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我说你们好好的客栈不住,怎么突然有大房子住了,原来是攀上好人家了。”
安德海咳嗽了两声,宁十七婶没半点收敛,反倒把他推到一边,对着杨勇左看右看,抬起帕子掩唇,眉开眼笑,那帕子哪里遮得住她上扬到耳边的唇角,活像是口水横流的癞蛤蟆。
“好生俊俏的爷。”
杨勇本就五官端正,身材颀长,又在战场上打磨了一番,脸上的稚气全都褪去,轮廓更是棱角分明,增添许多英气。
宁十七婶毫不客气的在杨勇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把他镶着金线的袍子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才看向宁妧,“好呀,丫头,原来你早就有了个年轻美貌的,怪不得看不上那七老八十的。”
宁妧,宁崇本在客栈住着,但被宁氏宗亲来回闹腾,实在是不得安生,便租了清雅的小院,暂时住在这里,避避风头。宁妧此时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单独出门不便,就请了几个丫鬟陪同。
却被这胖婶婶误会,以为这小宅小院的,宁妧是做了杨勇的小房,被藏在此处。
“小爷是做什么的?”宁十七婶查户口似的开始追问杨勇,连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都问了起来。
安德海哪容得下她如此放肆,当即上前一步,“在公子面前不得无礼!”
杨勇笑笑道:“婶婶误会了,我与宁小姐只是朋友。”
“朋友?”宁十七婶喝着茶,吊梢起眼睛,斜斜的看了杨勇一眼,显然是不相信这话。
“小爷一表人才,想必结识的朋友也都像小爷这般俊俏吧?”宁十七婶彻底把宁崇,宁妧给撂到了一边,追着杨勇问东问西。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小爷认识适婚的青年才俊不妨介绍几位给我,我家闺女长得虽不及洛神明妃,但也算是个美人,咱们也好亲上加亲嘛。”
杨勇看着她的唾沫以抛物线的形式落在木桌上,无法想象她家的女儿会是什么样。
宁妧听到她的话又气又恼,走到她面前,“十七婶,你折辱我就罢了,何苦为难人家公子?”
宁十七婶摆下了脸色,“你还认得我是你十七婶啊,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再说了,我哪有为难人家。”
面对妇人无缝衔接的追问,杨勇有些招架不住,这位胖婶婶追问就罢了,连人带椅子都不断朝他挪了过来,在这样下去,她的口水就要蹦到他脸上了。
杨勇站起身,“你们似乎有家事要谈,我改日再来。”
宁十七婶脸上流露出失望之情,也跟着起身,胖胖的身子挡在杨勇面前,“我家闺女长得不赖,不如改日公子带了朋友来瞧瞧?”
她见杨勇衣着华贵,气质出群,连带着的下人都气度不凡,自然不想错过攀高枝的好机会。
杨勇见她不依不饶,只得客套道:“下次有机会一定。”
安德海用力挤开胖婶婶,为杨勇让出一条道来,胖婶婶依依不舍的紧跟着送杨勇出去。
三人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外头有一群人笑着走进了小院,“太……”
豆卢毓刚要开口,安德海就嚷嚷了起来,“哎哟,哎哟,公子,公子!这位大婶踩着我的脚了。”
宁十七婶触了一鼻子灰,讪讪的笑着,退到一边,当瞧见豆卢毓等衣着亮丽的公子哥后,顿时两眼放光芒。
“你来得正好,上次不是约了一起吃饭吗?”杨勇朝着豆卢毓眨了眨眼睛,上前勾住他肩膀,“走,咱们今日一块去聚聚。”
其余人听说太子请客,都笑着打趣几句,“公子今日终于舍得请我们了,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出了宅院,杨勇舒了口气,再待下去,非得被那胖婶婶生吃活剥了不可。
“太子殿下,刚才那位是谁?”豆卢毓凑在杨勇耳边问道。
“你听说东莱宁氏闹到大兴的事情了吗?”
“哦”豆卢毓若有所思。
“那位婶婶就是宁氏宗亲,说要给你们说媒呢。”
“哈哈哈。”几位公子哥一阵爆笑,“公子,这么好的事情,你会让给我们?”
他们还当杨勇是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太子呢。
“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大可帮你们牵线。”
众人安静了片刻,豆卢毓先开口道:“若是刚才院里的那位小娘子,我倒是不介意。”
几人又笑了起来。到了酒楼才想起原本要说的事情。
“太子殿下,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先前大兴最时兴的肥皂,我们到了最后才知道那是太子殿下发明出来的。如今,风靡大兴的毽子,我们也是今日才知道是太子殿下想出来的。”
“你们怎么知道?”
“如今大兴只有京商卖的是鸡毛毽子,其他商人都开始卖鹅毛,鸭毛毽子。我们觉得新奇,都买来玩了玩,后来才瞧见京商卖的毽子底下是有印章的。那印章和太子殿下的鱼画上的印章如出一辙,一看见就明了了。”
“太子殿下那印章也别出心裁,取的名字的谐音,刻的是蝴蝶,寓意破茧成蝶。”
杨勇,勇,蛹,可不正是破茧成蝶的意思吗?
杨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要不要跟他们解释,他刻的不是蝴蝶,而是四叶草……
“那你们可得捧场,只买本宫的毽子啊。”
“那是当然的,我们之间的交情,自然只买京商的毽子。”
宁十七婶留在院中,没急着走,把宁妧数落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分到黄金五十万两,再给女儿找门好亲事,必须是正室,怎么能像宁妧那样,当人家的小房不见天日?
她哪里会把宁妧看在眼里,下嘴便没留一点口德,说的畅快后,昂首挺胸,雄赳赳的走了。
宁妧听她数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不当回事,唯独担心婶婶会给杨勇添麻烦。
派去东莱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宁氏宗亲再次在官衙里排排座。
宁氏宗亲等着分钱,却听到地权卖不了的噩耗,那个乔装求仙的老头也被带到堂上,不用韦冲厉声呵斥,就全招了。
“小的是受人之托,才假装要买东莱山地权,官爷问小的要五十万两黄金,小的就是卖掉家产也凑不出那么多啊。”
“什么?”宁氏宗亲惊的不知所措,黄金五十万两居然只是一场白日梦,他们被人耍的团团转,还千里迢迢的赶到大兴。顿时如干瘪的气球,垂头丧气,如此一来,争那地权也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