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达这个挡箭牌之后,面对满眼埋怨的马皇后,朱元璋直接假借商议战事之名,拉着徐达就落荒而逃了。
老朱跑了之后,大殿中也就剩下了马皇后等人。
“这次的事情,楚泽你做的很对。”
老朱这边,人才刚走马皇后脸上便又一次浮现起了那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笑意盈盈的在主位上坐下后,马皇后居然直接开口夸赞起了楚泽。
然而面对马皇后的夸赞,楚泽却显得有些一头雾水。
“***嘛了啊?”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重八向你询问宰相人选的事儿。你没有直接给他答案,这是好事。”
“原来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事啊!如果是这事的话,那真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他,而是我真不知道谁能继任宰相。”
“洪武后期,能做到有名有姓的,基本都是在陛下的诛杀名单上,想要在宰相这种位置上干出一番事业,要的就不是能力,而是运气了。”
在洪武年间当官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是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就是那人是属猫的,有九条命估计都不够用。
能在洪武年间,在宰相这种位置上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楚泽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情况如何,但这次你做的都是对的。他若是想再挑选一个宰相继位,那么那是他的事。今后你们都不要插手就是了。”
听到马皇后的这话之后,楚泽和朱棣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作为太子的朱标却很清楚,他母后这话,很显然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了。
宰相这种位置本身就已经足够特殊了,再加上人心难测。
若是你将谁推荐到了宰相这个位置上,然而对方却在权力之下腐朽了人心。
那么难免的对方的过错,也都会被连带性的怪罪到你的身上。
所以马皇后才会说楚泽这次做的很好。
处理完了那喊打喊杀的乱七八糟的事之后,老皇后也并没有多做停留,她知道自己身边围绕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朱棣。
他们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男人,而她不过是需要在关键的时候,略微的调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行了。
完全不需要她过多的去插手男人们的事业。
所以在朱元璋离开之后不久,马皇后又和孩子们闲聊了一会儿,便也默默的起身离开了。
楚泽三人紧随其后,也赶紧的麻溜的开溜了。
马皇后不在,他们三就这么待在朱元璋的寝宫之中,要说心里没点儿发慌,那是不可能的。
万一这个时候,老朱又杀个回马枪,那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基本上跑不掉的。
因为今天早上的不愉快,朱棣也没了训练的心情。
于是干脆的直接就缠上了楚泽。
“那,你今天算是坑我坑大发了对不我去给老六带上,咱昨天的事儿还没结束嘞!”
“你们干嘛了?”
“没啥,就是永乐打算建造一条弹药生产线,所以拉着我帮忙呐”
楚泽说罢,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朱标。
“话说你最近又在忙活什么?”
面对楚泽的询问,朱标也是默默摇了摇头。
“还能忙活什么啊?山东地区发生旱灾,我最近一来忙着赈灾,二来..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有些人如今越发的张狂了起来。而且也越发的不好处理了。”
朱标口中所谓的有些人,无非也就是胡惟庸等人了。
他最近为了这件事,也算是忙的不可开交的。
三人来到楚泽的试验场之后,朱标就止不住的叹息了起来。
这几天他都在忙着查这些事情,可是越查,事情就越麻烦。
涉及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说来也是巧了,这两天我还收到了请柬呐.本来不想搭理他的,结果他还有些没完了。接二连三的发帖子。”
楚泽说话间,却并没有带着兄弟两去自己的凉亭中坐下。
反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单独的试验台前面站了下来。
并且在他的试验台之上,还摆放着不少玻璃制成的瓶瓶罐罐。
在说话的功夫,楚泽直接用钳子,夹住了一个味道有些刺鼻的瓶子。
“你们两先退后一些,我手上这玩意儿叫做硫酸,这要是弄身上了。那比火烧还疼,退后.哎哎,不至于吧你们!退这么远的啊?”
楚泽的话都还没说完,却发现朱标和朱棣这兄弟两,人居然已经向后一口气退了十几步了。
并且看样子,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太够的样子。
这就给楚泽看的多少有些麻了。
“你自己都说了很危险了,我们躲着点儿难道有错?”
“呃滚!”
有些无语的对着朱棣竖起了一个中指之后,楚泽小心的将手中的硫酸缓缓的倒进了面前的一个装满了灰烬的容器之中。
在硫酸倒入之后,一股子紫色的气体竟缓缓的从灰烬和硫酸接触的地方升腾了起来。
而见此情景,楚泽赶紧的用一个玻璃盖子将其直接盖上。
并且顺势还放了一块圆木压在了上面。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当楚泽完成了一切之后,确定了楚泽这边的实验不会爆炸了,朱棣这才带着朱标重新又靠了过来。
他这个试验场,一天到晚比过年都要有气氛的。
“这不是眼看着战事越来越近了吗?我脑子里的东西很多,但是同时也很乱。我能想起来的不多.”
“刚才那个瓷锅里面的灰烬,是用海带洗净晒干之后的产物,后世管他叫碘化钠导入硫酸之后,两者发生反应,可以得到碘结晶。之后..”
“咱们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这玩意儿干嘛用的啊?”
