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处废旧仓库中。
拉维瞧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特想骂街。
明明半个月前怎么都不同意，结果现在突然告诉他，一周之后就要行动。
但老大既然没意见，那自己又有什么可说的？拉维苦着一张脸想。他还得在这两天赶紧把攀岩技巧教完。除非他能弄到一条受得住秦九体重的绳子，以及一个能将秦九拉上岩壁的大力士。
“你好像……不太一样了？”拉维看向神情放松的秦九。他记得这女人之前总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就当我是重生了吧。”秦九耸耸肩。她现在和躺在山寨火场里的感觉差不多。
虽说平日总习惯纠结，但事情彻底无法挽回之后，她倒是能立刻放下。
“话说，那本书里究竟写了什么？”拉维撮着牙花子问。
“功法……你可以理解为，不用嗑药就能当骑士的方法。”秦九挠挠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当初卡伦能理解，就挺让她意外的。
“这么神奇？”拉维立刻坐起身，眼睛冒光。他想当骑士已经太久了。
“那不适合你。”天花板上传来略显沧桑的声音。而后一个粗犷的男人从通风口跳下来，轻轻落在地上。未经打理的黑发和胡须让他像是个流浪汉。
“东方的武学很难入门，多数人练一辈子也无法晋升超凡。”他随意坐到一张废弃桌子上，继续解释道。“拥有武学天赋的人，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而后他又看向秦九，道：“我之前倒没想过你会这类东西。”
“我是从东方来的，又挺能打，怎么不像？”秦九反问。
“得了吧，你那点战斗技巧也就吓吓拉维，全凭一身力气。”狼首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他今天似乎轻松了一些。“我见过几个‘东方骑士’，没有你这种体型的。他们都凭借某种特殊能量作战。”
“所以你那本书是假的？”拉维听了狼首的话，立刻产生怀疑。
“是真的，但我还没入门。进来前才刚刚得到它。”秦九叹了口气。“不过天下武功繁多。对于蛮修横练的流派，我的体型也不算罕见。那本书走的就是这种路子。”
她已经不介意提起这件事，反正书没了。
说来可笑，明明毁掉了重要的功法，自己却还挺放松。秦九想。似乎从小就这样。搞砸一切后，反而会变得没有负担。
如果当初……算了。其实书被发现后，自己就注定会失去它。各种方法都是在拖延罢了。秦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便是她最后选择毁书的原因。
但她其实一直明白此事，之所以昨天才有动作，是因为她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死亡。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呢？
之前两次都太突然，没法作为参考。不过是睡了一觉就来到另一个世界。
如果死亡真的在睁眼和闭眼之间……那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宿命感，没有浪漫或痛苦，甚至谈不上空虚。
她以前试着观察过将死之人。生死交接的刹那，她没发现任何变化，甚至分不清那人是在何时死的。
这让她有些恍惚。如果一件事根本没法被自己理解，那又何谈接受呢？
因此从感情上讲，她是害怕死亡的。如果死亡突然出现在面前，她绝对会不顾一切的逃避。
但死亡的可怖愈发衬托出生命的珍贵。她实在无法用委曲求全的生活将其玷污。至少要发出一点光。
“幸好你背过了，要不然可太浪费。”拉维再次开口。
“怎么可能，唬她的。”秦九摇摇头。她确实试过背诵，但一个多月也就记住四章。倒是能练上一阵，不过擒龙掷象就别想了。
“哎呀，你这可真是……”
“总不能真等她请个专家来吧。”秦九耸耸肩。而且博士会在一年内关闭这座岛。她根本不可能在这之前将功法入门。
至于全部背下来，那也太高估她的记忆力。背完第五章，她大概率就会把第一章忘掉。
“好了。别再想那件事。”狼首拍了拍秦九，道。“今天叫你来，是要帮你对付卡伦。”
