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三天后。
地点是学校外、广场上的公布栏。
“濯,其实不是女贼,而是海螺姑娘对吧?”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后,摆脱考试地狱的学生们显得比平时更加兴奋,在广场内三五成群地聚着聊天。
濯、神田智和、桐谷仁,三人站在布告栏下,齐齐将脑袋的幅度仰到最大。
也是这样,才终于在名单的最上方,看到了“宇都宫濯”这个名字。
第二名。
宇都宫濯这个名字,排在第二名,全校范围。
濯一脸麻木地说:“也许。”
“如果没记错,海螺的结合是在水中完成了,数量有很多吧……能帮我介绍一下她的姐妹吗?”神田仰着脸,仍旧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宇都宫濯的名字。
顺带一提,唯一在濯之上的,还是“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夫”这个巨长的名字。
“有点难。”濯还是一脸麻木,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记得你之前的名次在三百名外吧。”神田仍旧仰着脸。
“是这样。”濯也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名字。
“那能教教我方法吗,我也想一口气进步几百名。”神田仰着头。
“这要靠平时的努力。”濯一脸麻木。
“你敢说你平时有在努力吗?”神田仰着头。
“不敢。”濯一脸麻木。
“是吧……”神田仰着头。
“嗯。”
其实濯没有说谎。
在这次期末考试中,他能取得第二名的优秀成绩,确实是依靠了平时的努力。他仅仅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就完成了四十分钟的数学考试,并提前交卷。
……然后其他科目的试卷全被零掉包了。
也就是说,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的试卷都是由零完成了。
若非濯独立自强地完成了数学考试,现在的结果就是他和零一起并列第一名了吧~
所以才说,他的确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让他保持在了第二名的成绩,而非第一。
考试是在昨天上午结束的,
但至今,濯仍旧对这两天考场内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其实不只是他,恐怕教室内的所有人都记得……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第一门考试科目就是数学,由濯独立完成。
这没什么好说的,无波无澜地过去了。
第二门课时,零就已经出手了。
确实是出手没错。
在考试开场十多分钟的时候,零高高举起了她的小手,得到老师的允许后,她面无表情站起来,以零下两百度的温度说出了“我大姨妈来了,想去一下厕所”这句话。
随后,
全场寂静。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笔,回头看零。
就连老师也愣住了,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只有濯自己知道,这是零要出手了……就是这个理由听着太过熟悉。
果然,生理期是女生专用的秘密武器,无往不利。
大概没人不懂得,大姨妈和上厕所之间的联系是什么。所以所有人表情都有点崩坏……
但零面不改色地走在ta们之中,手里大大方方捏着一叠棉白色的姨妈巾。
濯知道零要开始了,虽然不知道零会怎么做,但知道她要开始了。
为了掩盖自己,濯也学着别人的模样,目瞪口呆看着零一点点走来……
零全程平视路面,没有看两边的人群一眼,自然也没有看向濯。
只有在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濯才感知到手下的试卷与皮肤快速摩擦了一下,手掌因此有些发热,像是冬天反复摩擦过后的感觉。
濯低头,他的笔尖仍旧停留在第一道选择题的“括号”处,他第一道题就卡住了……不过现在,“括号”里已经填好了答案。
再往下看,答题处和空白处也都写满了答案。
密密麻麻的字迹。
翻过来,还是一样。
不仅如此,濯甚至发现试卷上的笔迹竟然和自己的笔迹一模一样,就算是警署机关的人用机器鉴定,也只能承认这就是濯亲手写的……如果不是濯手掌停留的温度,证明自己的试卷确实已经被抽走了,现在手中的是掉包过后的试卷。
濯大概也会觉得:原来自己这么牛逼。
零这时已经从他的座位前走过,即便背后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她,也没人发现零做了什么,因为她走路的姿势都没变过。
虽然濯的双眼、甚至神经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但他大概想象到了。
零在极短的时间内,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高速抽出了他手下的试卷,又飞快地从(濯猜测:大概率藏在姨妈巾里)身上取出早已写好的试卷,沿着原来的轨迹重新塞入他的手下。
然后迅速恢复之前走路的姿势,继续若无其事走下去。
大概是这样。
事情还没完,
……接下来的七场考试,零用大姨妈的借口去了七次厕所。
……她每次都拿着全新的棉白色姨妈巾。
……
…
后来的几天……
后来的几天里,不出意外的,濯被叫去了办公室,反反复复、三堂会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濯的腰间盘太突出了。
最终的结果,学校疑神疑鬼地承认了濯的成绩,承认了这是濯自己努力的结果。
字迹是濯的字迹,笔墨是濯的笔墨,虽然除了名字外,试卷上的内容几乎和零一模一样,学校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答案全是正确的,零的分数向来是满分。
也许零早就考虑到这些了吧,
她做事情总是考虑的很周全。
反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濯的老妈也会这么想就太好了。濯在心里如此祈祷。
毕竟考试过后,就到了暑假。
几天后,他就要离开东京回去了。回到家里后,自然少不了宇都宫妈妈的一通盘问。
濯已经想好怎么狡辩了。
而零……
她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将是一场长达42天的假期,这段期间他们两人大概不会再见面……除非这个妞不讲武德!
好在并没有。
在这最后几天里,濯再次和零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交涉,零单方面签订了《濯的老家不可侵犯条约》,承诺暑假期间,不会介入到他的生活中去,也不会出现在濯的父母面前。
而零又是没有要求濯任何事情。
濯的心里也清楚,
这种没有任何条件、没有标注价格的恩情,才是最昂贵的!
也许堆积到一定程度,就只能以身相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