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才是护工?”麻少拔高了音量,俯视着我的灵魂,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忙迭声回道:
“是我的过错,我的过错!昨晚太累了!嘿嘿!”
“我看你临睡前捧着手机,啃了很久,这是太累了的副作用吗?”有的人不毒舌,他消耗不了多余的能量。
心里不服,嘴上却不能同步,再次赔笑道:
“对哦!还是大夫有慧眼,我都没察觉!下不为例,我这就设闹钟!设几点呢?”
“……”他没出声,回以死亡凝视,室内气温更低了,体能消耗巨大,低血糖跃跃欲试,憋出一身冷汗,忙托腮自言自语:
“那就6点20?”
“……”对手继续死亡凝视,于是,高举双手,回道:
“就6点整吧!不能太早了,再早,天还没亮呢!都看不见道!”
麻少不由失笑,他的表情注定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也传染了花木兰的夜盲症吗?你俩还真般配,昨晚一同瘸腿了,今早,你的眼疾索性也跟它一样了,呵呵!”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怎么着,我俩还不用坐轮椅……”反骨一时没压制住,就开怼了。
“看来,有些人对沙发床过敏,可以取消了……”
“麻少,问题的焦点是5点多天还没亮,而不是沙发床过敏这事儿。”委婉地声东击西,似乎起了作用,他绕进了我的陷阱:
“你可以5点半起床试试,看看天亮了没?”
“呵呵!还是算了吧!充足的睡眠有助于你恢复健康,就这么定了!”
越来越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条耳熟能详的处世哲学,回以灿烂的微笑,不待其回答,迅速收拾好地铺,就朝他的床前走去。
却不料,左腿还是酸痛可寻,摔痛的地方不能着力,只得继续一瘸一拐,哎!还以为休息一晚,就好了呢!
他看着我的脸,飞速低头道:
“昨晚,你该冰敷,或者喷点儿活血化瘀的药。”
“惨不忍睹吗?”我一边将其扶上轮椅,一边疑惑道。
“自己去照照镜子不就一目了然了?”他自顾自开着轮椅往卫生间驶去,我也一瘸一拐跟在其身后,打算一探究竟。
“啊——”我捂脸,难得用惨绝人寰的声音发泄,却没感觉太多的舒爽,而是一脸恐怖……
里面的女人左脸肿得像直径10公分的包子,青紫交错犹如胎记,一直以为我的脸就只会这么大了,没想到大可以无止境,肿可以无上限。
“你能不这么夸张吗?”麻少一手刷牙杯,一手牙刷,嘴角还有水渍,瞪着我道。
我则生无可恋,哭丧着脸回道:
“如果它们在你脸上,相信我,一定会很得体。”
“哼!可惜不是我……可惜不是我……”说着,他目无旁人地开始刷牙,还愉快地哼唱着那该死的旋律,居然五音都全,算得上悦耳,真是气死宝宝了!
我拿起自己的刷牙用具,凑了点水,对着抽水马桶,也开始刷牙,原本想泄愤,没料肿胀的半边脸,居然让平时简单的动作变得吃力起来,淤青的地方也越来越疼痛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洗脸对我来说,变成了小心翼翼地擦拭,不知这张鬼脸要保持多久?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在恢复容貌之前,绝不离开别墅半步,就是顿顿豆腐,最后只能吃手撕手纸,也绝不出门。
毋庸置疑,早起第一件事儿,不是吃早饭,而是晨跑。
我想,如果不是脸肿成了迪士尼公主的监狱照,跑步的时候,应该不会因脸颊颤抖而隐隐作痛,尤其是左腿,还有节奏地一瘸一拐,根本谈不上速度,而麻少居然熟视无睹,放弃了整蛊的良机,只是在我必经之路,静静地举着哑铃,平举、侧举,上上下下,穷显摆。
气得我肚子都剧烈抗议了,脸更绿了……
颠过麻少身边的时候,不由加快了脚步,却还是没逃过他雷达般的耳朵:
“哈!饿得还真快啊!这声响,插上扩音器,能引发汶川大地震啊!”
昨晚上斯嘉丽的话犹在耳畔,可主角就是主角,200年前的女人摊上我这样的大事儿,她估计就说不出“不管怎么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样的话来了吧?
不过也是,新的一天又不一定美好,更倒霉了也说不定,我不就是典型的倒霉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