“本来想教你一些普通骑士的战斗技巧……但你既然学过武术，是不是可以用那种特殊能量？我可以教你点圣骑士的手段。”狼首问。
“我……不确定。”秦九刚要否认，却想起身体里有股金色能量。那是打针后留下的。由于无漏之躯的缘故，外来的炁没法侵入经脉，就只能像穿模一样在身体里徘徊。“我的功法练不出炁，但我有其他能量可以试试。”
“那就先试试。你先把能量集中到手上……”
秦九依言行炁。
而后经过狼首一番教导，她的指尖居然浮现出一缕金芒。
“行。不过你这能量和身体不太搭，消耗的精神力会更多一点。”
“圣骑士不是借用圣主的力量吗？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吗？”秦九疑惑。
“受膏后的身体会发生改变……你这种情况，类似普通骑士从圣主的能量池里舀了一瓢水。”
“这也能做到？”
“当然需要些方法。加入我们，就告诉你。”拉维适时插话。
“看情况吧。我有些……特殊的问题。如果出去后还能见到你们，我就加入。”秦九摇摇头。如果试炼任务是真的，那她离开屠蛇岛后就会被传送走。
狼首无意打听别人的秘密，因此没让拉维继续发问。秦九既然肯合作，那就是好事儿。
“圣骑士的战技通常需要配合武器，所以能教你的只有三种。时间有限，你可以挑一种学。”狼首站起来，走到废弃仓库的中央。
“第一招原名【圣裁】，是用能量做出锤子，再用另一股能量推出去。华而不实，只能用来处刑和冲击城门，更多是为了体现教会的威严。我们的人去掉了锤子外形，节约了很多起手时间。但在我看来还不够。”
狼首从杂物中挑出一口不怎么厚实的铁柜，摆到仓库中间。
接着他后退到墙边，用拇指别住中指和食指，然后用力弹出。
“嘭！”
一道银色的冲击波轰在铁柜上，将其击倒。
秦九朝箱面瞧去，发现那里有一个直径20厘米左右的凹陷，但不算太深。
“单论穿透力自然比不上线膛枪，但范围大，不用精确瞄准。威力也足够击杀普通士兵。我给它取了新的名字，叫【备用弹】。”
秦九默默在心中将其称为光污染版弹指神通。
“第二个叫【圣焰术】。平日可以照明、锻炼精神力、在仪式中充糊弄民众。丢出去会爆炸，杀伤性不大。”狼首掌中先亮起银色火焰，然后又凝聚成不断震颤的小球。“但经过改良，现在它掷出后能发出爆鸣声和强光。我们叫它【起床哨】，一般用于夜间骚扰和突袭。”
但狼首没有把小球丢出去，而是让光芒缓缓消散。
“这个就不演示了。环境不适合。”他解释道。
于是秦九立刻否定了这个选项。狼首在这里演示都不方便，那自己根本没机会练习。
她可以在晚上练“弹指神通”，但不可能在密闭空间里扔“闪光震撼弹”。
“第三个叫【崇圣斩】，以前必须配合银制武器。但由于实在太好用，我们的人研究出了徒手版本。以便游击队员们应对不同情况。”
狼首将手虚握，并举过头顶。银芒闪烁几息，化作长剑。
“唰！”光剑在斩出后便立刻消散。而金属柜则被削下一角。
“在公共场合使用的话，记得举手。但私下搏命时怎么阴怎么来。”狼首将手藏在背后，而后突然刺出一道银芒。“作为圣骑士的标志性战技，教会要求使用者一定要举起手，以显示自己在沟通天国。他们太相信这点，以至于放下手就用不出来。但我们不必，完全可以将手藏起来准备，在成型前挥出，成型时刚好命中敌人。”
“它是威力最强的一个。”狼首将切下的金属捡起来，给秦九看整齐的断面。“蓄力一段时间，就可以用它切开金属舱门，或者解决铁卫，所以也叫【开罐刀】。缺点是消耗太大。”
行吧，这个是猴版光剑。秦九暗想。
她还以为狼首教的东西会更强一点，毕竟圣骑士是这个世界毋庸置疑的顶尖超凡战力。但现在看来只有武林世界的二流水准。改造前的版本估计还要更低。
想想也是。这个世界习武资质万里挑一，但武林世界可是遍地少侠。可能那个世界的“等级”更高一点？
算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哪有资格挑来挑去？秦九赶走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赶紧挑个实用的。
魔法版闪光弹已经排除。她只需要在“弹指神通”和“猴版光剑”之间二选一。
光剑的威力自然更大，对付卡伦估计能一刀解决。但她还要考虑更多。
如果面对持枪士兵，远程手段无疑更实用。而且自己说不定会回到武侠世界。在那里，几息的蓄力时间实在太长，她只能将这个技能用于偷袭。
“决定了。我选弹指……额，那个，我是说‘备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