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公愣在当场,哑然无语,怎么搞成这样,奖励一番,给他几马鞭也好啊,将军不就是那样的吗!
杨勇已经不再理会他,再次一声呼喊,“沈光!”
沈光又匆匆进帐,“末将在!”
“传令大军,好生休息,宋老生部放弃原任务,补充辎重,明日辰时出发,常速赶往津沽战场,斥候先行,猎杀所有敌军巡哨!”
“传令苏定方部,疾行幽州,伺机切断幽州军归途!”
翌日辰时,军营中一片旌旗招展,槊光林立。
杨勇跨坐马上,打量三军,长槊一挥。
“出!”
顿时一万斥候军轻骑先行,万马奔腾,卷起一片尘土。
随后杨谅的扫北军,萧立业的禁卫军,李虎卿的虎贲军,宋老生的定北军,杨勇亲率的丰州军齐出。
战马嘶鸣,踏破了山河,十万大军声势浩荡,向着津沽战场而去!
而同一时间,苏定方的平北军已经一路疾行,直奔幽州和津沽战场中央。
来楷和来弘的船队也紧急调动,再不理会上游河岸,只巡视着开封到渤海渡一带。
杨勇一马当先,心思早就飘到了津沽战场,不知道那里会是什么情形,等他们到了,罗成的十几万大军,窦建德高开道的四十万联军,会打成什么样子。
半日时间,转瞬即到,有斥候赶回,匆匆跑到杨勇边上,刚要下马,杨勇已经抢先开口,“马上汇报,以为常例,战场什么情况!”
斥候微微欠身,只觉得已经受到了莫大尊荣,迅速开口。
“回陛下,战场怪异,高开道的斥候军全都逃光了,我们能直接接近战场,而高开道的主力大军,却是用火油之厉,同时对幽州大军和窦建德大军攻击,现在战场乱成了一团!”
杨勇愣了一下,“你看清楚了吗!”
“回陛下,末将的小队就在战场边缘观战,根本无人理会,末将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情况就这样,他们互相厮杀,已经不分什么阵营,也厮杀到了一块!”
斥候眼睛瞪得老大,信誓旦旦,只差指天立誓。
杨勇又是愣了一会,厮杀到了一块,那不是军阵都没有了,斥候军竟然能近身观察战场,还平安返回,搞什么鬼!
“你再说说详细情况!”
杨勇再次问道。
斥候看了看,周围一众将领都抻长了脖子,等着他回答,那个靠山王,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就快贴到了脸上了,也不由紧张起来。
“陛下,高开道大军没有军阵,也不分敌我,见人就杀,战场上埋伏了很多火油陷阱,高开道大军引燃了,连窦建德的大军也被烧死一大片,所以就全乱了,近身搏杀在一起。”
杨勇细心琢磨,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高开道一心寻死了,想拉着罗成和窦建德一起死。
但他那些士卒怎么会愿意?
“老二,琢磨什么呢,天赐良机,再多想就什么都耽误了!”
杨谅一脸急迫,匆忙说道。
杨勇定定神,对想那些没用,先杀敌再说!
“传令,大军东向三十里,展黑鹰战旗,以弦月阵进入战场,千步外火器轰击!”
再东向三十里,正好就是幽州军回归幽州的归途,彻底堵住他回路,灭了这一股幽州军,黑鹰战旗也能起到掩护作用,幽州一直没有自立,明面上还是大隋藩镇,也用黑鹰战旗。
弦月阵,那就是下杀手了,这样北向而下,他们也只能逃向黄河,黄河里有来楷来弘,根本过不了黄河!
留着窦建德的散兵游勇逃回河北就好,其余人就都留下吧。
千步外,只是防备着火箭的陷阱,万一有陷阱,一个火箭,就能让他的大军万劫不复了,但千步外,床弩都射不过来,又有斥候军在前,先行试探陷阱,可保万无一失!
大军迅速移动,三十里只在须臾,一个长长的半弧形弯月,缓缓靠近了战场!
自有前方斥候定位,基层校尉指挥,大军在千步外驻足。
命令早已下达,大军已经开始自行攻击,随着数千道短促有力的声音,“放”,两千颗哈密雷同时进入了战场。
两千颗火器的同时爆炸的威力还是第一次显现,那是何等的壮观。
响声惊天动地,连隋军受过训练的战马都有些焦躁,而战场上的幽州铁骑,却已经彻底发疯,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肆意践踏。
而埋伏在战场当中的大量火油陷阱,也一样被引燃,在战场当中,耸立着道道火海!
战场当中的三方势力已经完全懵掉,他们知道火器是江都军到了,可是江都军怎么就到了现场,不是得忙着防御吗。
洛阳的那位房玄龄,不是在搞着合纵抗隋吗,江都怎么敢出来。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大片的土地被犁平,大量士卒被炸的粉身碎骨,那些火油陷阱,更是士卒的噩梦,沾上了就生不如死!
罗成强制控制着战马,看看手下大片尸体,心中一狠。
“战马踏营!”
这几乎是骑兵同归于尽的做法,毕竟骑兵丢了战马,就已经半废,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一身铠甲,坚持不了多久,但眼下却由不得他选择。
那一轮轮后期不断轰击,再等一会,他的骑兵也快死绝了。
幽州的骑兵纷纷狠狠抱住了马头,将方向对准了外围的江都军,横刀在马屁股上一砍,战马就彻底疯狂地向着江都军冲去。
罗成也下了战马,长枪一挥,“随战马冲出包围!”
幽州军纷纷跟在战马后面,一路互相卸开明光铠,追着战马突围。
高开道依然仰天长啸,带着大军见人就砍,不管敌友。
窦建德却已经坚持不住,看了看战场情形,“随幽州军一起冲出包围。”
上一刻他们是敌人,但碰上了江都军,他们就是战友。
江都军的各军统领看着战场,齐齐出了一个字,“散!”
当即在战斗当中,变成了一个更为松散的弦月阵,却依旧有士卒纷纷被战马撞死。
杨勇勃然大怒,“自行杀敌,一个不留!”
窦建德竟然也想向他反扑,那他也不会手软,虽然权衡之下,想留他一命,但现在是他自己在找死!
战马群冲过,一架架投石机开始调整角度,对着已经冲到五百步的敌军开始轰击,一颗颗火器不分先后的投掷过去,五百步到一千步的距离已经彻底被犁平一遍,再也没有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