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蝴问:“徐总老家在哪儿?”
“丫湾坪。离这里不到三小时车程。”
“丫河口那个方向吧!”兰蝴大体知道那一带,因为贺威回老家就要路过这里。
“徐总很喜欢云花坞,他想把老家建成那种感觉。我认为,你可以参与这个项目。”
“感谢泰哥的引荐。”兰蝴喜形于色,人脉真是个好东西,项目不找就来了!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苗泰并不显轻松,“徐总不相信女设计师,他打算请设计院的工程师去设计。”
“可以比选吧!”兰蝴不由说。
想想她又觉得可笑,她极为反感免费设计,也厌恶客户极度打压设计费。但比选,意味着耗费了精力做的设计,可能被淘汰,也就一文不值,那就属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
“你愿意一试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下。”
“那就太感谢泰哥了!”兰蝴给苗泰添起了茶水。
苗泰注视着兰蝴的手指:“你没戴婚戒?”
“我不喜欢戒指。”
“听说你离婚了?”苗泰将兰蝴的手捏住。
兰蝴莫名惊诧,缩回了手。不可能为了占我便宜,他就假装要帮这帮那吧!
更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离婚”这私密的消息,不可能那天在电影院里,她和表姨说起离婚这事时,苗泰正巧也在旁边听见了吧!
她问道:“谁给你乱说的?”
苗泰说:“昨天胡姨和一些阿姨在楼下看房子,我问起你的情况,胡姨说的。”
可能表姨给母亲告密了,真是个搬弄是非的女人,关她毛事!
为了打消苗泰的非分之想,兰蝴只得假装平静地说:“为了孩子,还是不离为好。我已后悔了。”
苗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过得幸福吗?”
“幸福啊!泰哥,我得走了。”兰蝴不好久留,起身准备告辞。
“女人走到创业这一步,要说幸福,是假的。”苗泰也起身。
“创业,是为了让生活充实点。”兰蝴才不想被人嘲笑婚姻不幸。
苗泰带着忧郁的眼神看着她说:“兰兰,我可以抱抱你,了我一个夙愿吗?”
兰蝴由衷感激贴心关照她的这位副总,他还在为她争取徐总家的项目。她张开双臂去拥抱他,与情色无关,她要回报他的心意,有着依靠他的期盼。她说:“泰哥,妹妹记得你的好!”
“感谢老天,还能让我遇见你!”苗泰拥抱着她,眼睛潮湿,“需要泰哥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这个哥哥,一定尽我所能!”
“我没困难。谢谢泰哥!”兰蝴放开了苗泰。
“女人要创业,没困难是假的。”
兰蝴含笑向他道别:“谢谢你!你别送。”
“男人创业的背后也很多艰辛。需要我的时候,找我!”苗泰与兰蝴向门口走去,一边说着一边解了锁,开了门。
回去的路上,回想着苗泰在门口脉脉含情的眼神,兰蝴不由悲从中来。有的事,用尽心力恐怕也触手不及。
怎么说呢,苗泰的帅气,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十七八年前对他没有眼缘,现在也无法在视觉上拨动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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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蝴提着松菌、蔬菜、鲈鱼和柿子赶回家时,见门口的地垫上多了双老布鞋。
母亲就是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会来家里。
“妈,我已把饭蒸起了。”贺晴从房间里出来,带着馋劲径直过来拿了九元九的盒装金钱柿。
兰母跟在后面,带着笑容却显得不满地对贺晴说:“外婆买的猕猴桃和葡萄你偏不吃,妈妈给你买啥,你就吃啥。”
“那不是葡萄,是提子。我不想吃。柿子是我让妈妈买的。”贺晴就着塑料包装盒,在卫生间里洗起了小柿子,“外婆,你也来吃!”
兰母见贺晴把柿子递过来,并不接,一脸愁容地扭过头,怨道:“柿子吃多了不好!你最多吃一个。”
兰蝴来到厨房,见洗碗池里还有一条没破肚的整条草鱼和大袋蔬菜!
她怨道:“妈,你过来要给我先打个电话,我才好准备饭菜……”
“我不吃饭,我只是过来看看晴晴。我怕你没时间买菜。”
“买鱼就该把鱼杀好。”兰蝴厌恶杀鱼和切鱼片,买鱼时通常是商家处理好的,只需回来下锅。
“鱼苦胆有保鲜作用,回来现吃现杀才新鲜。”兰母跟到厨房,问,“贺威回来吃晚饭不?”
“他不回来。”兰蝴说,“我是说,你来之前,要先说一声,我才好确定买多少菜。你看,鱼买多了,蔬菜也多了。等会儿,你带一些回去吧!”
兰母说:“冻起就是了,多什么多。”
兰蝴说:“明早晴晴回学校,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什么。”
兰母问:“你要送晴晴去上学吧?”
兰蝴说:“晴晴自己搭火车去。”
兰母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快要镶入头骨里:“你放心啊!晴晴才十二岁,出了事你后悔也来不及!”
兰蝴说:“晴晴下了火车转公交,直达学校,有什么不放心。”
兰母说:“我就反对你把她送出去读书!你不送她回校,我明早去送!”
兰蝴不想争论:“好好好!我马上给你订票,不知同车的票还有没有。”
贺晴吃起小柿子一口一个:“别送我!我有同学一起。”
“啊——,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兰母警觉起来,又劝道,“小吃点柿子!”
贺晴翻了个白眼:“怕我早恋是吧?是男同学,男同学,他们好保护我!”
兰蝴厉声喝斥道:“晴晴,在外婆面前规矩些!”
贺晴起身走向自己房间,咕哝说:“反正,我不要谁送。”
兰蝴麻利地准备佐料、淘洗食材。
兰母过来,低声问道:“听说,你和贺威离婚了?”
兰蝴“嗯”了声:“表姨说的吧!她多管闲事。”
兰母问:“是你提出来的,还是贺威提出来的?”
“我提出来的,我想一个人过。”兰蝴不能实话实说,又问道,“你知道我离婚了,刚才还过问贺威吃晚饭干嘛?”
“问习惯了嘛……贺威这些年挣了些钱,口气是大了些,对家庭照顾不过来,也正常。你怎么连我也不告诉一声,说离就离了?”兰母不满道,“你纯粹是逗你表姨笑话我。”
兰蝴不屑道:“她能笑话个啥?”
“女人上了三十五,拖个女儿,不好另外找。”兰母紧锁的眉头又出现了,“你看,我们院子里那个小张……”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兰蝴不喜欢母亲举例来论证她的观点,“妈,我的事你别操心。我才不另找,一个人更自在。”
兰母沉闷地叹息了几声,说:“是不是贺威在外面花心了?其实,男人花心也正常……”
“对对对,都正常。我离婚也很正常,不用担心。妈,你去吃点水果吧,等会儿吃蒸鱼啊!”
“兰兰,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在外面有意中人了?”
“你说有就有吧!这样你就放心了。”
“晴晴有个后爸的话,女儿家很不方便,你得把眼睛擦亮点。”
“是是是。”
“我看,贺威本性不坏,为了晴晴,你还是与他合了才保险。”
“行行行,我们会合的。”兰蝴不想多说此事,就转而问,“妈,你认识苗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