楚泽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结果话才说一半,就让朱棣直接开口给打断了。
而面对猴急的朱棣,楚泽只是默默的对他伸出了一个中指。
“我现在是能让你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的时候。我告诉你这些配方,以后万一我不在、或者我直接不在了。你自己要用的时候也能倒腾得出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懂不懂啊?别插嘴,再打断我说话,以后就不教你了。”
被楚泽这么一番说教之后,朱棣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法反驳他的话。
“这些紫色的气体遇冷逐渐平静下来之后,咱们就能得到碘结晶了。之后再稀释一下,就能得到碘伏。这个东西,主要效果是清理外伤,避免发炎。”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平日里,都算是比较常用的一种药物。”
“在你们这个没有消炎药的时候,一个外伤发炎,基本就是等死的多。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可以大幅度减少士兵因伤而死的可能。”
“哪怕是在孕妇生孩子的时候,也可以用这东西涂抹一些外伤,避免出现孕妇伤口感染。”
当听到楚泽说起他正在做的东西的效用的时候,别说是朱棣了,就是朱标都有些不太淡定了起来。
处理伤口的药物啊!
这可绝对是好东西。
在战场上,很多士兵其实都不是直接在战场上死去的,他们多是在战后,因伤口发炎而死的。
医疗和卫生条件不行的情况下,受伤多数等于死亡。
而楚泽现在在做的东西,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有这般神奇的话,那这对于整个军中之人来说,可都是福音了。
“你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这东西刚刚你说要怎么做来着?再教教我哎,我对这个感兴趣啊!”
原本看到楚泽做实验就躲着老远的朱棣,此时在听说了他所做的东西,那是可用于战场上救命的好东西的时候。
他顿时就好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直接就凑到了正在了冷凝的容器之前,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其中的物品。
而楚泽见他这举动之后,也不忘记开口提醒了他一句。
“你小心点儿哈,没有稀释过的纯碘结晶是有毒的。”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啊?”
本来还想伸手去碰的朱棣,在听说这东西居然有毒的时候,赶紧的又把手给缩了回来。
这有毒的玩意儿..能不碰就别碰好吧。
“走吧,这边得等一段时间,之后我会把方法记录下来,然后让人给你送去的。你看着在战前多让人准备一些这东西。”
“尤其是之后的跨海战斗,海面之上空气潮湿,更容易滋生细菌。细菌上次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是知道的.”
“呃我知道,看不见,但是却实际存在的虫子嘛.我之后会让人准备的。”
朱标在听到楚泽的话之后,他便再一次的想起了初次楚泽给他说的细菌的事儿。
一种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虫子。
光是一想到这个事儿,他就有一次的感觉自己头皮有些发麻了起来。
“走,先去下一个试验台。我上次让方士们燃烧加热硫化铁之后,虽然损失了一个人,但是却意外的得到了硫酸,有这东西,就可以用他来延伸几样我能记住的好东西了。”
“这是我蒸馏过后的酒精,酒精加入硫酸,一比一等比例融合,然后再加热到大致一百四十度,就能得到乙醚了。这东西你可以理解为蒙汗药,或者迷烟。”
“把人迷晕之后,用消毒之后的羊肠线,可以把一些大一些的伤口和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虽然.这法子我自己没试过,但是战场上嘛试试总好过不试不是.万一救活了就是血赚,实在救不活了,反正人是迷晕了缝的,他也不会太疼的夸张。”
给伤口和缝衣服一样缝上?
听到楚泽这话的时候,朱标和朱棣两兄弟嘴角都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
同时目光有些怪异的看向楚泽,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到这些事情的。
活菩萨见多了,活阎王还真少见
“你们这样看着***嘛?这叫外伤缝合,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在鬼扯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事后我会先让御医过来试着学习一番的,这个事情,估计得记录到医典当中去,若是当真有效,今后战场上,将士们也就能更加安心了啊!”
“安心的走是吧.”
对于楚泽这明显不说人话的行为,朱标直接就再给他翻了个白眼。
等待了一番,直到拿到了楚泽所谓的消毒用碘伏之后,朱标这才迫不及待的将东西带去给他父皇过目去了。
能在战场上保住将士性命的东西,那价值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而当朱标走了之后,留下来的朱棣却是和楚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了起来。
今天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惊险又刺激。
就差那么一点儿,大藤鞭子就抽身上了
“楚泽啊!能跟我说说,我那好孙儿的媳妇是谁不?我回去之后,也给家里立个祖训去.”
“拉倒吧你,吃多了撑的.走吧,今天看你这样子,训练估计也是没戏了的。先回我那儿去,我教你和楚王造香皂还有提炼矿盐。”
“矿盐的事儿,基本上是不可能瞒住的,所以我给你们的意见是,自己先拿下那个小盐矿之后,拿着矿盐的技术,跑去找你父皇邀功。之后,趁着你父皇高兴的时候,把那片盐矿直接拢下来,赚一波就行了。”
“这种利民于本的事情,别想着一个人吃下去,不然会出事儿的。”
听完了楚泽的建议之后,朱棣直接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表示楚泽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你放心吧,虽然我对内政并不是很关心,但我身边有道衍,这种事情,就算是我想做,他也不会允许的。所以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迷了眼的。”
“行吧,走吧,先回去再说。”
当楚泽带着朱棣返回家里的时候,楚王朱桢他们没有等来,反而是等先等来了周王朱橚。
而当朱橚看到楚泽的时候,却直接摆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就好像,他们之前结了什么大仇一般的。
“朱橚,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向先生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