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军琢磨着等丁勇伤好了怎么跟他划分销售区域呢,挨了两顿打,依然持之以恒,光是冲他这股劲头,将来干的就不会差了。
这天中午他正在学校食堂啃着大肉包子,小栓子跑过来说工商上面来人说是要查他们,人已经到了租房那里。
遇到这样的糟心事,让徐建军瞬间没了胃口,把剩下的包子递给小栓子,面无表情的收拾东西前去应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种事早晚都会碰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军哥,我看那两人来势汹汹的,不会有事吧,幸亏今天印刷厂那两个师傅不在,不然更说不清楚了。”
“没事,政策虽然没有明确说支持咱们,但也没有明文禁止,法无禁止即可为,大不了就是把咱们的设备给没收了,回头换个地方就可以卷土重来,而且我还有补救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伙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咱们已经够小心了,周放他们拿货都是趁着凌晨都还没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使坏呢。”
京大学生还是挺能唬人的,工商的工作人员本来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徐建军亮明身份之后虽然还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态度总算是和蔼了点。
“同志,你一个正规大学生,搞这个干什么,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在这里搞非法经营,还涉及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都在局里做过登记了,我们肯定是核实一番的。”
“领导,你们核实没问题,但是非法经营这个罪名我们可担不起,去年的会议精神我可是背的滚瓜烂熟,而且在学校我们老师也没少给我们解析落实会议政策。
这第一条就是停止搞阶级斗争的错误路线,同志,你说我们这是搞资本主义,马克思马大爷都说了,超过7个人的雇佣关系才产生剥削。
我们才几个人,算上我自己,总共也就四五个人,而且还是在课余兼顾的,我们这是自力更生,勤工俭学,提倡还来不及,哪个不开眼举报啊?”
“你这小同志,我们不是还没说什么嘛,你就长篇大论的给我们上课,呵呵,京大学生就是有水平啊?”
其中年长的那个工商人员打哈哈道。
“领导,真不是我强词夺理,实在是前些年被搞怕了,看到过太多被莫名其妙罗列这样那样的罪名,然后毫无根据就把人拉出去折腾,好好的人被整几次都废了。”
“小伙子你这是把我们当成造反派了,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不幸那一套,咱们有事说事,你就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边的情况,至于怎么处理,我们回去跟领导研究决定。”
“就是我们京大学生们根据自己的考试经验,总结出一些学习方法,以及学习资料,印出来提供给有需要的高中毕业生。”
“您也知道,前些年正规教材都被扔到九霄云外了,学生们求学无门,我们这也是在帮助他们的同时,改善一下本身的经济状况。”
别看我们大学生有补助,好多都是要兼顾家庭的,属于困难生,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徐建军暂时不敢把周放他们送货的也算进来,那样人员数量就超标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徐建军详细介绍了具体情况,好在资料目前是供不应求的阶段,每天早晨就把库存给清空了,要是让人家发现他们的印刷量,徐建军的鬼话就不一定管用。
“是这样,你这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定性,我们回去跟我们主任研究一下,你这边也暂时先停着,这样我们双方都算是有个交代,你看行不?”
“好吧,但是具体你们要给我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等着,如果你们研究个十天半月的,那跟判我们死刑效果是一样的。”
“放心吧,我们会尽快出方案的,本来你这边的设备是要暂扣的,不过我相信你这个京大大学生,就不多此一举了,我希望没有出结果前,这里的设备你们不要转移。”
“没问题,”徐建军一口答应,设备没了可以再倒腾,甚至可以换更好的,主要是那些资料底版,以及渐成雏形的销售渠道。
送走了两个瘟神,让小栓子把孙德才和周放叫过来,徐建军这边也没闲着,以目前摇摆不定的政策。
底下执行层面,完全是看主管单位的一把手是什么态度,以及他对政策的领悟能力,隔条马路执行不一样的政策这都不是新鲜事。
提倡个人私营经济,那是要等到84公司元年才有的好事,未来几年还是国营以及集体的天下,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找个挂靠单位,算是管理盲区。
本来二姐夫杨守东的单位是最合适的,但徐建军不想让亲人过多的牵涉其中,于是他就把目标定在了美院那边的曙光街道。
毕竟通过街道租了两套房子,还吸引了好几个小日子过来,这些人住的招待所都是徐建军介绍的,吃穿住行那可都是外汇啊,虽然不多,但对于街道来说,已经是可以炫耀的政绩了。
让他们出面挂个名义,又没什么损失,甚至每个月还能赚点挂靠费,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所以街道主任陈自正听了徐建军说的情况之后,很干脆给开了证明。
“陈主任,我们那儿的几个小日子吃不惯咱们这里的饭菜,能不能找个懂日餐的大师傅,可以另外算钱,也可以在我们那儿开火,或者在招待所这边也可以。”
“哎呀你不说这事我也要提了,招待所反馈过几次了,说几个外国佬要吃他们家乡菜,小徐啊,这个是不是也用外汇结算啊?”
“当然,到时候我会跟他们公司对接,和住宿一起,按月跟咱们结算,”徐建军这明显是属于慷他人之慨,花着别人的钱,面子人情自己留下,何乐而不为呢。
“厨师好办,我们街道二食堂大厨的师傅老韩解放前在京城西餐馆都干过,上次我问过,日餐对他来说都不叫事,他年纪大了,也不用每天都来,只需要把他徒弟教会就行了。”
告别了陈自正,徐建军骑车回到中关村租房处,周放和孙德才已经等着了,他们俩也听小栓子说了大致情况,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是目前他们唯一的财路,如果不能干了,又回到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等招工状态,对于他们来说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