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太子殿下仍镇守辽东县,高丽军也暂且没有打过来。”
“嗯。这高丽,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就让史万岁去平叛江南吧。”杨坚是感到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利索,他怕自己突然出了意外,心里有几分让杨勇回来的意思。而且,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东北下了雪,战事就越发困难,这高丽短期内恐怕很难打下。再加上,现在南方米粮缺少,要从北方调动,粮食的大量减少,也增加了作战的难度。
“派人去和高丽谈谈,看看他们什么意思。”若是他们肯臣服,那这事就先放一放吧。
“是。”
徐桂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皇上,秦王有事来报。”
“什么事?让他等等在说,没看见朕正在忙军事吗?”杨坚略感奇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杨俊了,他这时候来是做什么?
独孤伽罗也觉得奇怪,打杨广的事情之后,杨俊称精神不佳,连请安都不曾来过了。
徐公公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上前到杨坚身边小声道:“秦王要报的事情和北方谋反有关。”
杨坚听到,心里大惊,脸上却依旧平淡,冷冷的看了眼徐桂,“你可听他说清楚了?”
徐桂吓得赶忙跪下了,“皇上,奴才不敢乱说。”
“快把秦王叫进来!”杨坚强打起精神,同一时间里南方和北方都起了叛乱,那还了得,心里除了紧张之外却有一丝的暖意,杨勇之前就考虑过这种情况,现在朝中兵力充沛,倒也不会应对的手忙脚乱。
杨俊昂首挺胸的走进房间,身边一个太监快步的跟着,手上捧着一叠卷轴。
群臣看见杨俊脸色各异,谁都知道杨俊是晋王党的,当初没少帮着杨广打压杨勇。宫变一定也有参与其中,不过杨坚身体抱恙,又痛失一子,不忍再责罚杨俊。秦王也是极为有眼力见的,知道身处舆论的中心,便称精神不振在王府中休养,今日这是为何出来了?
更是有人瞪直了眼睛,去看那卷轴,只可惜卷轴卷的密密实实的,实在看不到写了什么。边角上那点点溅开的红色印渍,让人分外在意。
段文振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或许是这屋里炭火生的太旺了,他总有些心慌。
“参见皇上。”杨俊要行礼,偷眼打量杨坚,见他没有叫停,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徐桂眼尖,拿了个垫子给他垫上,他跟了杨坚多年,虽然杨坚一直没说什么,但他知道皇上心里还生着气呢。这一跪,怕是得一段时间了。
“你来做什么?”杨坚靠在紫檀椅里,垂眸看他,几日不见,杨俊憔悴了不少,脸颊都有些凹陷了,杨俊眉眼有些像杨广,这么看着,杨坚心事被勾起,别开了眼睛。
“皇上,儿臣有要事禀告,事关北方兵变。”
“兵变?”群臣哗然,“难道是兰州?”
“是兰州敦煌。”杨俊说的坚定,示意太监把卷轴呈上去。
一听到是兰州,大臣惊慌一片,那里和突厥交接,若是兰州起了兵变,不保突厥人不会有所动作。
杨坚看到了卷轴上的红色水渍,他见过的场面多,一眼就瞧出这是血迹,于是让徐桂把卷轴打开来。
竟是几份密谋谋反的书信,每份书信的末尾是一枚红色指纹印。
杨坚登时大怒,开国以来,他省吃俭用,爱戴百姓,居然还有人在密谋造反,“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是敦煌军营里的,驻守的将军发现,就将书信送了上来。”
杨坚眼眸微眯,打量杨俊,“那为何会在你这里?”
“书信半路被人拦截,正巧儿臣的人路过,救下了送信的人,那送信的人重伤昏迷,儿臣一直不知他身上带着如此重要的机密,因此报的迟了。”杨俊感受到杨坚的目光,把头低了下去。杨坚虽上了年纪,但那目光依旧犀利,能盯的人浑身发寒。
“那送信的人现在在哪?”杨坚不会因为杨俊是自己的儿子,就全然相信他的话,况且,隋朝建立已经第十一年,要是有人想反早就反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在意。
“还在儿臣府上休养,他刚刚醒来,把书信交托给儿臣就又昏过去了。”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秦王府上一定有这么一个人,杨坚又看了眼那些书信,挥了挥手,让人撤下。
“立刻派人去把这些人拿下,仔细审问一番。”
不等杨坚吩咐谁去做这事,杨俊随即答应道:“是,儿臣自当竭力去办,父皇请放心。”
言罢,就起身匆匆离开了。
杨坚只能点了一位官员随行办事,杨俊是大隋的皇子,不论如何都不会对大隋不利的,把事情交给自己的儿子来办,杨坚反而觉得放心。
再说回营州的福山寺,杨勇确定了弘静大师不是高丽的奸细后,认认真真的给他赔礼道歉,还着人送了许多礼物款待他,弘静大师感激不尽,推却那些礼物,拉着杨勇似乎有话要说。
慧思在一旁当翻译。
“听说太子殿下要攻打高丽,可是真的?”
这问题一上来,就那么犀利啊,不过他打不打,和一个出世的和尚有什么关系?
“你们侵犯我大隋,伤害我大隋的子民。”杨勇冷了语气,他礼遇这位僧人,是看在慧思的份上,也是对佛家的尊重,“弘静大师在劝别国的皇子前,不如先去劝劝自己的王,让他好好做人,做事。”
别等到别人教他。
弘静大师听出了杨勇语气里的不悦,这是情理之中,是高丽先发动了进攻,伤害了两国间的情谊,这事是高丽理亏。
“太子殿下误会了,我不是想对太子殿下说教。”弘静大师双手合十,频频施礼,“佛法本是一家,我也是受教于汉人,天下人民虽不是一国,但都是一家。”
“这不是说教是什么?”杨勇沉了脸色,“你是要说,战争定会让百姓受苦不堪?”
弘静大师点头,“正是这个意思,希望太子殿下能明白百姓的苦衷,多为百姓着想。这样,你伤害我,我伤害你,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他是想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吧。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他从来不是什么兔子,岂能在看过百姓流离失所,痛失弟兄之后还能对高丽一笑泯恩仇?
杨勇冷笑一声,唇角弧起危险的角度,“你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