半句描述了西晋时期,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异常激烈、倾轧屠杀司空见惯,张华、潘岳、陆机等著名文人也都因踟躅官场而死于非命,而张协却采取“经阻勿迟”的明哲保身态度,及时隐退,幸免于难。
经过七八日的舟车劳顿,石越带领众将士终于到达了鲁阳关,又是将近两天的劳作众人才安营扎寨驻扎下来。
好山好水好风光,看着眼前的鲁阳关冯雁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鲁阳关此地属于南阳郡的一处盆地要塞,有山有水有树有草。
砍伐树木搭建栅栏和望楼(碉楼);挖掘虚土制造阻马坑;木制地基离地一尺上有布幔搭建帐篷,在其表面涂满桐油和油脂可防雨防潮;营寨中各处还有依靠山涧搭的简易茅房,而且每个茅房还放置着如厕完便于洗手的石盆;山坡上的草被植物也够马匹吃个一年半载的;在石越的中军大帐周围还围绕着不少铁车;外围营寨周围还插立着密密麻麻削尖的细长木棍防止偷袭。看着这样的军营布置冯雁真是怀疑自己看过的影视剧中总是夜袭军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先不说四周全天候都有人把守的望楼,就是周围的阻马坑和木刺就很难轻易穿越,营寨中还有轮番巡逻的兵士,营寨出去一百米、五百米、二千米和五千米处都有单独设置的哨所,想要偷袭哪有那么容易?石越是秦国的名将,名将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别的将领冯雁不知道,但想偷袭石越的军营难度太高了。
冯雁与张大壮被编入了张之定所在的侍卫营,与石越的军中大仗相邻,皆在铁车环绕之内。石越的亲兵卫队有大约五百多人,皆是能征善战之人,因为张之定与冯雁、张大壮先前有间隙,所以一路上总是有意无意的被张之定等人排挤,但因为石越的严命在前,张之定等人也不敢明着报复二人。至于小的伎俩根本入不了冯、张二人的眼,不服气就用拳头说话,反正氐族军营不太计较私斗,只要不伤人性命那些军中管事也不会过多为难。
五百多亲兵三三两两都住在铁车里面,看着这些人得意洋洋的躺在铁车中休息而冯雁、张大壮帮忙搭建完营地后发现竟然没有自己的卧榻之处,张大壮这个闷葫芦可不干了,一把抓起一个人就扔出了铁车。
“你娘的,为何赶我出来?我是你们俩的百将主!你们这是以下犯上!”被扔出来邬姓头领脸红脖子粗的嘶吼道。一路上邬刚算是看到了这俩人的厉害之处,论拳脚还真不是这俩的对手,否则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既然是我们的头领为何不给我们安排住处?”冯雁冷声笑道。
“铁车就这么多,如何住得下所有人?你们不会在帐篷里挤挤吗?”邬刚气急道。
“我这人打呼噜怕惊扰了弟兄们的休息,我旁边这位屁声大也怕惊扰众人。”冯雁双手抱在胸前慢悠悠说道。
“老十三,你小子欠揍是吧,竟说我屁声大?”张大壮瞪眼骂道。
“大壮,你平时言语不多,可放屁时动静确实不小,我可没冤枉你啊!寨子里兄弟都知道你这癖好,有一次咱们攻打山寨,你在前面一个屁把郭二傻子都震到马下了。”冯雁挤眉弄眼调笑道。
“真有其事?”
“有!”……
邬刚看对面俩人有说有笑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心中怒意更胜,随手抽出佩刀就冲了过来,卫队的人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好手,有哪个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冯雁眼疾手快抽出龙纹刀便迎击上去,周围亲兵一看这架势赶紧将二人分开。
“邬百主,这些匪人在山上野蛮惯了,犯不着和这种人斗气,我那里还有个位置跟我挤挤吧。”旁边一位百主拉着邬刚劝解道。
邬刚狠狠盯了俩人一眼,气哼哼的掉头走了。
“什么?这两个土匪又不听招呼了?”卫队队正张之定听了邬刚的汇报一拍桌子起身怒道。
“是啊,这两个杂种一言不合还敢和我动刀了!”邬刚站立一旁涨红着脸说道。
张之定冷哼一声说道:“竟然敢以下犯上乱了军纪,看来这两个人算是活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