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默示录》里有多少玩家没有被行至海水变蓝本人恶心过呢?这个数字应该还是蛮大的,毕竟行至海水变蓝本人并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角色,他只是从来不管束自己的队员罢了。
而要说到有多少玩家没有被他这个团队的人“亲自”恶心过,这个数字应该也不会太小。毕竟这个团队虽然臭名昭著,但也不能算是“全职恶人”,他们只是顺手干点强取豪夺的勾当而已。
但要在游戏里找到没被他们间接恶心过的人,恐怕不太容易。毕竟公共频道里成天上演着对这个团队的声讨,而且这些声讨一旦让被声讨的人发现,往往又都转化成一场骂战。
不过骂战归骂战,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纵然有些人能用熟练的脏话功底把人骂到拉黑了事,对错事实,也不会因为骂战中的最后一句话是谁说出的而改变。
所以,《神话默示录》的玩家,大多是见识过追随着行至海水变蓝的这些人的德行的。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千夫所指。
出生点本身也是一个传送点,当然这个“传送点”其他人是用不了的,所谓传送和死亡的机制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解除召唤”然后“再次召唤”而已,所以只有作为召唤物的玩家可以使用。
行至海水变蓝他们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和0型血他们所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在尽量地提升实力,不过这两方的氛围可完全不同。
一方输得底裤都快没了,另一方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氛围要是能一样,那才是见了鬼了。
行至海水变蓝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其中有一方面原因是他遭受了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暴击”,物理意义上的。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来这么一下的话,他可能会在当代成为一个古老职业的继任者,不过在游戏里,来自现实世界的那一下只会留给他一些精神创伤而已。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背叛,他感受到了背叛。
不是那些潜藏在团队里的间谍,以他的智商,还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意识到自己的团队里存在间谍。
而是那些在这次失败后离他而去的“兄弟”。
其实,如果他拥有冷静思考的能力的话,就会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必然。
行至海水变蓝作为一个松散团体的领袖,他所做的事情仅仅是告诉其他人“去哪,打谁”而已。
这就导致在他的“兄弟”们心目中,他并不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他们也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领袖魅力。
他们跟在行至海水变蓝身边的唯一理由,就是跟着他有利可图而已——不管是做任务也好,强取豪夺也罢,总归需要个组织的。
但是这一次惨痛的失败,证明了如今跟在他身边不但无利可图,反而损失惨重。
再加上这帮人固有的名声方面的debuff,就使得很多人开始考虑是否还要留在这个团队里了。
如今跟着行至海水变蓝执行围堵出生点这一任务的玩家,只有不到八十人了。
八十人,也足够了……
反正那些家伙死回出生点最多也就是三五成群,八十人对五个人,优势依然在我……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行至海水变蓝带着他仅有的七十多个弟兄传送到出生点为止。
纷乱吵嚷的空气很快冷却了下来,围在出生点外的玩家无声地让开一条通路,数百双眼睛盯着站在出生点上的八十个人,竟让这些人在游戏里生出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来。
的确,正如夏阡所说的那样,围在这里的两三百人里,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今天要跟行至海水变蓝他们干上的。
他们可能只是过来看看,也可能只是想在这场讨伐任务中蹭一点贡献。
他们可能不会站出来说什么,但他们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已经是一份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了。
行至海水变蓝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就好像那些砸在他身上的视线重于千钧一般,明明那只是没有重量,甚至不带多少感情的视线而已。
他压根没有打算走到那条被让开的通路上,而是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站得最靠前的玩家,那个玩家头上顶着“暗喻呓语”的ID,行至海水变蓝觉得自己对这个ID似乎有些印象,但具体是什么印象,已经想不起来了。
“你们堵在这儿干什么?出生点是你们家开的吗?”
安羽的语气很是平静:“我们只是在等人而已。而且我们没有阻挡任何人正常使用出生点,你看,大家不是给你们让了出去的路了吗?”
“等什么人?”
“等在出生点赖着不走的人。”安羽看着他的眼睛,“你们是我们要等的人吗?”
行至海水变蓝过了几秒钟才想明白其中关隘,他气极反笑:“好啊,你们是跟那帮人串通好了来阻挠我们的吧?”
“我们不打算阻挠任何人进行正常的游戏活动,”虽然这样说着,安羽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继续你们该做的事情。”
“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然后以一敌四吗?”安羽故意环顾四周,“如果你们这么有自信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到地下去?”
行至海水变蓝咬牙切齿地看着围在出生点外的玩家们,不可能的,这个人数……不可能战胜的。
跟在行至海水变蓝身后的玩家们都露出紧张的神色,纷纷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家伙事上——倒不是说他们对于可能的战斗已经蓄势待发,而是他们剩下的家当实在不多了,手上的这点家伙再掉了,就真一贫如洗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行至海水变蓝狠狠地一挥手:“我们走!”
“头儿?!”
“这……”
“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临走的时候,行至海水变蓝扭过头,咬牙切齿地对安羽说:“这次算你赢了,我记住你了。”
“……原来你之前不认识我吗?”安羽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我好歹也做了那么大的贡献……”
“其实我觉得,你说‘我好歹也从你们手上赚了那么多钱’更容易被记住。”谭双附在安羽的耳边说。
“是更容易被套麻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