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徐建军出国,要说对他翘首以盼的,除了刚刚得到能量补充的廖芸,当属陈自正陈大主任了。
所以徐建军在学校点个卯,立马就去找他。
陈自正属于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魁梧,徐建军至今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这位善于把握风向的革委会主任,打扮的一丝不苟,标准的官僚做派。
但是这几年他也随着大势在调整自己的风格,国家其实大多数都是这种随波逐流的人,没有恶迹,后来又转变思想快,都还是有新的政治生命。
就比如徐建军见到的陈自正,哪里还有以前的一丁点样子。
冗长的头发,显然是长时间忘记修剪,满脸的胡茬,让人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徐建军在走进他办公室,陈主任正抓着一个大馒头在啃,啃了几口就着开水顺一下,省得噎着了。
“哎哟,徐老弟啊,你可回来了,你再没消息,老哥哥我都要急坏了,这次去那边怎么样?”
“老陈啊,你这官儿越当越大,怎么伙食却越来越差了,跑你们大食堂弄个小锅饭,又花不了多长时间。”
“我现在哪儿顾得上这个,能垫吧垫吧,不饿就行,是真忙啊。”
生发剂厂子他虽然挖来了武学义,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立马就能甩手的,也要给人家培养嫡系的时间不是。
更何况徐建军这边连续攀升的订单量,厂子原定的规模,显然无法满足人家的需求。
已经尝到甜头的区政府,这次对陈自正他们是有求必应。
你不是要人嘛,给你名额,给你借调区里其他企业的皮条,只要你看上,我们无条件满足。
原来那个废厂子地方小了?是给你们圈点地自己建设,还是看中其他哪里的地方了,你说。
这样的支持力度下,不由得他陈自正不甩开膀子当犁地的老黄牛。
别人想跟他这样忙乎,还没机会呢。
“这扩厂方案你们选的哪个?圈地的话,旁边的那个搪瓷厂愿意搬?”
“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给他们选址重建,那可是肥差,多少人盼着呢,要不是因为赶工完成订单,我其实是想找一个大的地方建新的,一次到位,但是那样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大家讨论后就放弃了,快说说,你这次去那边,人家怎么说?”
“我的陈主任啊,你到现在还不踏实啊,放心大胆的扩厂增产,我这么跟你说吧,以后的订单,在这个基础翻几番都不是什么问题,别说什么生产暖壶杯子的搪瓷厂了,就是军工厂,以后也得给你们让路啊,这赚回来的可都是美刀,能提升技术设备,能买人家的先进技术。”
“哈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徐兄弟,你这马上该分配工作了吧,定了没有,没定的话干脆来我们区吧,我跟领导汇报一下,像你这样的人才,必须得最高的待遇。”
“工作的事儿就不劳陈主任费心了,兄弟我也不愁下家,基本上已经确定下来了。”
“哦,哪里的大庙,能搬得动你这尊大佛?”
“瞧您这话说的,也就光我们俩,让别人听到还真以为我有多抢手呢,进出口管理委员会,人家可能看重我这外语跟经济都懂一点,提前找我两次,昨天回学校的时候,刚好又碰见他们的工作人员,顺便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哟,那可是好单位啊,你要是分配的不理想,我还敢说两句,这样的安排,我就不多嘴招嫌了。”
要是没接触过外汇,还不知道这个成立没几年的单位,不过现在陈自正可是清楚那里的分量。
徐建军大学生的身份,再加上这么高的起步,将来的发展肯定比自己要顺利的多,这让陈自正为这个年轻高兴的同时,也有点五味杂陈。
自己参加工作这十几年,纷纷扰扰,浮浮沉沉,看见过多少人折戟沉沙,也就到近几年才摸索出那么点味儿来。
有的人奋斗了半辈子,才找到前往罗马的道路,而有的人,或许就是从罗马起步的。
人和人的境遇真是不可言喻。
陈自正要是听过徐建军跟廖芸说过的话,估计能一蹦三尺高,大骂他脑子有病,这么好的单位你不好好表现,争取更好的发展,你说是混日子的?
“老陈啊,这产量越来越大,生产过程中难免出什么纰漏,这方面你可得让老赵把好关,小日子那种地方,对好的产品那是真的认可,但是质量问题,只要出现一次,就会对产品的信誉造成不可逆的危害,所以这方面一定要重视。”
“嗯,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武学义给老赵配了四五个助手,别的事儿什么都不干,就听他指挥,现在出了问题,谁也承担不起那样的损失。”
“人家老赵也不容易,有什么困难尽量解决,有什么要求也不要被条条框框束缚了,他老婆孩子是不是还在老家呢?”
“是啊,当初把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拉过来,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别说他了,这个我放在心上,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帮他解决了两地分居的问题。”
这个时候民众的觉悟高,我的就是国家的,能为国家做贡献,那是莫大的荣幸,但是也不能让别人的贡献显得那么廉价。
该给的荣誉不能少,能争取到的待遇也不能漏了。
徐建军能为他做的也就这点了,全家在京城给安排工作,有分配的住房,厂里除了基本工资,每月还能给点奖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了。
“对了徐老弟,我这儿有原料供应商送的两只野山参,我看品相不错,就给留下来了,上次大过年去你们家,也没跟你爹娘好好打个招呼,这个就当补的新年礼物了。”
“老陈啊,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快,你还惦记这个干嘛,不过这却是难得的好东西,干脆我给钱得了,供应商的东北那边的?那他们能搞到那种虎骨酒什么的不能?”
“谈钱就伤感情了,咱兄弟俩谁跟谁呢,不过你这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是虚的啊,要什么虎骨酒啊,哈哈,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咱兄弟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一个电话的事儿。”
看着陈自正促狭的眼神,还不时的瞟向自己下半身,徐建军哭笑不得,不过人家有这样的误会情有可原,谁叫他一个没忍住呢。
关键是这东西以后就绝迹了,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