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暂存室,入目便是一些戴口罩的工人,统一着装,面目都被宽大的口罩所遮掩,倒是很像一群动作麻利的机器人。
他们多数是在挑拣刚孵化的小鸡,有的则在拖着装满蛋壳的垃圾袋,向车间另一边走去;还有的则是在将小鸡装箱……
突然,我发现,身旁垃圾袋里的蛋壳在动,又看到负责这里挑拣工作的工人正将手头的蛋壳推进垃圾袋……
令人惊讶的是,这丫居然将小鸡也不小心撸垃圾袋里去了?这是口罩在眼镜上起雾了,间歇性失明吗?
还不止一只两只,再放眼看其他人,居然都在默默做着这样的事情,难道王老板雇佣的都是盲人?还是他本人对小鸡过敏?
“哎!王老板,有人不小心将小鸡弄垃圾袋里了……”
毫无悬念,说这话的人就是我!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拨乱反正。
“没事儿!没事儿!那些小鸡要么是残次品,要么是小公鸡,公鸡不会下蛋,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多种鸡,继续养殖,会增加不少成本,所以,都会统一放一处,去处理掉。”王老板耐心地解释道。
可以肯定,这个“统一处理掉”是含蓄的表达方式,其内涵细思极恐。
因此,我无法淡定了,确切地说,是义愤填膺:
“王老板,那些小鸡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呐!出生后,还没见到阳光,您就要将它们都残忍杀死吗?”
恕我没见识,第一次看到如此残忍的决定,能从一个人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也太令人愤慨了。
无论是什么动物,哪怕是注定成为人类餐桌上的美味儿,它也有生存到成年的权利吧?
在国外,渔民捕捉到怀孕的大鱼、以及未成年的小鱼,都会选择放生,那是人类尚存的良知与仁慈。
我曾认为烤乳猪是世界上最残忍的食物了,(当然,腌海雀、活吃猴脑、活叫驴、烤乳羊、烤狒狒这样的食物,我也没见识过,故而,此处略过不表),没曾想在养鸡场,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那也没办法呀!全世界同行都是这么做的,有的国家做法更残忍,将它们直接赶进二氧化碳下,窒息死亡;我这儿算是很人道了,专门买了机器,一下子就碾碎了,死得很快,也不会太痛苦……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有人正将垃圾袋里的蛋壳和小鸡一并倒进机器了,便问道:
“这是做什么?”
“那是碾磨机,这样它们直接就碾成粉末,到时,就加工成狗粮猫粮,或者饲料……”
“……”看到这些残忍的场面,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急切道:
“把这些小鸡,都卖给我,我来养!”我不怕成本高,养一些小鸡,要多少钱呀!
“……”王老板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麻少大概是明白了,冷冷一笑,问道:
“你养?怎么样?养哪里?即使侥幸被你养大了,你打算用它们来做什么?陪你睡觉?还是成为你的盘中餐?”
“……”这些问题,确实是难题,说实话,我还真没考虑到,所以,一时无语。
可看着那些“叽叽叽叽”茫然的小鸡,不明所以,就消失在了黑色的机器里,毛骨悚然的感觉前所未有,如果无力拯救,会让我沮丧。
很显然,要养大这些鸡,需要大量的空间和时间,在麻少的别墅养小鸡,确实不现实。
再进一步讲,即使有条件养大了那些小鸡,我舍得吃吗?好像舍不得吧?
如果还是简家大小姐,或许,我能聘用一个专职养小鸡的员工负责这一块儿,可如今要亲自养小鸡,并且一直养下去,为它们养老送终,似乎也做不到。
正当我骑虎难下之时,传送带那里似乎出现了状况。
一位员工正在低着头奔跑,似是正在追赶着什么?
我不由联想到动画片《小鸡快跑》的名字,莫不是有小鸡不安命运的安排,越狱了?
如此转念,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所有小鸡都生出能飞的翅膀,全都逃出生天,飞到没有人类迫害的……鸡足山,对!就是这名字!
尽管没亲眼所见,也不甚了解,不过,从名字来看,这座山上的鸡应该都能获得满足,一定是小鸡们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