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179厘米，体重……179千克？”青年睁大了疲倦的双眼，不可置信地拍了拍体重秤，然后看向了秦九。
这个女人看起来虽然身强力壮，却远不像接近三百六十斤的样子。
青年之前看见秦九的身材，只觉得她的身份可疑——或许是东方暗中派到战场的士兵，又或者来自某支不怕死的雇佣军。但现在，他甚至怀疑周国已经抢先做出了超级战士。他必须得把这事儿告诉博士。
秦九倒没什么反应。她天生就比普通人沉很多，开始健身后体重更是涨得飞快。因此每次查体时，医生都以为她装了什么先进的军用义体。山寨里的师爷说她是无漏金身，先天之炁游走在四肢百骸，自然把筋骨养得比别人厚重。好处是不用练内功就能力大无穷，坏处是想练也练不了。
再三确认体重秤正常后，青年开口道:“以前是骑士？”
一旁的卡伦听后，身体也微微前倾，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不是。”
秦九不明白这里的骑士到底是指什么，以及和体重有什么关系，但她懒得多想。
“那你是做什么的？”青年忍不住问。
“搬运工。”秦九简单地回应。
青年自然不相信。以这样强壮的体格，搬扛货物确实没问题。可在他的印象里，食不果腹才是底层劳工的常态，怎么会如此健壮。
“你一直都是这样？我是指体格，以及重量。”
青年仔细盯着秦九的脸，眼中逐渐浮现一丝喜悦。而后他瞥了眼角落里的卡伦，又重新镇定下来。
秦九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充满漠然，甚至有一点儿呆。
“心率47……肺活量15000……”青年继续记录着秦九的数据，他现在很确定对方不是什么搬运工。
可是最后的血液检测结果却很正常，证明秦九的确是个普通人类。这让青年皱起眉头，但他还是在本子上记下了秦九的号码。一个强壮的人，或许能有些更好的表现。值得注意。
就算表现差劲……那么拿来解剖也是极好的。
之后的小白倒没什么特殊。他就是普通大学生，身体素质比劳工还差。在一头乌黑乱发的映衬下，甚至显得有些苍白虚弱。
抽完一管血，小白低着头走下检测台。他的眼神悄悄打量着青年，而后开口轻唤了对方两声。青年并未回应，他便安静下来。
倒是兔子没有忍住。大概是体检的这段经历还算安稳，让她有了些许勇气。
“那个……先生。”鼓起勇气的兔子仍是一副怯生生、软乎乎的样子。“我想一定有什么误解，我们没有犯罪。”
青年没有理会她，只是示意守卫可以带他们离开了。
兔子有些不甘心，便又朝卡伦那边走去:“长官，我们……”
“啪！”
迎接她的是一鞭子。
兔子大概没怎么受过伤，痛呼一声后便软倒在地，哭了出来。
本来凑上前去的小白，见状悄悄退了几步。
卡伦从沙发上优雅起身，像是经过多次练习。她并未对兔子做出任何解释，而是玩弄着手中的鞭子，开口吐出一句:“说谢谢。”
“什么？”兔子带着泪花的脸上满是疑惑。
“啪！”又是一鞭子，换来兔子一声痛呼。
痛呼声并未引起谁的怜悯，反而让卡伦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扬。
“在我打你的时候，记得要说谢谢。”卡伦的话是说给兔子听的，却面朝着剩余的两人。
小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秦九表面上无动于衷。
她的心中其实有股怒意。不是因为兔子。而是因为卡伦在“杀鸡儆猴”，自己却只能默默地看着。
但漠然的表情隐藏住了所有情绪。两年的山寨生活多少也磨了磨她的性子。至少她不会在荷枪实弹的守卫面前“见义勇为”。
卡伦盯着伫立在那边的秦九，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青年对她使了个眼色。
于是她再挥出一鞭子，仍是抽在兔子身上。比之前两鞭子更凶狠，撕开衣服，在兔子的身体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谢谢。”兔子带着哭腔应道。
“加上称呼。”
又是一鞭子。
“谢谢……长官？”
“不客气。”卡伦露出笑容，又挥出了一鞭。
“啪！”
“谢谢长官。”
卡伦这才颇为满足地站起来，伸了个夸张的懒腰，然后扭着胯走出门去。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突然转过身，开口吐出一句略显愉悦的话。
“对了，欢迎来到屠蛇岛。”
……
守卫强调了晚上的危险性，然后便开始给几人安排工作——他们已经错过了早饭时间，不得不挨一上午饿。但工作并不会因此暂停。
小白自称擅长计算，却仍然被送去了工厂。
兔子则成了保洁员。或许是守卫看她可怜，才给她安排了轻松的工作。每天只要去守卫们值班的地方做些清洁和杂活。
秦九就没这么走运了。她被派到采矿场敲石头，大概是因为守卫看她太壮，便想着多消耗些她的体力。
但她也不怎么在意。反正都是无趣的工作，像采矿这种费力的，说不定还能辅助她练功。
她已决定在这里将“力士锻体功”入门。既然这里有这么多囚犯，那夜里估计也不算危险。只不过多挂片布帘而已，还方便自己锻炼。
想学会那门功法，除了按照特定的姿势修行外，力量的训练也必不可少。具体方法没有限制，只是要搭配上特殊的行炁与呼吸。她在山寨里就已经看过了入门的篇章，刚好挖矿的时候也不耽搁练习。
跟随着守卫的步伐，秦九终于来到了室外，看到了屠蛇岛的全貌。
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讶然。
跟想象中的海岛风光完全不同。这里与其说是岛，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坑。
四周都是大约两百米高的岩壁，若不是这个坑十分宽阔，恐怕连阳光也照不进来。真是夸张的“围墙”。
秦九跟着守卫继续前进，很快便来到矿场。
矿场是个更深的坑，里面却很明亮。囚犯们劳动的身影格外清晰。
秦九回过头，发现一块弧形金属板正摆在监狱主楼的顶端，反射的阳光刚好照进矿场。
这种莫名其妙的做法让她隐隐有些不安，却一时想不到危险的来源。
秦九的手铐被解开，然后得到一把沉重的矿镐和一个小筐。脚镣仍留着，大概是怕她突然逃跑。
“你的目标是这样的石头。”守卫示意秦九看向旁边的木箱。
秦九探头过去。
箱子里有几块黑色的岩石。金属质感，却又略有些透明。落在阴影中的部位在微微发亮，似乎藏着许多会呼吸的星点。
“看一眼就行，不会敲错的。这座矿坑到处都是这种石头。随便敲，但上午至少敲下来一小筐，不然中午没饭。敲下来越多，吃得越多。”守卫用枪指着她，动作中充满了警惕。“现在，自己进去。”
秦九依言走下矿坑。四下打量，发现此处只有满身汗水的矿工，站在黑色的石头上用力敲砸。
回过头，她发现守卫们都留在了矿坑之外。也不知为何如此。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秦九这样想着。还是先完成工作比较好，以免中午没饭吃。她早上就没吃东西，可不想中午再饿一顿。
一小筐。听起来倒挺简单的。难不成新人还有优待？秦九看了看还没有菜篮子大的小筐，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这种疑惑，只持续到她敲下第一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